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布兰登》第45章 保命的书籍与飞扬的旗帜

    《龙之书·开篇·这是什么？》
    忠实的书迷——也许翻开这本书之前你不是，不过再看三句话，我想你就会是了。
    为什么我这么说？因为只要你生活在卓根索尔，就一定得跟龙和它们的亲戚打交道。这些稀奇古怪的邻居绝对不会对你的不友好行为破口大骂——它们只会张嘴把你一口吞下！想要和它们和平共处，就请成为我的忠实书迷吧！
    如果到了这里你还嗤之以鼻，那我祝你快点去死！
    好了，既然那些傻乎乎的家伙已经合上书走上了不归路，就让我们来谈谈这本书的来历吧。
    或许很多朋友以为这是出自某个自大老学究之手的乏味研究报告，那么请你放心——这里的每一个字，都是用灌满无数龙兽、人类生命的笔，写下的。即使书中流不出鲜血，你也能透过字里行间，闻到刺鼻的血雨腥风，见证一个个不认真读书的悲剧。
    《龙之书》，是我在卓根索尔的旅途中，积累的日记体科考记录的重编合集。对此，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本不太严谨的科普手册，也可以看做某人即兴书写的随身警示牌。
    这是谁写的？当然就是我这位实力拔群、学识卓著、英俊潇洒、阅历丰富的卓根索尔无国界龙类研究协会的高级研究员了！
    好吧！让我们不要纠缠于这些庸俗问题。总之，重要的不在于这是什么和我是谁，而在于——我写了，你看了。
    刚才我提到了简称龙协的卓根索尔无国界龙类研究协会。加入该组织，对您行走整个大陆都便利多多——这不是广告。
    不过我有必要在本书开篇，替这个过去卓根索尔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现在已经无人知无人晓的组织，广而告之一下——毕竟，它的成员在我的研究中提供了不少帮助。
    龙协，至今仍然保持着许多卓根索尔之最的世界记录。其中尤其为人称道的，是它在所有人类建立的组织中成立最早，存在时间最悠久，历史影响最大，研究龙类最权威，在册会员最多（当然，九成九都挂了，包括最知名的克维恩第一帝国开国皇帝）等记录。
    早在人类首个统一帝国建立之前，龙协就已出现。它的前身，是由人类学者秘密成立的小型起义组织。因为前期只举行小规模的秘密活动，并没有留下确切记录，所以具体创建时间已不可考。该组织跟克维恩第一帝国的建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也奠定了它后来崇高的地位。
    生的早未必值得骄傲，活得久才是硬道理。比龙协稍晚成立的人类组织中，不乏人类自由军、元素学会、天庭武士团、猎龙抵抗军等影响力巨大的组织，但后者不是消失在历史中，就是早已面目全非，甚至彻底忘了成立的初衷。
    仔细阅读《龙之书》，应该可以帮阁下在卓根索尔活得够久。那么，然后呢？我亲爱的朋友，您想用那些额外得到的生命和知识，怎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今天先到此搁笔吧。
    文末，透露个小秘密——我根本没向龙协提出过任何加入申请。
    《龙之书·卓根索尔》
    很高兴各位能在我的恐吓诓骗下翻开新的一页，而我正因之前的恶行接受惩罚。尽情的笑吧！反正当你越是了解这个世界，你就会越来越多地发现，原来有那么多严肃的事，其实都非常可笑。就像我为了一页喝醉后的开头，决定出门旅行。
    昨天，当我被多年压抑的冲动强迫着灌下一打美酒，一切都改变了！梦想之船拉起了远航风帆，乘着醉醺醺的劲风，把头重脚轻的我，还有一个只装了漏水笔和写满几页鬼画符的日记本的背包，无情地扔到了距离那间舒适研究室千里之外的陌生旷野！
    看着日记本上歪歪扭扭、愚不可及的文字，我只想大喊一句——创世神龙在上！求您把时间倒转回去吧！
    可惜不管是神龙，还是圣教国的天庭众神，它们总是都很忙，从没功夫回应信众撕心裂肺的祈求，所以一切还得靠自己！如果卓根索尔人都能像自尊自强的我一样，他们怎会在虚妄的追求中挣扎不出？
    既然本书和旅行都已经在一场可怕的错误中开始了，那我只能在忠实的书迷面前不断证明自己！
    去往卓根索尔野外之前的第一件事，是你必须清楚目的地。不过考虑到我的旅行始于酒精的卑鄙陷害，而我又大度地不予追究，那就让我们直接从第一件事跳到第二件事——在野外如何定位？
    这件小事当然难不住聪明的阿卜杜·哈兹尔，只见他竖起一根树枝，在地上投影的顶点戳了个坑，等了十分钟又在影子移动后的顶点再做个记号。他将两点连成一线，于是搞定了东西方向。
    无论是主管卓根索尔下半年天空的紫日“双帕尔”和她的夫人绿月“伊奥雅”，还是指掌上半年天空的白日“穆则肯”，及其配偶红月“瑞缇玛”，四神星永远都出现在南方的天空。
    所以，如果阿卜杜已经帮你搞定了东西两个方向，你抬头看到了四星之一却还搞不清南北，哥们，我觉得你肯定不可能独立活到读完本书结尾了，赶紧找附近的人们求救才是正经做法！龙兽横行的野外对你来说实在太危险了！
    除了观星，辨别方位的办法还有很多种，我会在后面一一介绍。当然，博学的阿卜杜肯定不只能教你这些。搞定了方向，我将接着展示熟记大陆地理知识的作用。
    如果把整个中土盆地大致四等分，我们就会发现：克维恩帝国占据着东北的因佩里亚尔平原，普托若克在东南，格林蓝德、桑德王国则分处西南、西北。
    此时我的脚下是一望无际的茫茫沙漠。中土六国中，拥有大片荒漠的，只有桑德和普托若克。虽然两国的沙海粗看起来差不多，但厄萨勒姆跟戴热特的沙子，质地大相径庭——前者是光滑滚圆的小粒流沙，而后者掺杂着明显的碎龙晶颗粒。当我扬起一捧沙尘，再让它们经指缝滑落，这小小的沙瀑在双帕尔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那么朋友，你猜我在哪？
    东南方，染黛群山浮现出若有若无的浅淡轮廓，并一直向西延伸。随日光西移，遥远天际线不时发出几点璀璨的光芒——只有普托若克的水晶山脉能造成这种现象。
    我是出门找龙的，不是去普托若克和南方次大陆的圣教国找神谈心的，所以中土东南的百万大山才是正确的选择——听说那里的龙人部落正跟他们北边的邻居，提弗卡兹山上的法尔斯帝国，打得不可开交，希望双方不会为难我这个倒霉的小小学者。
    在此！阿卜杜还必须提醒各位读者！如果你是无神论者，或者信仰跟普托若克、圣教国迥异的异教徒（尤其是龙人！），我劝你看到棱晶之盾、圣光之匙的旗帜，千万不要傻乎乎地迎上去！哪怕你忍受着高温酷暑、缺水断粮的折磨，也总比随便交代了性命要好！
    顶着烈日在沙漠中孤独前行，让我更加怀念克维恩东北方，沃卡内温特山间的英院小屋……好想早点回去啊！
    发完牢骚，用手指沾墨涂好今天的一页，我背起包，继续朝东南走去。
    正当布兰登等人随着安德抑扬顿挫的朗读声，跟从阿卜杜·哈兹尔的足迹，行走在前往百万大山的旅途，开头的两章却到此结束了。意犹未尽的听众缠着小说家——也许现在叫故事王更合适——想继续让他读下去，安德发出了一阵难以压制的干咳。
    “如果你们以后还想听到这样声情并茂的精彩朗读，就让安德休息一下吧！他跟你们一样经历了严酷的训练，体量一下他吧——咱们不是个团队吗？”
    “布兰登，你来读吧！这个阿卜杜的文字太有意思了！”
    “维拉，好书要慢慢读。而且我的嗓音恐怕会破坏了你对这本书的兴致，回头你大概还得再让安德重新读一次。就算我今天读个通宵，这么厚的一本书，也不是一两天就能读完的，所以大姐头做个示范，赶紧让我们都去休息吧。”
    不情不愿的听众们，只好都回各自的宿舍睡觉了。只有布兰登的房间，直到半夜，还伴着灯光，发出悉悉索索的摸纸声。
    在龙人合一训练营新一届毕业生进入梦乡的时候，沙瑟尔南方，靠近圣教国的边境，一支打着圣光之匙旗帜的军队，正乘着月色，向北疾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