《[德云社]丝弦》第60章 将相

    “爷爷，您今天怎么过来了？”彦子瑜从一开始就很好奇为什么爷爷会突然出现。
    “我要是不出现，你还不得被人欺负死。哼，要不是我让小辰盯着，你以为我会知道这事儿，还能带着东西过来。”
    “您……您是怎么知道的啊，我都让小辰别和您说，免得担心。”小姑娘低头嘟囔道，“哼，你以为瞒着我和你奶奶，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们还没老糊涂呐！”
    说着老爷子喝了口茶，“就你那个妈，根本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又是个脸皮薄的，狠不下心，少不得我们做老家儿的管管。你说说这都第几回了！我让你别理她，别理她，你就是不听。”
    老爷子越说越来气，旁边唐辰见情况不对，赶紧劝“爷爷，我姐这不心疼您和姥姥嘛！”说着一边小心地使着眼色，您别在这儿说我姐，还有其他的人在呢。
    彦寿评也知道家丑不能外扬，说了两句也就不说了。“唉！因为我们的事儿，耽误你们响排了，实在对不住！”
    “老爷子，您实在客气了！我们巴不得您多给我们指点指点呢！”八老板赶紧说道。
    “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接着排戏吧。丫头，好好拉琴。”彦寿评点了点姑娘，“您放心！”
    “小辰啊，咱们回去吧。”彦寿评转身拉着唐辰往外面走，“那我姐怎么办？她刚伤着。”
    “哎呀！你再回来接她嘛。再说你今天晚上不是有演出吗？”
    “姥爷，我今天应该跟着师哥出去的，我这是临时跟队长请了假跑过来。一会儿还得赶紧往回跑呢！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太紧了。”
    陶云圣见状赶紧上前，“老爷子，待会儿排完了，我送她回去吧，也省得九明再跑一趟，他明天一早还得去找我们师哥呢。”
    “这……这不合适，孩子，你排戏也累，不用费心了，太麻烦你了。”彦寿评赶紧摆摆手。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邱老师眼珠子一转，“老爷子，没事儿，不麻烦的。他也是顺路，我们排戏一般都比较晚，她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也不方便。您就放心吧，我们保证把您孙女安安全全送到家。”
    彦寿评还想说什么，就听见旁边唐辰开口，“哎呀！爷爷，我明天大早上四点多就得往北边跑，晚上还得赶紧和搭档对活，不然我们队长查我的时候我没东西可不行，您就让师哥帮个忙吧！”
    “这、你这孩子……”彦寿评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唐辰扶了出去。
    彦子瑜因为腰上不舒服，只能站在桌子边撑着，看着一群人送爷爷回去。等到将整出戏对完，彦子瑜才弓着身扶着桌子起来。
    “阿陶，你也别愣着了，赶紧送子瑜回去吧。今天实在太晚了，这都十点多了。她身上还有伤，你多留心着点儿。”邱老师不由得叮嘱道。
    “我知道。那您也慢着点儿，我先带她走了。”陶云圣说完朝邱老师、八老板、司鼓等人打了声招呼，扶着彦子瑜出了三庆。
    一路上彦子瑜低着头，“你……最近……有点奇怪。”快到小区门口时，本来安静的街道上突然响起一道轻轻的女声。
    陶云圣看向身旁低着头的姑娘，微微一笑“怎么奇怪了？”
    “就……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感觉和以前不一样。”彦子瑜小声嘟囔道，“其实今天你扶我起来，本来而不用……抱着的啊，我自己可以的。”说着姑娘的声音越来越小。
    陶云圣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看向彦子瑜“我这么做，不仅因为你受伤，送你回家也不仅因为你是女孩、是同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彦子瑜瞪大眼睛抬头看向陶云圣，有些不可思议，渐渐地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不过在昏暗的路灯下倒不甚明显，“你……你是……喜欢我吗？”
    “我表现得不明显吗？”陶云圣笑着看着彦子瑜。
    姑娘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眉，“那么多优秀的姑娘喜欢你，我有什么可喜欢的啊。”
    “我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每次看你那么认真的样子，我就觉得别人都入不了眼了。”
    一句话说得姑娘满面通红，见姑娘不说话陶云圣试探着开口，“我…我这个人平时挺无聊的，最大的爱好也就是听听戏、对对戏，其他的也不感兴趣。你……以后愿意和我一起对戏吗？”
    “你……怎么耍无赖啊。我现在不也在和你对戏嘛。”彦子瑜嘟囔道。
    “那不一样。你就说行不行，不行我再想办法。”
    彦子瑜沉默了许久，久到陶云圣一颗心直往下坠，“你，容我想想。我，我过些天再告诉你。”
    “好”陶云圣不敢逼得太紧，逼急了姑娘吃亏的还是自己，“明天开戏前我过来接你。额，你别紧张。我是怕你身上有伤不方便，路上再出点儿事得不偿失。”
    彦子瑜本来还想拒绝的，结果就被陶云圣一句话给噎了回去。
    第二天下午陶云圣准时出现在小区门口，就看见彦子瑜扶着腰从里面缓缓走出来。“你腰还行吗？”陶云圣扶过彦子瑜问道。
    “嗯，比昨天好多了。就是不能大动。”彦子瑜不敢看向陶云圣，目光低垂地说道。
    陶云圣点点头，两人坐车直奔三庆。虽然彦子瑜被昨晚突如其来的话搞了个措手不及，但是一到了开演，就将其他的心思都抛下专心拉琴。
    头一场是《查头关》一个三小戏，小花脸、小生、小旦，邱老师、马导、夏老师三个人在台上演得是眉飞色舞，逗得观众连连发笑，场子十分热闹。这场戏以念白为主，基本用不上彦子瑜。
    等到头一场戏下来，三个人赶紧下去，尤其是马导赶紧跑去换装后面还要赶个赵王。这边捡场老师整理完，大幕再次拉开，大鼓连敲急急风，四个龙套走了上来，手持月华旗中间绣有飞虎纹样，随着场上一马童连翻几个跟头，陶云圣扮的廉颇便上了场。
    因为廉颇是武将，所以这一身行头自然也是往武将的方向穿。就见陶云圣带了一口白色海下涛，头戴八面威，身穿紫底绣金龙改良靠，身配常见手持黑鞭亮相。
    廉颇身为赵国武将东挡西杀保赵王稳坐王位，就算这样也没得赵王封为丞相，但是蔺相如这个空降过来的人，在无功的情况下就受封丞相，自然让廉颇很是不服。
    老将廉颇带着手下的人马几次三番挡住蔺相如的去路，八老板一看你人多，我打不过你，再见！转身吩咐人马打道回府。
    陶云圣见八老板不搭理自己这茬儿，那叫一个气啊。你不理我，我偏要你理我。从今后有你的地方没我，有我的地方没你，气哄哄也跟着下了场。等再上场时，彦子瑜起了二黄原板就听陶云圣闷帘唱道“老廉颇在府中前思后想”，一句唱完冲门帘后出来，就看他身上的行头换成了秋香色蟒袍，头上的八面威换成了侯帽。
    彦子瑜继续拉着手底下的琴，听着台上唱道“想起了封相事闷转惆怅，为国家我也曾东杀西挡。伐齐楚抗强秦功劳非常，那蔺相如虽有功，”到此一句彦子瑜便停了下来，只留月琴一个人继续弹。
    “在渑池会上，完璧归赵也不过是巧舌如簧。我主爷却封他为当朝首相，怎比得我老廉颇，数十余年在疆场。渴饮刀头血，睡卧马鞍梁。将军百战死，我的青丝变秋霜”
    听到前面唱完，彦子瑜这才低头运弓，听着台上人唱完，“太平本是将军定，才有我主锦家邦。到如今他位压在老夫头上。”
    “好！”
    台下的观众很给面子地叫了声好，赵王面前得脸的虞大夫上得场来，对廉颇是一顿劝说，蔺相如不和你计较那是因为怕将相不和，耽误国家大事。廉颇一听，哎呀！我竟然还不如这年轻的，实在是心胸狭小无气量，我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君王啊！的了，我负荆请罪道歉去吧！
    锣鼓场一个过门，八老板头戴相巾，身穿蓝缎金夹线绣三狮滚绣球福寿开氅，手捧一卷书，贴着彦子瑜的摇板唱道，“闻得齐国打战表，忧在心头愁在眉梢。但愿将相早和好。”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八老板升了个调子，差点唱呲了。但是既然唱过去了，彦子瑜也没办法救场，还是换了曲牌，后面廉颇该出来了。
    只听院子说道，“启禀丞相，老将军闯进府来了！”八老板赶紧起身，“老将军在何处？”
    蔺相如见老将军身背荆条很是不解，“老将军，您这是何意啊！”
    “哎呀！丞相，廉颇老迈昏庸不该居功自傲，蔑视贤才，今身背荆杖望丞相你念在同朝的份上，你是打也打得骂也骂得，你要多多训教啊！”说完朝蔺相如单膝跪下一个搓步请罪。
    蔺相如赶紧将老将军扶起，此时马导的赵王还有虞大夫也上了场，几个人五音连弹收尾这才落下大幕。
    观众们嫌不过瘾，高喊着“再来一个！”，“让小姐姐来一个！”
    “各位，这个今天就不让我们琴师唱了，她这两天受了点伤，腰上不大好，尽可能减少这来回走楼梯的次数。这样吧，让陈老师清唱一个吧。”陶云圣说着就又将八老板请出来。
    两个人返了个场这才回了后台。
    “辛苦！辛苦！这对了一个多月的戏，终于演完了。”陶云圣朝回了后台的一种乐师说道，“尤其是司鼓，太感谢了！”
    “嗐，我这不也是练练手嘛，说什么谢不谢的。只要咱们戏好就成。”司鼓笑着摸了摸头。
    “今天辛苦子瑜了，这腰上还有伤呢，在那儿坐那么久还受得住吗？”旁边的八老板开口问道。
    彦子瑜因为在后台看见陶云圣本来就有些尴尬，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突然听见八老板这么一问，有些怔愣，直到陶云圣看过来，才回过神儿，“没、没事儿，我还成的。”
    “什么还成，我刚才看你起身的样子，又跟三月份那回似的，你还是小心着点吧。”司鼓在一旁说道。
    陶云圣闻言皱着眉看向彦子瑜，一脸的不赞同，“你看我干什么，我、我真没事儿，不用听他瞎说。”说着说着姑娘的声音渐渐变小。
    “你该注意还是要注意，要不待会儿还是陪你去一下医院吧。”陶云圣说道。
    彦子瑜连连摆手，“不用，不用，真的不用！我这贴上药就没事儿了，过两天就好。过两天就好。”
    夏老师在旁边一边整理衣服一边看着这边的动静，怎么今天这俩人气氛这么微妙呢？夏老师一边瞧着朝旁边的邱老师一努嘴，你怎么看？
    邱老师一挑眉，怎么看，窗户纸捅破了呗，还能怎么看。
    那我在添把柴，“那什么，阿陶，你赶紧的外边儿还有好多观众呢，赶紧签完了，送子瑜回去吧。”
    陶云圣点点头，朝彦子瑜道，“你等我一下。”
    “哎，你不用……”彦子瑜还没说完，陶云圣就一溜烟地跑了。
    “子瑜，你还是让他送一下吧。这大晚上的天儿那么黑，万一再有人跟着你怎么办？听我的，没事儿啊。”夏老师赶紧走过来说道。
    没一会儿陶云圣就从外面回来，“咱们走吧，外面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