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糖定律》第9章 第九章 考试

    六点，姜唐准时走出宿舍门。
    段玺站在楼道口等他，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单肩斜挎着书包，微暗的光线透过他的发梢，抬眼看他的时候，姜唐的心倏地一跳。
    不得不说，段玺是他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
    “走吧！考完试带你去领校服。”看见姜唐还穿着常服，段玺皱眉，想起昨天把这事儿给忘了。
    “啊？哦！”姜唐还有点呆。
    段玺轻笑，被后知后觉的姜唐瞪了一眼，瞪完后姜唐陷入了沉默。
    在他的计划里，上了大学就离开青川，也许就再也不回来了，跟这边的人联系越少越好，尤其是段玺。
    他现在无法否认已经段玺当做了朋友，否则也不会在意段玺会不会因为一句“不认识”生气。
    那段玺呢？
    “想吃什么？”段玺问。
    姜唐回过神，不再想这些，低声说：“烧麦。”
    段玺又问：“粥呢？”
    姜唐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我不喝粥。”
    非常认真的模样让段玺忍俊不禁，怕某人抓狂还是忍住了。
    “我知道了。”
    ……
    段玺带姜唐走进一家叫“食分钟”的早餐店，要了两屉烧麦，一份小米粥，给姜唐要了一杯豆浆，姜唐勉强接受了。
    考试从早上七点半开始，上午语文数学，下午理综，晚上英语。
    原本的晚自修时间用来考英语后还有一个多小时，辛姐大发慈悲，允许他们剩下的时间不用自修，可以解散了。
    在一片欢呼声中，姜唐瘫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产生了一个想法，要不还是让东哥给他转回去吧！
    “别碰我！”感觉到有人戳他，姜唐有些烦躁。
    “起来，我带你去领校服！”段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不想动，明天去可以嘛？”声音里竟然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听得旁边的魏来和戚慎目瞪口呆。
    这熟稔的语气，绝对不是刚认识，还是老大主动开口，难得一遇啊。戚慎忍不住问：“老大，你们之前认识啊？”
    魏来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鉴于姜唐在“春风十里”的回答，段玺没有说话，他也在等姜唐的答案。姜唐被迫从桌子上爬起来，眼睛对着戚慎露出凶光：“认识啊，你有意见？”
    戚慎嘿嘿一笑，退到正走过来的付远航和褚鑫星后面，只露出眼睛：“没有没有，认识好。”
    褚鑫星一头雾水：“谁认识好……”
    戚慎一把捂住他的嘴：“没谁，你怎么这么八卦呢？”
    褚鑫星：啊？怎么我就八卦了？
    付远航同样不清楚状况，但还能适时地提议：“姜唐你们吃过饭了吗？一起去后市吗？”
    听到这话，段玺垂眸看着姜唐，姜唐看着魏来，魏来随即摆手：“不了不了，我还有点事，你们去吧。”
    “怎么了？”姜唐问他。
    魏来有些犹豫：“没什么重要的事，你去吃饭吧，不用管我。”
    看魏来好像确实有事，姜唐没再坚持：“那你想吃什么一会儿发给我，我给你带。”
    魏来点头，提着书包先走了。
    “你们先去，我带他去领校服。”段玺说道。
    “行，我们去占位置，完了你们直接来老地方。”一般吃饭都是付远航负责安排，这次也不例外。
    三人勾肩搭背离开教室。
    “走吧，先去领校服。”段玺说着就往外走，姜唐跟在后面。
    两人到总务处，拿了两套校服和两件校服短袖后，并肩走在通往后门的小路上。
    “你跟魏来怎么认识的？”段玺问。
    “嗯？”姜唐没反应过来，抬头看着段玺，“哦，算是网吧认识的。”
    “春风十里？身份证哪儿来的？”段玺皱眉，姜唐比他还小，那就是还没成年，能认识魏来的网吧也就只有春风十里了。
    “没要身份证。”姜唐乖乖解释，怎么感觉自己有点怂呢！
    “嗯，以后还是别去了。”段玺说完，眼睛淡淡看着别处，心里清楚其实这事他管不着。
    姜唐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用鼻音“嗯”了一声，段玺听到了，嘴角微微一动。
    两人没再说话，很快走到后市。姜唐觉得，付远航他们去占位置的地方，就算不是高大上的餐厅，也至少是正经的饭店，毕竟要配得上段玺的逼格。
    结果到了才知道，他们早早过来占的位置就是——烧烤店唯一的小包间。
    我他妈有一句……
    姜唐站在包间门口一动不动，段玺问道：“不喜欢烧烤？”
    姜唐回神，摇摇头：“啊，没有，只是没想到！”
    段玺轻笑：“不是常吃，他们也只是考完试放松一下。”
    “哦。”
    见他们进来，戚慎招呼：“老大、唐哥你们终于来了，快快快，刚端出来的！”
    姜唐刚被戚慎一把摁在椅子上，就被褚鑫星往手里塞了几串鸭肠。
    “唐哥，赶紧吃吧，明天成绩出来就不一定有心情吃得下去了。”褚鑫星被戚慎带着一起改了对姜唐的称呼。
    “成绩？明天就出？”姜唐不太确定刚刚听到的，转头看着段玺。
    段玺点点头。
    “原来你还不知道啊，唐哥我错了，我应该让你多天真一会儿的。”褚鑫星说完就收到了姜唐的怒视。
    “我迟点知道能改变明天就出成绩的事实吗？”
    三人同时摇头。
    操！他到底进了一个什么怪物学校，这个学校的老师不会都是机器人吧，还带连夜改试卷的？
    第二天上课铃响，是英语早读课，英语于老师抱着一沓卷子走进来。
    “大家安静，我们来说一下这次的考试。我看你们一个个暑假玩得心都收不回来了，全班就两个人上了一百四……”于老师眼睛盯着一个方向，利落地扔出粉笔头，精准地落在某位窃窃私语的同学脑门。
    “丁嘉辉，说什么呢上来分享一下，我也想听听。”
    成功让丁同学羞愧地低下了头，于老师继续说：“好几个同学明明可以拿高分，等会儿试卷发下去自己看看问题出在哪里？还有些同学是不是打算放弃英语了，考得那分数你好意思说你是A班的同学……”
    “现在我来把试卷发一下。”
    “付远航，135。”
    “丁莎莎，134。”
    ……
    很快，于老师手里就剩下两张试卷，除了姜唐和段玺，其他同学也都领到了试卷。已经有人意识到他们应该就是上了一百四的大佬，开始偷着往教室后面看，主要是看姜唐。
    段玺的成绩考得再高，对他们来说已经习惯了，姜唐一个打架被开除的竟然也能考这么高。
    众人纷纷咋舌，七中果然是七中！
    只是后排那位姜大佬，半趴在桌子上，头都没往起抬。
    看着剩下两张试卷，于老师声音都温柔了些：“你们一个个，还没有新同学考得高，一点儿都不给我面子。来，姜唐，141。”
    姜唐走到前面，于老师笑眯眯跟他说：“考得不错，作文可以再适当用些高级词汇，得分会更高一点。”
    “谢谢老师！”姜唐接过卷子，走回座位。
    “还剩下谁，大家都知道，不多说，段玺，147。”
    底下一阵吸气声，被于老师听到了：“怎么，羡慕啊，羡慕就好好努力！”
    于老师把试卷递给段玺，没有说话，就微笑着点头，表示满意。姜唐之前就听段付和唐茵说起过段玺学习成绩不错，没想到会如此逆天。
    等段玺回到座位，于老师拿起一张示教试卷：“现在我们来讲一下题，听力部分我们留着最后说……”
    终于熬过了英语课，等于老师一走，戚慎转过头跟姜唐说话：“唐哥，没想到你成绩这么好，我觉得老大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加油，我看好你！”
    姜唐偏头看了一眼正被其他同学缠着答疑的段玺，嗤笑着说：“等语文成绩出来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你偏科呀？”魏来在旁边轻声问他。
    姜唐点点头。他的成绩在七中的时候就不差，数理化都排在前面，英语还能时不时地拿个奖，但就是语文，缺点文人的意境，勉勉强强维持在及格线上下。
    第二节语文课，辛时进来把试卷往讲桌上一放，就开始点名，声音倒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姜唐！来，站起来！”
    姜唐满脑子问号，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
    “我就想确认一下是不是你，批完你的试卷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人了？”
    这下不止姜唐，底下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辛时带着点戏谑的意味：“你跟我说说，你这师承何派？”
    姜唐抬头：“啊？”
    辛时拿起姜唐的语文答题卡，指了指作文：“这符咒画得真是行云流水，我要不仔细看都没认出来是一个一个的字连成的，怎么，你是想一笔就写出个世界来？”
    底下哄笑，姜唐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谁知碰上一个猪队友。
    “辛姐，一笔本来就能写出世界两个字！”戚慎的声音在一阵哄笑声中格外明显。
    姜唐现在想挖个坑把戚慎埋了，爬不出来的那种。
    段玺仿佛猜到了他的想法，从眼神里传递给他“不要冲动”。他虽然抿着嘴，嘴角还是有笑意露出来，姜唐觉得自己脸更热了。
    “行了都别笑了，我就是没想明白，娃娃长着这么好看一张脸，怎么字儿能写得这么……”辛时一时还找不到合适的词。
    辛时让前排的几位同学把答题卡发下去，姜唐的答题卡还没到他桌子上，就被戚慎一把扯了过去。
    看到姜唐的字后，戚慎压着声音憋着笑，引得周围的同学一个个都伸出了罪恶的双手。
    其实姜唐的字不丑，就是装逼的有点过分了，单个拎出来绝对能看，但是在大篇幅的作文上就像是鬼画符。
    试卷最后回到姜唐的桌子上时，已经在全班同学面前轮转了一圈。姜唐冷冷地看着戚慎，戚慎收到了危险的信号，做好逃跑的准备。
    下课铃响，辛时前脚走出前门，戚慎一个箭步从后门溜出去，姜唐反应过来，瞬间追上去。
    辛时对他们这种打打闹闹不怎么约束，高中时期，本来就是疯狂肆意的年纪，笑着提醒他们“注意安全”。
    戚慎一路大喊：“唐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姜唐恍若未闻，两人从后门到前门绕了几圈，最后绕到了靠窗这一组。
    “褚鑫星！”戚慎喊一声，想让褚鑫星帮忙拦住姜唐。
    姜唐也不落后，紧跟着喊：“段玺！”
    戚慎提高了音量：“老大——”
    “哥——”姜唐喊出来的一瞬间是后悔的，结果下一秒他就听到戚慎惊天动地的一句。
    “爸爸——”
    姜唐：“……”你赢了。
    段玺：“……”
    全班：“……”
    然后他就被段玺揪住了后衣领子，残酷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我没有你这么个儿子。”
    事情的结果是戚慎被姜唐摁在墙角一通揍，段玺倚着墙壁冷眼旁观。在当事人戚慎看来，还有点儿怕他逃跑的意思。
    结束之后，当事人戚慎大喊一声：“段老大，你见色忘义！”
    “啊！”又挨了一下。
    你他妈才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