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黄初七年》第1章 风流

    曹操是个风流人物，谋江山爱美人，一生无畏，肆意不羁。
    世人皆知，他爱美人，且钟爱美貌妇人，丝毫不惧给别人养儿子。
    这天关羽凑到曹操跟前，急切道：“倒大霉，我看上秦宜禄他老婆了！”这梗直的九尺汉子描述起秦宜禄他老婆怎样的长身玉立，婀娜多姿，怎样的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曹操调侃道：“你摸过了？”
    关羽老脸一红，羞涩道：“没。”
    “想摸？”
    “想。”
    汉室倾颓，群雄割据，关羽是刘备亲信，属不同阵营。
    按理说这些私心的话怎么也轮不上跟曹操这个临时友盟的外人倾诉。
    只是赶巧当时刘备出任徐州牧，独占了这块自古的兵家必争之地。另一阵营的吕布异常眼红，于是联手袁术里应外合攻破徐州城关，顺手软禁了刘备他老婆。
    刘备反击无果，惨败。
    大司空曹操闻讯，及时伸出援手，指派得力将领夏侯惇日夜兼程前往协助，然远水难救近火，仍惨败。无奈之下，刘备只好听从夏侯惇建议，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为信念，带上亲信和残兵旧部赶赴许都投奔曹操。
    刘备是个偏正派的人物，身上颇有端庄君子之风，现下被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徐州之难扰得愁容满面，哪里还有半点往日的云淡风轻，关羽实在不好把看上敌军某人他老婆的事说给他听。
    关羽还有个结义兄弟姓张名飞，字益德，是个忠义莽撞的糙汉子，打仗在行，情商很低，自认为没有一坛酒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两坛，压根理会不了他的满腔风月。
    偏偏关羽性情梗直，从小到大没把什么事搁在心里这么久过，几回欲言又止，一遇见曹操就有些憋不住了。
    曹操是个很八卦的，“如何想了，说来听听。”
    “就是很想。”关羽低头对手指，“都……梦见了。”
    九尺汉子娇花一样含羞带怯实在不堪入目，春心萌动的关某人与传闻的赤胆忠勇形象不尽相同。
    曹操乐在其中，赶紧使劲瞥上两眼，记在心里，还意犹未尽地拿肩膀搡了关羽一下，一副知心好大哥的派头，神色荡漾道：“哎呦不得了了，关老弟！”
    关羽娇羞地咬牙扭过身去，一跺脚：“哎呀！”
    曹操用极大的自制力也没能控制住飞扬上天的嘴角，不过很给面子的没有笑出鹅叫。
    曹操把素未谋面的秦宜禄他老婆放在了心上。
    看上就直截了当把人抢过来是曹操的原则，如关羽般墨迹是他不耻的。
    当时秦宜禄在吕布手下做事，曹操早就看吕布不爽了，结仇不是两三天，也早就觊觎上徐州了，不得到手誓不罢休。刘备上门求援是在意料之中，他正好趁此机会名正言顺的出兵东征。
    他盘算着：干翻吕布，夺下徐州。
    他还盘算着：关羽难得坦言喜欢谁，小娃儿似的又急又怯直犯蠢，可怜见的只能在梦里过把抱得美人归的瘾，打败吕布之后把他下属的老婆夺过来应该没多大问题，做个顺水人情挺好。
    遂欣然将攻打吕布一事提前提上日程。
    建安三年，刘备为东征开路，曹操率领部下一举攻下徐州。
    吕布被迫放弃徐州，满心不甘地策马扬鞭逃往临城下邳。
    曹操紧追不舍，驻兵围城三个月，在刘备的游说下铁了心要让吕布一败涂地。
    生死攸关之际，吕布非但没能等来袁术大军的救援，还遭遇了众多下属临阵叛变，穷途末路方知人心叵测，内忧外患夹击而来，低头折节求和不成，既见大势已去，于白门楼下投降被杀。
    一代名士，竟连台词也没说上一句就直接领盒饭去了。
    鲜血染红残砖断瓦，风卷尘土，马鸣凄厉，何其哀乎悲哉！
    “好俊的一匹马，瞧着实在眼熟。”夏侯惇顿了下，惊呼，“名驹赤兔！”
    刘备得偿所愿，心情大好，便也有了份闲心循声看过去：果真好马！跟吕布可惜了。
    马中有赤兔，高大健硕，通体飒爽，额心一弯白月，毛色有如烈焰，不掺半点杂色，动如飞兔，能日行千里，夜走八百，是为万里挑一的汗血宝马。
    赤兔仰天嘶鸣，为旧主吕布送行。
    常年征战沙场的男人对马极易产生相惜之情，曹操也不例外，不仅如此，他还很有征服欲，既为伯乐，已寻得汗血宝马，那宝马当配真英雄，或臣服，或死无全尸，没有第三种选项。
    夏侯惇问道：“这匹马该如何处置？”
    赤兔瞬间成为焦点，在一堆视线汇聚下本能且识趣地闭上大嘴巴。
    曹操抬手欲摸赤兔的头，手在临近一刻凌空顿住，他的眼神倏地犀利起来，心上念道：小样儿可千万别拂了我的面子，否则管你名驹不名驹，立马炖了分肉吃。哎？肉。思想开始跑偏：嘿！看这马，肉质不错的样子。咽下口水。
    赤兔似有所感，抖了个激灵，连忙甩着尾巴，在这决定命运的时刻，讨好似的伸长脖子主动歪头蹭上眼前人的手掌心，在众目睽睽下毫无负担的辞旧迎新，以示臣服。
    见状，曹操饶有兴致地扬起一边浓眉，快意道：“甚识时务，好马是也，收了！”
    于是喜提战利品赤兔马一匹，暂由夏侯惇牵下去看管。
    曹操命人接来秦宜禄他老婆，打算打包送给关羽当礼物。
    可他心里痒啊，好奇啊，不停地思忖：能把关羽迷得七荤八素的女人，也不晓得到底长个什么模样，要不我先瞅两眼？只瞅两眼而已，嘁，大美人我见多了，总不至于迷倒我，这女人呐别被我曹某人的英姿迷住就成。
    只是这一瞅，曹操就自甘沉入了那一双温情脉脉的眸子里，万物化作虚无。
    哪还管关羽在门外怎样的捶胸顿足，哭天喊地。
    关羽恨不能指着曹操鼻子破口大骂“曹孟德你丫的老混球”、“臭不要脸”。
    曹操是你骂归你骂，我行我素，你管不着。
    待战场收拾干净，战后遗留问题尚未得到解决。
    已近年关，曹操力邀刘备等人同去许都商讨徐州归属事宜。许都乃汉室王朝新迁的国都，刘备料定他不会在天子脚下整幺蛾子，遂不顾关羽反对，欣然前往。
    关羽一跺脚，愤懑地叹气。
    刘备劝他以大事为主，关羽只能一忍再忍。
    抵达许都，关羽更是全方位被虐，不仅眼见着新年新气象曹操一大家子和乐融融吃团圆饭，还收到喜帖一张，被邀去围观曹某人迎娶新老婆，赔上礼钱，吃得狗粮。
    关羽十分想炸。
    建安四年，曹操喜迎秦宜禄老婆杜氏夫人进府，附带一只漂亮的小拖油瓶。
    小拖油瓶姓秦名朗，字元明，小字阿苏，形容间有他母亲杜夫人五六分颜色。
    曹操儿子之一曹植探头出来瞧了，他见秦朗年纪相仿，眉目清秀，气质儒雅，忙不迭善意地挥手打招呼，秦朗颔首，报之一笑，曹植不禁满脸喜滋滋。
    曹操嫡长子曹丕瞥了眼秦朗，冷哼，瞥了眼曹植，冷笑，心道：两只煞笔。
    两只煞笔很快抱成团，读书习字，玩耍作乐，形影不离。
    对此曹操表示喜闻乐见，还特意嘱咐曹植，要把秦朗当做自家人，凡事多照顾些。
    对此曹植表示应当的。
    私事解决完毕，曹操总算腾出零星一丁点心思跟刘备、关羽等人打太极。
    刘备道：“君子不夺人所好。”这话实属双关，既指杜夫人，又指徐州。
    曹操饮尽杯中酒，坦然道：“吾非君子也。”
    刘备想不出词怼回去，被噎得心情十分不美丽。
    关羽怒不可遏：“曹阿瞒，你个没脸没皮的老匹夫！老混球！我倒了八辈子血霉认识你！”幸而刘备和张飞眼疾手快阻拦着，不然怕是要冲上去打一架。
    曹操坐看这出闹剧，把不要脸精神发挥到极致：“呵呵过奖。有幸认识你，乃曹某人之幸也。”
    关羽手脚并用张牙舞爪：“啊啊啊！别拦我！让我打他！”
    曹操脸上明晃晃写着：奈我何。
    很快曹家三子前来拜见父亲。
    曹丕面无表情道：“爹。”
    曹操面无表情回：“嗯。”
    秦朗恭敬道：“见过父亲。”
    曹操极为双标地笑出满脸粗褶：“阿苏呀阿苏，不必拘礼，快坐下。”
    关羽简直痛心疾首，这么乖巧可人的秦朗，原本该是他儿子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认贼作父了。
    曹植道：“爹，阿苏初到许都，不甚熟悉，这些天也歇够了，孩儿想带他出去走走。”
    曹操温柔道：“阿苏是个闷性子，你要悉心，多哄他开心。外出带齐银两，带上十来个能打的家仆，阿苏有什么想要的，直接买买买，也打听清楚夫人喜欢什么，能买的一并买了。”
    杜夫人刚进府，曹操一颗心挂在她身上，新鲜得不得了，除了她和她儿子，懒得去管其他。
    这会一见到秦朗，立即联想到躺在自家后院娇美如花的杜夫人，心上忖道：干嘛放着软玉不抱，来跟你们这帮糙汉子周旋。便连最后一丁点打太极的心思都没有了，明确表示：杜夫人，我要，徐州，我也要，不服来战！
    关羽见木已成舟，气急败坏也没甚作用，在刘备苦心相劝下，煎熬到宴席尾声，仰头灌下践行酒，头也不回离了许都。
    关羽与曹操的纠葛，远不止这一桩，归根结底，大概如关羽临别所言：道不同不相为谋。
    曹操不以为然，他手上搂紧杜夫人，心里暗想：若我先于刘玄德结识你，你早归我旗下了，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这话放在别人身上我无从反驳，但你我未必志趣难投，不过早一步晚一步罢了。嗳？有美人在怀兮，还想他关羽干啥子呦。也不知夫人身上抹了什么香，真是好闻。
    曹操这是大实话，只是有些事，早这一步，晚这一步，就是定局，无从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