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贞》第475章 大结局九

    明合真的很喜欢秋关心这个小丫头，倔强却坚韧。当初就是因为她抱着他的腿死不放手，眼珠子里的没有自怨自艾，有的只是坚定，就好像他一定会带她走一般。
    她用那坚韧到让人心颤的眼神望着他，他那坚定如磐石的心有了刹那的松动，才会问出口，她愿不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她也没有让他失望，斩钉截铁地答应了，也就把她留在了身边。
    秋关心在他身边的那段时光，是明合最舒心的一段时光，她的懂事，她的乖巧，还有她的聪慧与谨慎，都让他刮目相看，同样地，也让他越来越喜欢她。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探知到李莫筝对顾未渊的重要性，他明白自己跟顾未渊之间是朋友亦是敌人，顾未渊是他登上皇座的最强劲的敌人。
    为了更加清楚顾未渊的行踪，他决定派人找机会留在李莫筝身边为他收集情报，这个人他挑中了秋关心。
    那天，明台让人找她来，问她：“愿不愿意去李莫筝身边，成为我的探子？”他还记得她那时的神情，高兴中又带着点雀跃，紧张之中好像又有点不舍。
    秋关心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向她的主子，明亮的眼眸之中只装得下明合一个人，“这样是不是就可以帮到王爷你？”
    看着她明艳的脸庞，明合忽然有点不忍，更确切的说是不舍，但是，一想到他的抱负，这零星的不忍和不舍，瞬间烟消云散，“是。”
    “好，奴婢去。”她不知道什么是深明大义，她只知道是卫王把她领回卫王府的。要不是卫王，她可能早就死了，所以，不论卫王让她做什么，只要对卫王有利，能帮到卫王，她就愿意做。
    那一天之后，明合很少见到秋关心，后来有一天他在街上看到了一个卖身的孤女受人欺负被李莫筝救了并带回了府中，他认出来那个孤女就是秋关心。
    他果然没选错人，她也对得起他那份的看重，明合觉得甚是欣慰，不愧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细作，没有丢他这个老师的脸。
    某一天，明合看书看得入神，忽而觉得有些口渴，端起桌上的茶就送进嘴里，茶水刚碰到嘴唇，明合就吐了出来，这茶水是冷的。
    明合把茶搁下，脱口而出：“心儿，沏壶热茶来。”
    “是。”
    这不是心儿的声音，明合抬头一看，真的不是她，这时他才想起她已经到李莫筝身边了。
    明合放下手中的书，看着窗外愣神。没有心儿的日子，果然没有她在是那么舒心。
    接下来的几天，明合想起秋关心的次数越来越多，心情也从刚开始的欣慰渐渐演变成后来的后悔，他不应该让她去，她不在身边服侍，他真的有些不习惯。
    明合决定，等这次任务结束后，就让秋关心待在他身边，他已经不习惯别人来服侍他了。
    他以为，秋关心重新回到他身边的日子不会太远，却听到一个不想听到的消息，她死了，为了救李莫筝而死了。
    在知道这个消息的那一刻，心里揪着疼，突然腾起一股冲动，他要去找李莫筝问问，为什么不保护好他的心儿，他的本意不是让她去当替死鬼的。
    明合在刚踏出房门的时候被拌了一下，靠在门边，愣愣地看着石梯边上的石斛兰出神，那是心儿最喜欢的花，也是她亲手栽下的。
    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责问人家，让她去当探子的人是他，教她功夫的人也是他，他又有什么资格，最没有资格审问的人就是他了吧。
    不过，没关系，一个下人而已，她死了还会有其他的，他只是太习惯有她在而已，没关系，以后也会习惯的。
    明合轻抚衣角，看了一眼那在风中摇曳的石斛兰，转身走进书房，他还有大事要做。
    不久之后，他终于如愿以偿，坐上了至高无上的宝座，他的抱负，在这么多年以后，实现了，成为天下王。
    只是，他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因为，他发现，下人有很多，忠心的下人也不少，但真心待他的人不多，这么久了，只有秋关心一个。
    宫里的太监、婢女，都因怕他治罪而战战兢兢，朝上的百官或是为名或是为利又或是为权，对他不是百依百顺就是唯命是从，就连他的妃子，他的枕边人，对他都是虚情假意的。
    宫里的一切，都让明合更加思念秋关心，他多么希望，如果当初没让她去李莫筝身边做探子，或许这样，现在他身边会有一个真心待他的人。
    可惜，没有如果。
    御书房里。
    明合坐在躺椅上，手里拿着一个香囊，这是用心儿种嗯石斛兰花做的香囊。
    大太监一进来就看到皇上看着那个香囊出神，顿了半晌，才小声地说道，“皇上，李大人求见。”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八月十八。”对于这个日子，大太监已经牢记于心，每到今天，皇上都不批奏折也不见任何人。
    “八月十八。”明合喃喃而语，她走的那天就是八月十八，“让李大人回去吧，朕今天谁也不见。”
    “喳。”
    大太监一退下，明合就起身悄悄离开了御书房，御书房里值班的太监宫女们都不知皇上去哪了。
    皇宫里某处不起眼的佛堂里，一身明黄的明合盘腿坐着，他对面是一个没人见过的僧人。
    僧人把刚煮好的茶给明合倒了一杯，“贫僧猜到皇上差不多要到了，就事先准备了热茶，让皇上暖暖。”
    “还是你懂朕。”明合端起那茶就往嘴边送，果然，这茶还是一如既往的苦涩。
    “皇上慢慢喝，贫僧先下去了。”
    “好。”
    僧人离开了，佛堂的内院里只剩明合一个人。
    每逢心儿的忌日，他都会到这佛堂待上一天，他原本是想祈求佛祖来世给他和秋关心一次重逢的机会。
    可来世这么缥缈的东西，看尽了世间事的他又怎么相信呢，他从来都只相信自己，可是，在这一天，唯有待着这里，他才会感到心安。
    或许他心里最深处，即使不信还是在祈求，祈求来世能见到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