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处理掉何大,定要在他父亲回来之前做掉。
毕竟他父亲不一定会同意他的做法,或许,他父亲想明哲保身也说不定,只能先斩后奏了。
也罢,这一遭就算是还掉崔玥当年的救命之恩,此番过后,他也不需要因欠他人恩情而耿耿于怀,也无需以身相报了,他亦可以回京专心准备科考。
吉顼换回原来谦恭友好的笑,对何大拱手歉然道:“小子因心系于家父安危,情急之下对尊长多有得罪,还望尊长既往不咎。”
虽然吉顼重新表现出一副无害少年的模样,可领教过他厉害的何大,却不敢再在他面前托大,连连摆手,猛晃着脑袋道:“公子无须多礼,无须多礼…俺绝对没有陷害吉大人之心。如今公子既已明白事情始末,当知像崔敬这般敢行谋逆之徒,是绝对不可放过的,公子你看……”
说到最后,何大老脸上堆满了谄媚讨好的笑,正常的手和受伤的手忍不住紧张地互相搓了搓,眼带期待地望着吉顼。
吉顼笑容一收,脸色一肃,猛地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吓得何大脑袋一缩,整个人恨不得立刻钻进食案底下去。
却听吉顼沉声愤然道:“万没想到冀州官吏之中,竟有如此大逆不道之徒!尊长放心,明日我便派人送护送尊长上京。尊长虽未食朝廷禄米,却心系朝廷、心系陛下,如此忠义之士,乃我辈之楷模。相信尊长此番上京,定能得陛下重用,我朝又将多一名肱骨之才,还望尊长闻达之日,能不计小子今日之过,提携……额……那个提携小子一把……”
吉顼言至此处,低下头,伸手挠了挠,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何大见此,心道,看来这小子刚才那凶悍不过是硬装出来的啊,一知道自己手上秘密的厉害之处,一知道自己注定要当上大将军,立马怕得跟小绵羊似滴。
但他何大岂是任人欺侮之辈,这小子刚刚的毒辣他可忘不了,等他将来当大官了,定要把吉懋父子俩给一道整治了,不过,如今却是不得不虚以委蛇一番。
何大哈哈大笑,重重一拍吉顼肩膀,豪气道:“吉小郎君尽管放心,等俺当了将军,肯定少不了你滴好处!”
是夜,何大如雷鼾声响起,吉顼喊来张大亮。
“公子深夜叫属下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张大亮是吉府的侍卫,多年前与仇家相搏,重伤逃出重围,将死之际被他父亲所救。
从此,孤身一人的张大亮便在吉府做事,对其父亲忠心耿耿,后被他父亲派来当他贴身侍卫。
张大亮一身武艺,十步穿杨、剑法凌厉,飞檐走壁这等雕虫小技更是不在话下。
基于张大亮曾经混迹江湖多年,吉顼觉得将此事交给他是再放心不过的。
“明日,我将会着两名官差护送何大上京。你此刻便悄悄出城,去黑风寨,让他们出了冀州界便杀了何大。记住,别泄露身份。至于办事的银两,一千两!告诉黑风寨,银两就在何大身上,杀了他,便可自行取走。”
张大亮有点踟蹰:“公子,大人还未回府,不若等大人回来再……”
吉顼将面色一沉,厉声道:“此事事关重大,哪里能等得!我父亲那边,待他回来,我自会去说。”
“属下遵命!”张大亮不再多说,低头拱手,领命而去。
次日一早,吉顼向何大双手奉上一千两,语带巴结,说是给他的盘缠,希望何大到了京城,苟富贵,莫相忘。
为了方便,吉顼把银两换成等额的金子。
何大看到这灿灿晃人眼的金子,哪还听得到吉顼说了什么,随意应了两声,拿起金锭子张口便咬,差点咬崩了牙都依然乐不可支。
吉顼眸中滑过一丝鄙夷与嫌恶,目送两个官差护送何大上路。
因担心何大还没出冀州便把银钱赌光,临行前,他特地吩咐偷偷官差务必形影不离地看住他,最好能够加快脚程,送他进京。
吉顼还偷偷告诉官差,今日护送何大之事,只有他们三人知晓,何大富贵在即,将来必对他落魄之时相助之人万分感激,分好处之人,自然是越少越好,他看他二人乃忠厚老实之人,做事稳重可靠,便将这等好事送与他们,望他们能尽快护送何大进京,把差事办好,回来必有厚赏。
二位官差闻言自是喜不自胜,连连点头,拍着胸脯保证必定办好此事。
一切安排妥当,吉顼便在府中静等消息。
果然,不出四日,两名护送何大的官差跌跌撞撞地逃了回来,身上皆挂了彩,狼狈非常。
其中一人喘着粗气道:“公子,我们遇上了劫匪,何大被杀,我们九死一生才逃了回来!”
吉顼闻言噌地站起身,震惊道:“怎会如此!你们护送告密之人不利,朝廷怪罪下来,这,这可如何是好!我怕……我怕长史大人也护不了你们吶!”
二名衙役互看一下,本来就惨兮兮的脸色登时吓得煞白,腿脚一软,当即对着吉顼不停地磕头,哀求道:“公子救我们!公子救我们吶!请公子向长史大人求求情……”
吉顼脸上一番挣扎,片刻之后,仿佛下了重大决心一般,毅然决然道:“不若这样!终归只有我们三人知晓送何大进京之事,你们不说,我也不说,咱们皆当此事从未发生过,你们也没见过何大此人,莫告诉我父亲,总之,今生今世,莫同任何人提起此事!你们觉得如何?”
二人没想到吉顼愿意替他们瞒下罪过,大喜之下连连磕头道谢。
吉顼重重叹了口气:“我本一片好心,想送二位一份福缘,没想到二位反而遭逢此等大祸。这些是我前头备下,准备等二位回来便赏给二位的。如今,二位出力却不讨好,这些银两权当是给二位一点补偿吧。”
两个衙役没料到他们没把差事办好,吉顼替他们隐瞒罪过,还送他们银钱,感动得涕泗横流:“公子大恩大德,我等无以为报。”
吉顼摆摆手请他们起身,问道:“你们走的可是官道?”
两个衙役面色又是一青,却支吾着老实道:“因我俩想着加快脚程,便挑了近路,未走官道。”
吉顼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难怪……唉……”
三人顿时又是一阵唉声叹气。
两日后,观言来报:“公子,外面有一男一女求见,自称姓崔,那小娘子你也认得,就是南宫县崔县丞家的二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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