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宸轩瑾华》第398章 权力的诱惑力

    严苍听见德妃如此说,原来眼中带着的疑惑已然被瞬间爬上眼瞳的惊讶和克制所取代,他心中默然间将德妃的这些话稍微分析了一遍,便已惊慌失措,故而呆若木鸡了去。
    太医院司院长,掌管太医院一切事务,权力远远大于太医院院士,几乎与丞相地位相当……这不就意味着,一个新的朝代的开始,朝庭上下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是先帝宇文裕刚刚薨逝不久,而秦王宇文定邦造反之事亦刚刚被镇压下去,作为皇室长子的宇文宸轩受了重伤正处于昏迷,他理应是皇位的顺位继承人,登上皇位之后虽然也会颁布新政令,可这也不该是德妃来对自己说,何况是用这样奇怪的方式,在这样隐秘的地方……
    如果他现在所经历过着的不是梦,德妃对他说的这些也都是真,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德妃要让重伤昏迷的靖王宇文宸轩死,让二皇子宇文叙正取而代之去继承皇位!虽说靖王还未登上皇位不算是新皇,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德妃她这么做真是够狠辣……但严苍细细一想,在皇权争夺的风云之中,这古往今来如斯手足相残的悲剧还少吗?
    这一次一点也不意外不稀奇,唯独不同的是,德妃竟然在太医院众多人选当中独独挑中了一个他,要他参与和见证这悲剧。虽说严苍从来不认为自己比太医院的任何一个人差,也对杀死宇文宸轩此事不觉得是难于登天的难度,不过他实在是很好奇,为什么是他?
    太医院这么多人,随随便便哪一位,只要想到足够精妙的办法,在送给宇文宸轩的药里稍微动一动手脚,要这样一个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人死绝不是什么难事——德妃为什么偏偏就选择了他严苍?
    德妃似乎看出了严苍心中的疑问,她淡淡地说道:“本宫既然在太医院数百医者之中选中了你,自然有本宫的道理,你既然有所疑惑,那么本宫倒不妨将原因告诉你。”
    德妃将选择严苍的原因细细说给严苍:“本宫之所以选你,不单是因为你在众多医者中间医术最精也最为聪颖,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你的恩师毛太医。”
    严苍听德妃说起自己的恩师,更加的疑惑了,这毛太医与此事有何红缘故呢?未及他问,德妃又说:“看来你的恩师一直未曾向你提起,不过这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德妃将毛太医和孙皇后之间的源渊告诉了严苍:原来毛太医早年曾经穷困潦倒,在饥荒年代游离街头几乎濒死,虽有一手好医术却是无所发挥,当时恰逢孙皇后的父亲孙保贤途经那处,捡了气息奄奄的毛太医带回府中救活了他的一条命,毛太医感激涕零答应愿意为孙家做三件事,孙保贤未曾向他提出要求,倒是在得知他是一名医者之后将其举荐给皇上,后来毛太医靠着自己的精湛医术在太医院扎稳了脚跟,而对孙家的承诺一直未忘……
    一个太监接过德妃的话继续说道:“毛太医便成了孙皇后的御用太医,除他之外孙皇后从不信任其他人,直到如今,孙皇后的儿子靖王也仍然只传毛太医看诊,绝不另请他人。而严辅医是毛太医最看重的徒弟,也是毛太医最为信任之人,娘娘之所以选中严辅医你,就是因为这两点。”
    严苍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多谢娘娘解惑……”
    德妃知道严苍已听明了她的意思,便也不想再多加拖延,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本宫已将一切缘由都告诉严辅医了,如今严辅医只要一句话答复本宫就成。这个太医院司院长,严辅医可愿不愿做?”
    严苍愣住,一切的声音似都粘在了口喉间,不知该如何去做。他想德妃此人在宫中虽然是以仁德服人,然民间却有俗语言“凶狗咬人不出声”,似眼前这女人能在皇宫嫔妃之中混得这么一个名声的,未必心肠就好过一个苏贵妃……
    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太医院里人多,虽说恩师有自己单独的屋子,可也不是密不透风,难免能让别人有机可乘,再不济也可令其他人潜入旭东阁去投毒下药,要宇文宸轩死的法子有千万种,并不是非他一个区区严苍不可!德妃选他出去做这件事,不过是要做到最不令人怀疑而已。从某一方面来讲,用官职来同他谈判,便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了……
    可是如果他在做那事的过程中出了差错被抓住,今日在这宫女房中发生的一切德妃娘娘完全可以假装不曾发生,以她的仁德名声恐怕也不会有人信他的脱罪之言,到时德妃娘娘趁机再把别的什么对手也给安到这桩事里头,那么他倒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了……
    可是太医院司院长,掌管太医院一切事务,几乎可以与当朝丞相平起平坐,这权力实在是极具诱惑。对于严苍而言,诱惑力远远大于那不痛不痒的“太医”头衔,更赛过恩师承诺的“院士”之职……只要让一个和他无关的,甚至已经接近死亡的人死,稍微做做手脚甚至什么都不做,就能够得到这一切,往后不论是谁,在太医院都得唯他马首是瞻……
    严苍想着,眼里的光似从一枚风中萤火聚成了日中之镜,渐渐锐利无比,坚定不移了。德妃看着他那模样,心知此事已成大半,便满意地扬起嘴角来。
    济州某地,扛着包袱行走在山间小路上的苏雅晴一边擦汗一边四顾,仿佛是初生的婴儿在看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世界一般,清灵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与惶恐。
    昨夜三更天她便已经偷偷从后门溜出了苏府,到如今已经是不停地走了十来个时辰的路途了,其中唯独躲在一个破草屋里睡了一会儿还有偶尔歇息喝水而已。作为一个以往从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来说,此举实在是打破天规了,把她自己也给吓了一跳,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能有这样的毅力。
    所有的这一切,不是为了别的,只为一个执念而已——她要见柳梦怀一面,告诉他她所有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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