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布兰登》第42章 真要这么干？

    “安德，你真要这么干？”
    “布兰登，你也听迪帕马说了，谈生意、谈恋爱都要先从朋友做起。我们要想让老汉特收我们做徒弟，首先要成为他的朋友。倒是你，布兰登，你真想好带大伙一起去当猎龙人吗？”
    安德可是知道布兰登前天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做过什么？医生叫他帮忙代手的，写给格林蓝德王都翡翠城的几封书信，最后全都变成了废纸篓中的灰烬。布兰登在下定决心之前，肯定还动过其他心思。放弃更安稳的生活，选择带着几个生死与共的同伴去当猎龙人，这个决定并不容易做。
    “我想好了。比起以后要遇到的困难，今天这一步，只是挑战的开始！”
    安德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他把昨天的经历告诉布兰登，医生恐怕不会这么快下定决心。也许冥冥之中有某种奇妙的因缘，逼着他们选择一条更困难的路吧？
    为了学到最精湛的猎龙本领，安德计划先征服老猎龙人的勇者之心。
    昨天在汉特跟他的朋友们斗酒打架时，四个年轻人可是反复听到——这几个缺胳膊少腿的老家伙，曾经捕获过三头上龙！要知道即便是六大王国中军事实力最强的克维恩第五帝国，摆在明面的上龙也仅有六头！这相当于，克维恩帝国二分之一的战略性支柱力量，是老汉特的伙伴们经过手的！谁要是学到了他们的本事，或许能成为足以影响卓根索尔世界格局的猎龙人！难怪如今看起来穷困潦倒的老汉特，能一直在沙瑟尔享有极高声誉了！
    要让顽固的老汉特倾囊相授，安德必须得到布兰登的配合，毕竟医生才是这个小团队的老大。如果布兰登迟疑不定，安德花费大把功夫讨好几个老头子的行为，只能换来几个毫无酒品的酒友。
    几天后，布兰登和精心准备一番的安德等人，都来到了沙瑟尔著名的“上龙之家”酒馆。
    本来还有些紧张的年轻人们，刚局促地打过招呼，还没提及正题，老汉特先指着布兰登腰里的东西，主动发问了。
    “安德，你们怎么会有这个？”
    正在派送老花镜的安德，从医生腰里拿出老汉特问的东西。发现刚刚得到眼镜而兴奋的一群老酒鬼，突然都盯着酒葫芦，愣住了。
    “前辈？你们怎么了？”
    “快说！这个酒葫芦你们从哪得到的？”
    听汉特严肃的语气，布兰登立刻回答：“是威临别前把他交给了我们。他说只要看到这件东西，您就会收留我们。”
    “这混小子~倒是真会给我惹麻烦！”
    老酒鬼低声对小酒鬼抱怨了一句，换上了另外一副态度。用长辈批评晚辈的和缓语气问：“你们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布兰登等人听了差点当场翻到桌子底下！安德更是觉得自己花那么大精力准备说辞，磨镜片把手都磨出泡的行为实在蠢得可以！弄了半天来沙瑟尔的第一天晚上，老汉特不是不给威面子，而是他根本没看清布兰登拿出的是什么东西！
    六个年轻人大眼瞪小眼，最后楞是啥也没说出来。
    安德心里哀叹一声，用还缠着纱布的手，恭恭敬敬地给沙瑟尔资格最老的猎龙人们点上精致烤烟。汉特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串烟圈，却没有马上开口，不知他在想什么？
    对方都不说话，布兰登只好主动问。
    “汉特前辈，威以前是猎龙人吗？您跟他，又是怎么认识的呢？”
    “这小子啊？他不是猎龙人。说起来，我们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如果不是五年前他突然出现，我和几位老伙计，怕是已经变成野兽的粪便了。哪你们呢？你们又是怎么遇到威的？他现在去哪了？”
    布兰登把跟威的相遇简短一说，老猎龙人们听完都笑了。
    “五年过去了，威这小子还是改不了突然就走掉的习惯，还是那么好打抱不平。”汉特摇摇头，又问：“仔细说说你们自己吧。”
    老汉特清醒的时候，思想还是很敏锐的。他当然明白威所谓的收留，就是指拜师，除了猎龙，汉特和他的老伙计基本也不会别的。
    布兰登一听有戏，立刻把精心准备的话和盘托出。为了让老汉特下定决心，必须把每个人的优点都说仔细点——应神秘菲儿的要求，他刻意隐瞒了她的存在。
    医生这边一张嘴要当两个用地说着，老人们就自顾自地喝上了。幸亏有安德帮忙，布兰登才赶在上龙之家的保留节目开演之前，把该说的都说完，而且没憋死。
    “噢~原来是这样。让我们瞧瞧，这里都是些什么东西……一个博学多才的智者，一个能跟猛兽沟通的天才驯兽师，一个能把石头敲活的土系元素使，一个箭术高明的风系元素使，一个心灵手巧、聪明好学的大厨兼护士，还有一个说话好使、医术精湛的队长兼队医……”
    又开始犯迷糊的老汉特，全然忘了前几天那段大体相去不远的话——“噢~原来是这样。让我们来瞧瞧，这里都是些什么东西……一个生活在妄想里的小说家，一个根本不了解巴斯庭城外世界是多么危险的人类小女孩，三个自以为有点本事的龙人，还有一个会点医术的小瞎子……”——到底是谁说的？
    “哪汉特前辈，您看我们能不能有幸……”
    布兰登还没问完，拉伯瑞就指着维拉喊道：“这个女孩我收了！你们谁也别跟我争！”
    龙人少女一下跳了起来！同伴们都欢呼着举杯向她祝贺！
    拉伯瑞的行为激起了老猎龙人们的好胜心，布兰登、安德、阿空、斯尕、诺茜也先后被另外几个老头瓜分了。为了争徒弟，今天上龙之家的保留节目提前开演了！还没正式拜师的学徒，看着一个个吸足酒精就战斗力炸裂的师父，也不知该不该拉架。
    “史东，去拿那些杯子。”
    听到老汉特的话，闹哄哄的场面突然安静下来。正掐脖子、扔杯子、抄凳子的暴力老头，全都罢了手重新坐好。只有上龙之家的老板史东，也就是斯尕今后的师父，起身去了后台。
    当店里伙计打扫完一片狼藉，史东抱着一只特别的酒桶和十几只刻着名字的木头酒杯回来了。老汉特摆好杯子，亲自依次倒满。
    “这些酒杯，属于跟我们一起闯荡过的勇士！今天，在他们的共同见证下，龙人合一的训练营，将重新开启！喝完这杯酒，这六个年轻人，就将成为训练营的新一批学员。”
    布兰登他们终于得到了明确的承诺，连忙感恩戴德地举杯敬酒。
    老汉特却话锋一转，警告道：“不过你们几个不要得意得太早！只有你们有资格在杯子上刻上自己名字的时候，才算是龙人合一的正式成员！而且！如果不是威介绍你们来，我是绝对不会答应训练你们这群彻彻底底的新手的！”
    年轻人立刻信誓旦旦地做出保证，说一定不会辱没前辈的名声，这顿酒才重新开喝。
    直到把酩酊大醉的几个老头都送到龙人合一宝藏店，听到上了床的汉特打起山响的呼噜，松了一口气的布兰登等人，才蹲在濒临坍塌的猎龙人商店的屋檐下，互相交换意见。
    “布兰登、安德，你们真相信这些老人交给我们的东西，能应付今后的危险吗？”
    “诺茜，你不放心他们，至少应该相信威吧？”
    “可布兰登你看……”女孩顿了一下，跳过尴尬之处继续说道：“这间‘龙人合一宝藏店’，连招牌都快塌了啊？”
    “‘龙人合一宝藏店’吗……你们，不觉得这个名字最适合我们吗？”
    “我是觉得这个名字不错，可从这件商铺现在的破败模样看，老汉特在沙瑟尔过得并不如意啊？布兰登，你也听说了，威是五年前偶然路过这里的。五年过去，可能很多情况都变了！”
    “是的，五年过去，沙瑟尔的很多情况可能都变了。但是，诺茜，汉特前辈他们用一辈子积累的猎龙人经验不会过时，卓根索尔横亘在人、龙、龙人之间的壁垒，更没有丝毫松动。想想过去大半年我们经历了什么？一支低级佣兵团都能杀害我们的亲人、摧毁我们的村庄，一个二等勋爵都能让我们从巴斯庭流落到此，为什么？因为我们没有自保的力量！我们的仇还没有报！法岗·汉西的心愿还没用达成！我们的朋友还在南边等待我们去救援！这些，就是我们留在沙瑟尔，成为猎龙人的理由！先回旅馆吧，明天一早我们来报到。”
    年轻人刚走远，猎龙人商店里的鼾声就消失了。
    “老汉特，我们被人瞧不起了呢！”
    “拉伯瑞，那个叫诺茜的女孩心思太复杂，但挺适合做勒贝尔的徒弟。跟她比，我的徒弟斯尕就省心多了。”
    “那史东你刚才还跟我抢她？”
    “我是看中她的厨艺，想给孙子找个媳妇。我那孙子太蠢，我可不像他给我生个白痴重孙！”
    “我呸！你明明就是拐着弯骂我！”
    “哈哈~你才反应过来？皮斯托克，你觉得阿空这个徒弟怎么样？”
    “潜力无可限量。”
    “比维拉、斯尕呢？”
    “他们差得远了。”
    “皮斯托克，你的嘴可吐不出龙息来~”
    “勒贝尔、拉伯瑞，兽语者从不说谎，这你们是知道的。”
    “好好好，咱们走着瞧。老大，别装睡了，我刚才问你话呢！”
    “拉伯瑞，别说他们怀疑我们，说实话，这五年连我都有点瞧不起自己。想想堂堂的上龙猎手现在都成了啥样？要想被别人看得起，先得自己瞧得起自己。”
    “可是老大，为什么看到威的酒葫芦的那个晚上，你不答应呢？”
    “史东，我虽然给了威承诺，但就像诺茜那小姑娘说的，五年过去，可能很多情况都变了。而且，我们始终是一个整体，我无权独立决定是否重新收徒，也没法单独搞定这件事。”
    “老大，你真的要收安德、布兰登做徒弟吗？”
    “拉伯瑞，安德的才华你是见过的，而布兰登才是他们的主心骨。安德给了我们花镜，我希望你们擦镜子的时候，也能重新擦亮猎龙人蒙尘的心。布兰登最后的话你们都听到了，不要比他更盲——那个男孩跟我们有着一样的敌人。难道你们，就不想再次踏进那座大山，再去看一眼同伴牺牲的地方，甚至……为他们报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