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公侯》第二十一章 多邦攻防战

    在万籁俱静的深夜，每当张辅想起战场那些因他而死之人的面孔，他就会被内心随之升起的惶恐而侵蚀得不能自己。
    但坦白地说，之前被太祖皇帝赐名为张辅时，他是感到欣喜的。没人会抗拒当英雄，张辅自然也不会例外。
    只是张辅当时没有预料到，在一次又一次的战役后，作为胜利者的他。今日居然会如此惶恐？
    但这还不是最为可怕的。
    因为作为穿越者的他，张辅是知道有些事情的结果。虽然张辅也曾试图去改变历史，但他却敌不过这非人力而能改变的历史惯性。
    历史每次的如期上演都让张辅有种不上麻药，而动手术的感觉。因为当历史这把手术刀每次在他心口划过时，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然后再撕心裂肺地疼。
    从最开始时，在淮安劝诫当时还是的燕王别信梅殷的矫诏；后来劝诫父亲……皇上与父亲何等有主见之人，岂会因自己的看法而改变主意？
    如果可以的话，张辅真想拒绝这所谓的英雄命运。因为张辅不知道，自己还要经历多少这样的痛苦。
    但就正如他前世无法摆脱普通人的命运一样。穿越到这世，张辅同样也无法拒绝这英雄不归路。
    或许这就是命运使然吧？
    在帐内看着月色笼罩的富良江江面，张辅如是自我安慰。
    不过，这只是张辅每当脆弱之时才有的心境。
    在正常情况下，张辅一直是坦然的。因为张辅觉得他的所作所为既符合军人作风，也是真正地在为国家为民族做实事。
    没错，张辅认为自己是对的。这种信念的支撑才使张辅越来越坚强，才让在他脆弱之时不被心魔击溃。没错，张辅现在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在真实的明朝……
    觉得多想无益，张辅就强迫自己去想自己还在广西时，就得知太监马彬、柳升所率的舰队与占城合兵一处之事。
    张辅认为舰队，现在还只能起围追堵截的作用，暂时不能发挥决定性作用。不过在将来的最后决战，舰队就得与陆军协同作战。
    做什么事情都得讲究个水到渠成，行军作战更是如此。
    关于陛下要明年二月份就班师回朝之事。张辅之前就直言上奏:安南绝非是腐儒口中的蕞尔小邦。相反来说其好战成性，安南连下占城、老挝、暹罗（泰国），对我广西、云南的年年侵扰就是明证。
    腐儒说安南是蕞尔小邦。这不仅是对事实的漠视，更是对广西边军、云南边军这些年浴血奋战的侮辱。
    而且安南号称两百万军队；我军三十多万，所以才号称八十万军队……值得一提的是，我们还是客场作战。
    再者“郡县安南”不仅是华夏大一统的标志，而且可以实现帝国在南海的军事存在，与帝国舰队遥相呼应，以海陆两路来发展、巩固“万邦来朝”，从而实现陛下“但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都是帝国疆域”的远大抱负……
    至于皇上会不会，因为自己忤了他的意而震怒？张辅不得而知。
    但若是不实情相告，会产生什么后果？张辅却心知肚明。退一万步地说，若是让后者发生，皇上就绝不只是震怒。
    长长地嘘了口气，在想到现在自己肩负着皇上的重托与三十多万将士的性命，张辅并回到帐内。他喝一口水后，就继续看着地图上的多邦城（即今日越南的谅山）来。
    现在军中流传着“攻下谅山，安南即平”之说。此说之所以诞生，在于多邦城的战略位置。因为若是攻破多邦，安南南面就是一马平川的平原。
    而大军并可以得以长驱直入，从而一举攻破其东都升龙城（河内）。
    黎氏父子自然也明白多邦城的战略位置，他们在多邦依宣江，桃江，富良江，陀江四处天险为中心，而广挖战壕。并在濠内密置经毒药浸泡，沾之即死的竹刺。
    接下来他们不但将多邦的城池加固，而且还在城池隐蔽处密置弓弩火器，其弩箭与火器弹丸亦抹了巨毒。
    将各种防御工程紧密相连后，黎氏父子就将其号称为九百里连营。还说什么动员了尽百万的军民，誓与多邦城共存亡。
    不过对于安南的火器威力，即便没有锦衣卫的谍报，张辅也知道黎元澄在这个时代就是当之无愧的火器之神。
    对于这位超时代的科学家，张辅倒是真不敢有任何的小视。因为无数事实告诉张辅，科技的发展往往就是一个人的天赋所致，如瓦特、如交流电之父尼古拉-特斯拉。
    所以张辅就排除了在视野好的白天攻城。因为在夜晚，能让安南军的火器无法瞄准人。
    得益于锦衣卫的出色工作，黎氏父子有些夸张其防御工事与人多，但是张辅却知道他们也有想隐藏他们真正的底牌——“战象阵”的目的。
    对此，张辅一边令锦衣卫寻找安南境内的训狮人，让他们携带狮子来到战场；一边令五军营中的神机将军罗文，做好相应的准备；一边令游击将军朱广准备些画些狮子头像、以及能掩住马耳的棉花。
    在随后几次成功的围点打援后，张辅又多次佯攻多邦城。但见多邦城守备森严。张辅于十二月初五就下令解除对多邦城的包围。
    多邦城上的贼帅梁民献、蔡伯乐看到明军有序地撤退，他们虽然不敢去追袭，但在多邦城城墙上的士兵如雷欢呼下，梁民献、蔡伯乐这两人的脸上还是露出胜利的微笑。
    十二月初八的华灯初上之时，认为明军已经转攻他处的梁民献、蔡伯乐，又见这晚乌云蔽月。放松警惕的他俩就高兴地与守城将士多喝了几杯，从而来放松下这些天一直紧绷着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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