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糖定律》第14章 第十四章 收手机

    一早上课程结束，教室里出现两极状态，有人高呼着去食堂后市，有人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姜唐是后者，他伸出爪子对着空气刨了两下，最后放弃了挣扎，意识彻底模糊之前，脑子里只还不忘吐槽语文课太他妈太催眠了。
    通常半个小时后，段玺几人才会去后市街吃饭，那会儿人少，许多人吃过后回宿舍了，不挤也不会太吵。
    眼瞅着终于到十二点半，戚慎放下笔就打算往外冲，结果段玺起身比他还早，从他身后走过。
    “姜唐，醒醒。”段玺站在姜唐座位旁边，敲了敲他的桌子。
    段玺的动作让魏来的笔尖一顿，思考了几秒，放下笔从后门走了出去。段玺抬头看一眼魏来的背影，低下头继续喊姜唐。
    “姜唐！”
    姜唐抬起胳膊摁住段玺敲他桌子的手，嘟囔一句“别说话”，想继续睡过去。
    段玺失笑。
    他的身后，戚慎双目震惊，对着褚鑫星和付远航咋舌：“有奸情！绝对有奸情！”
    戚慎饿得等不了：“老大，你能用喊我的方式叫醒唐哥吗？”
    他也有过几次下课后困得醒不过来的时候，老大都是直接揪着后衣领提起来，吓得他瞬间清醒。
    段玺听了戚慎的话，在戚慎一脸期待中，把手从姜唐胳膊底下抽出来，放到姜唐的脖颈上。
    姜唐意识早就醒了，只是困得不想睁开眼睛，突然被人摸了后颈，触电一般传入身体里，猛地坐直。
    段玺感觉到姜唐炸毛，适时地把手收回去，垂在腿外侧。
    姜唐环顾教室，没有魏来的身影，问道：“魏来呢？”
    戚慎接话：“刚刚走了呀。”
    走了？下课前不是说一起吃饭吗？
    “唐哥，你再不醒，我就要饿得五脏都碎了。”戚慎说完，还学着林妹妹假意擦眼泪。
    姜唐侧目：“走吧，戚妹妹！”
    魏来从教学楼里出来，往食堂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沉思。路上遇到了一些人，对着他窃窃私语，不知道是想让他听到还是不想让他听到，总之他听到了。
    当然，他对这些已经习惯了，内心没有一丝波澜，他现在比较忧虑的是姜唐。他原以为姜唐来一中，他有了朋友，以后可以一起吃饭，现在看来又要一个人了。
    手机轻震一下，戚慎拿出来看到姜唐发的消息：怎么走了？
    魏来收拾心情，即便不在一起吃饭，他和姜唐还是朋友，就是不知道姜唐知道了他的事以后还愿不愿意跟他做朋友，低头回复姜唐：困了，想吃点东西回宿舍睡觉。
    姜唐收到魏来的消息时，已经跟着段玺他们走进了后市街。
    “我们去哪儿吃啊？”对后市街不熟的姜唐问道。
    “小三楼。”段玺随口道。
    姜唐不知道小三楼在哪儿，只好跟着段玺走，远远看到一家叫“状元自助餐”的饭店。
    在整个后市，“状元自助餐”可以说是最受欢迎的饭店，听说老板是几年前青川市高考状元的父母。有人天天来这里吃饭，就为了蹭点福气沾点运气，考试的时候多考几分，有没有用的至今也没个说法。
    当然，更多人是因为这里的饭菜比食堂的好吃太多了。
    “为什么叫小三楼？”姜唐不解。
    付远航接起了科普大任：“首先一中两个食堂都是三层楼，你再看这里面取饭的窗口跟食堂的长得像吗？”
    姜唐扫了一圈，点头：“像。”
    看姜唐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戚慎笑道：“所以啊，小三楼就是小食堂，不同的地方就是小三楼是自助食堂，吃什么拿什么，而且菜色更多更好吃，反正食堂的饭我是吃不下去。”
    戚慎说完又指着一个地方：“你看那边，还有奶茶窗口，是不是很全能？”
    卧槽！姜唐真是服气，这都是哪里来的人才，学校里有小吃街就算了，小吃街还有食堂？
    小三楼的菜都是拿小碗装好后放在玻璃保温罩里，吃的时候用夹碗器拿出来即可，当然，面食类和粉类等都是现做。
    这会儿小三楼的人流量明显少了很多，但是菜品还是很全，几乎没有缺的，旁边有服务生在及时补充。
    戚慎几人轻车熟路地取了饭，又到奶茶窗口端了些喝的，找了靠窗那边带有隔间的位置坐下。姜唐还在慢慢挑，段玺跟在他后面。
    “有推荐的吗？”姜唐转身问段玺。
    段玺想了想：“小三楼的红烧鱼块不错，我没吃过，褚鑫星说的。”
    “你真不吃鱼肉啊？”
    段玺挑眉，默认。
    “你是不是之前被鱼刺卡过？”姜唐一脸探究意味。
    段玺瞥了他一眼：“不是，不喜欢口感。”
    “哦！”姜唐聊不下去了，心说还是你爸了解你，三句话打不出一个闷屁来。
    姜唐拿了鱼块，又拿了一荤一素，段玺拿了平常吃的几样，两人往座位方向走。
    远处扭扭捏捏走过来几个女生，穿着三中的校服，在离姜唐和段玺不远处停下，看着他们坐下。
    其中一个女生鼓起勇气，走到他们前面：“段玺，又见面了！”
    段玺抬起头，一脸你是谁？
    段玺的眼神太过直白，女生意识到段玺可能没记住她，看着姜唐说道：“没关系，今天不找你，找你旁边这位帅哥。”
    姜唐更懵，段玺的桃花怎么开着开着就落他头上了。
    “帅哥，能加个微信吗？我是三中高二6班的舒子娇。”女生应该在三中有点名气，很自信有人听过她的名字。
    姜唐拒绝：“不好意思，没带手机。”
    女生被连续两次拒绝，面子挂不住，悻悻离开。
    “可以啊，唐哥，这是拒绝了多少妹子，这么有经验？”戚慎起哄。
    姜唐干笑，发现段玺也在盯着他，莫名有点心虚，摸摸鼻尖，从桌子底下踹了一脚戚慎。
    戚慎误会了：“褚鑫星！是不是你又踢我？你能不能在吃饭的时候让你的腿休息一下！”
    翘着二郎腿在桌子底下晃悠的褚鑫星无辜躺枪，正要开火骂回去。
    “段哥，姜唐，你们也来吃饭啊？”说话的人是季扬，后面跟着顾铭忝，应该是吃完打算离开，路过他们。
    几人抬头见到二人的一瞬间，气氛完全变了，戚慎褚鑫星都不再嘻嘻哈哈。
    “是你们啊，好久不见了。”顾铭忝说道，有点阴阳怪气。
    “顾铭忝，你什么意思？”戚慎问。
    顾铭忝轻笑：“过来跟舍友打招呼，这也归你管？”
    舍友？姜唐？几人转头看姜唐，姜唐缓缓点头。
    姜唐也是无语，心中只有一句卧槽，早上魏来刚说不要跟顾铭忝他们走得太近，这会儿这人就借着跟他打招呼的名头来招惹段玺。
    他微微侧目想看段玺的表情，这位大佬倒是气定神闲，除了周身散发着冷气之外，眼皮都没抬，还在慢悠悠夹菜。
    “完了吗？完了就滚吧！”戚慎说话毫不客气。
    顾铭忝还想说什么，好在季扬及时拉着他走了。
    两人走了后，气氛还有点压抑，褚鑫星嬉皮笑脸着说：“没事啊，就一傻逼。”
    戚慎也恢复了常态，骂骂咧咧说：“就是，傻逼！唐哥，你怎么跟他一个宿舍呀？”
    “他昨天才回来，我他妈上哪知道我跟他一个宿舍？再说，我也不知道你们和他有过节啊？”姜唐没好气地说。
    “是哦！我傻逼了，那怎么办啊？”戚慎不爽，他认为姜唐已经是他们一伙的人，不想他跟那傻逼一起住。
    付远航及时控场：“我们去找辛姐，让她把你调回A班宿舍。”
    “算了，下学期再换吧。”已经跟那个同学说好不换了，再换回来怎么都不厚道。
    少年人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像是被夏日的热风卷走了，很快又开始活跃起来，具体就体现在我夹你一块红烧肉，你抢走我的鸡块。
    姜唐却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一直等到晚自修做完作业，才腾出时间，给戚慎发消息：段玺打架是怎么回事？
    过了好一阵，戚慎也刷完了题，才回他：唐哥，这个事说起来很麻烦。
    不加糖：说。
    段玺是我老大：我先跟你说个人，你别多想啊。
    不加糖：？
    姜唐不解，他能多想什么？
    段玺是我老大：我虽然不知道你跟老大什么关系，但是我觉得一定不简单，老大对你和对我们有点不一样。
    不加糖：？
    姜唐想说不是对他，根据他的观察，段玺本来就有两种状态。他在家的时候，虽然也不怎么说话，但是轻松和散漫的，在学校里就有一种故意的高冷。
    姜唐皱眉，他还想问问为什么呢？至于对他不一样，应该有唐茵和段付的嘱托成分在里面吧，或者是真的拿他当弟弟？
    段玺是我老大：我跟老大一起长大，之前就只见他对一个人这样，当然，你是第二个。
    姜唐有种预感，问戚慎：第一个是谁？
    段玺是我老大：申隽宇。
    段玺是我老大：就是转学那个，但老大没有打他。
    果然是他！姜唐心里不知道怎么有微微的不舒服，但他现在更想知道为什么段玺没有打申隽宇还被处分了？
    付远航前座的女生刚好转过头问他题目，大约是瞄到了戚慎和姜唐在玩手机。所以当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后门鬼鬼祟祟走进来时，抬手就推了推褚鑫星。
    褚鑫星立刻反应过来，转过头对戚慎和姜唐小声喊了一句：“光头来了！”
    戚慎眼疾手快把手机扔进一摞书底下。
    几人的这套配合看着就不像是第一次，只有真正什么都不清楚的姜唐，张口就问：“什么头？”
    “光头啊！”
    身后传来的声音不对，姜唐迅速把手机放进裤兜里，缓缓转过头抬起来。果然，是教务处吴主任。
    褚鑫星！！！你他妈能不能多说两个字！我怎么知道光头就是吴主任！
    “是不是很惊喜，拿出来吧，我可看见了。”主任相当神气，笑着伸出手掌，朝姜唐动了动手指。
    姜唐脑子里一瞬间出现无数个方案，最后选择了乖乖交出手机。
    主任满意，抬眼跟段玺对视：“段玺，你的也交出来吧！”
    段玺：“？”
    姜唐抬眼看过去，段玺也在看手机？
    “别发愣，虽然姜唐关屏是快了些，嗨嗨，我还是看到跟他发消息的人是你。”主任确实看到了，但是姜唐速度太快，只看到了“段玺”两个字。
    吴主任语气转了个弯儿：“你可不要告诉我有人拿你的名字当微信名。”
    谁知道真有这样的傻逼？
    段玺目光凉如水，戚慎瑟瑟不敢动，也不敢主动承认。
    僵持片刻，段玺机械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面无表情地递给主任。
    姜唐扯着嘴角就笑了，他手机被收还有点郁闷，现在拉了无辜的段玺下水，突然就高兴了。
    主任也笑了，一晚上一箭双雕，还都是A班的学生，他已经想好明天怎么找班主任辛时秋后算账了。
    “段玺啊，虽然你成绩不错，但是手机还是不允许带的。还有你，姜唐，成绩还可以进步，啊，不要放松！”主任还不忘鼓励他们。
    “是，主任！”姜唐笑着朗声回他，引得前排同学都看过来，这是被刺激傻了？怎么收了手机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主任最后总结陈词：“以后教室里不许出现手机，再让我发现一次，我就二手卖出去给你们当班级活动费，省得你们班主任找我要钱。”
    所有带手机的人听到这话，吓得摸了摸自己藏手机的地方，确保它安全存在，生怕它成为下一次班级聚餐的牺牲品。
    主任沿着教室过道逛了一圈，然后带着战利品，如同胜利的公鸡一般，昂首阔步走出后门。
    教室里，戚慎头越埋越低，双手把手机慢慢地举过头顶，佯装哭声：“老大，我错了，我的手机给你用！”
    “晚了。”段玺冷冷的声音。
    姜唐瞎起哄：“行不行啊戚慎，骨气点！”
    段玺也没有真正动手，看着姜唐，半响收回视线，好像手机被收也不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