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契约》03.在下一个美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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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契约者不会死去，但是凡事都会有例外。”
    当她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上宏亮的响起时，我的脑海中却近乎于一片空白。
    仿佛听见了那源远流长的钢琴声，虽不知从何而来，但是那悲凉而又充满了无奈的韵律却让我彻底的静下了心。
    作为所谓的领主，也曾经应该是契约者吧。
    如果她真的愿意用这悲凉沧桑的声音向我诉说她所遭遇的一切，我会很高兴的接受。
    可是....现在在场的，可不只是我们两个人而已。
    我的余光停留在身旁的女孩身上，浅井夜却只是低着头把玩着花丛中的一束白色蔷薇，默默笑着。
    那一抹笑容，是我从未见到过的纯真。
    “但是，我不希望你抱有这种觉悟。”
    领主的声音显得有些焦急，似乎是感受到了气氛的微妙。
    “那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我就必须要按照所谓的契约活下去呢？”
    “............”
    我的轻声质问让她一时回不上话，疑虑在我的内心渐渐蒸发。
    “如果说这世上的人们，平凡而又不凡，唯一公平的便是终将走向死亡.......倘若如今连选择死亡的权利都失去了.......那么毫无眷恋的苟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这就是一种悲哀，但是你又必须要接受。”
    浅井夜轻轻的抬起了头，对着我露出了一个欣然的微笑。
    难以想象，她的内心到底无可救药到了哪种地步。
    但是时间从不给人思考的余地，仰望着金灿灿的天空，领主的声音又渐渐传来——
    “你真的想要知道....也未尝不可。”
    “请告诉我吧。”
    在我的眼中，眼前的一切色彩都在渐渐变得灰白。
    假若这世上真有所谓轮回，那么此时此刻的自己是多么希望，终有一天我的一切记忆能够被洗刷一空，再一次带着纯真的目光，从母亲的怀抱中醒来.......
    “曾经我也是契约者，只是我的秘密实在太多太多......所以请原谅我会对你有所保留。”
    叹气声萦绕在我的耳旁，让我不禁又回头朝着浅井夜望去。
    既然是对我说的话，不让她回避真的没问题吗..
    可是既然都已经说了，也应该是领主自己的意思吧。
    “简单明了的说，在契约者的全部规则里，有一条一直被隐藏着的规则。”
    “被隐藏着？”
    “这条规则便是所谓的轮回机制——契约者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放弃自己的身份，接任为新的领主，并且得到管理部分蔷薇契约以及审视整个世界线的权力。”
    这一句话一被说出口，便在我的脑中炸开了锅。
    但是当我瞪大着眼睛将目光侧向浅井夜的时候，她却只是以微笑回应，似乎丝毫不为所动。
    “那，曾经的领主会怎样？”
    我可是不希望旧任的领主会遭受什么不好的处境。
    “旧任领主会退位，彻底的失去与契约相关的身份，以一枚凡胎，重新被冲入生命的轮回中。”
    “那也就是说，如果你退位了，你就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出生重新开始一生了？”
    听到这句话我都感到有些欣喜。
    原本以为会遭到什么不测，可是这答复的说法比我预想的好上太多。
    “但是.....成为领主会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她的声音悲凉到了极点，仿佛这么多年以来她所遭受的抑郁与苦闷都在默默挥发着。
    “.......能够...具体说说么。”
    “.....领主不同于契约者，虽然能够以大观世界，但是将会如同永世封印一样，被留在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就是指这里么？”
    望着眼前的蔷薇地与那一成不变的天空，换做是自己，留下来几年都是一件非常遭罪的事情。
    “没错.....领主虽然有一定的权限变更规则，但是将会一直留在这里为被选中的契约者进行引导........”
    “可是，这也是契约者唯一能够脱离契约身份选择去死的唯一机会。”
    我轻叹了一声，轻咬起了自己的嘴唇。
    “对，所以假若你真的要......这样.....很难说你会时隔多久才能遇到一个同你一样愿意接替领主选择这条漫漫长路的契约者......”
    她是在劝我，不要走上这条路。
    看尽了世上的一切罪恶与黑暗，对契约者引导，既希望有一天能够有人接替自己让自己完成夙愿，也不希望有人会遭受和自己一样的痛苦。
    这便是所谓的领主，存在的本身便是一个矛盾。
    “但是，你也应该知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面对着眼前的一切，我甚至都已经忘乎了何为真实。
    昔日里逼死挚爱的人，如今能够和我一起望着眼前的缤纷谈笑，甚至能够不提及一切在人世间的恶。
    假若说这个世界的存在本身便是错误的，也是谬论。
    如果存在即合理。
    那么，只能够说这世界上的一切错误都化为了一个结，降临在了自己的心头。
    ——而我，却解不开。
    “所以.....能够说出口的规则都已经告诉你了，你自己决定吧。”
    我明白的，领主此时此刻的内心比我还要波涛汹涌。
    而我的答案，却像是早已经就决定好的一样，似乎随时都能够脱口而出。
    “我愿意。”
    假若这便是通往死亡的唯一道路。
    那么，也许我会以自己的方式，如同完成自己生前未完成的梦想一般，走完它。
    我不知道何时才能够遇见那个与我同样愿意走上这条路上的人接替我。但是只要这是一个接力，便一定会在时间的尽头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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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井夜回头看了我一眼，仿佛是在为我的决定而感到欣慰。
    “我不会对你说对不起的。”
    “我也是。”
    假若说在这最后一眼中我能够看出一切人身上的罪与恶......
    我在浅井夜那浅蓝色的真挚目光中，却看到了一片蔷薇地.....
    那是各色各样蔷薇花所蔓延着的，永恒不变的领域。
    而领主的声音，伴随着身旁所出现的白光，再也没有出现......
    ..........眼前的一切都被白色所包围，身体如同轻飘飘一样，耳旁又响起了那悲凉的钢琴韵律。
    ——紧接着，我的脑海中被罗列出了几行字。
    “你是否，还眷恋曾经活过的世界？”
    “你是否，愿意断掉曾经的牵连？”
    “你是否，愿意舍弃毫无价值的人性？”
    “你是否，愿意遵循自己的意志，踏上这条被时间所构筑的道路？”
    没有声音，却无声胜有声。
    我仿佛听见了，小惠那如昔日般动听的声音。
    我仿佛感受到，亚美那依旧充满温暖的拥抱。
    我仿佛看见了，那张在我最为深思时的画作。
    在如此纯洁无暇的白色中，已经无所谓对与错。
    但是，在那白色所消逝的最后一刻，我又看见了伊崎曾经的那个笑颜。
    灿烂的光芒洒在了他那洒脱帅气的脸庞上，那是我一生中最为美好的时刻。
    倘若，代表着这个世界的结被彻底打开。
    在下一个世界里，是否还能够再遇见你？
    “生而为人，平凡而又不平凡。”
    “若是有缘，我还愿延续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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