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占郴凝如》第163章 众矢之的难逃离

    经过昨夜的平静,淮占郴以为军中的骚乱已被压了下去,谁知,经过一夜的酝酿,昨日被厉十八点燃的不满竟在新一天的清晨,成了士兵们拒绝出征的理由。
    处于对淮占郴战绩的尊重,士兵们的情绪十分克制。但那几个不知名的领头者提出来的意见,却直接踩在了淮占郴的底线上。
    在他们眼中,淮占郴是战无不胜的主帅,他们可以豁出性命跟着他冲锋陷阵,却不能容忍英雄的身边呆着一个旧王朝的没落王妃。
    昨日,云成公主离世,这样的结局令他们感到满意,对海月的讨伐也就不再隆重,但顶着如妃的名头在军营里出没的凝如,却依旧是他们的眼中钉。
    用请愿者的话讲,每每看到凝如,深受旧王朝迫害的士兵们便不可避免地想起过往的悲惨遭遇。亲人们因为圣上的残暴含冤九泉,皇室的嫔妃却因为主帅的呵护滋润地活在世上。
    这样的对比让士兵们心生不平,气愤积攒了一夜,愤愤不平的将士们最终决定用王妃的鲜血告慰仙逝的亲人。
    他们将运河上的浮桥高高挂起,以出兵洛阳为交换条件,要求淮占郴当众斩了凝如的首级祭旗。
    但视凝如为生命的淮占郴,又怎么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
    几乎是本能的,淮占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领头者的请愿:“出征与否本就与凝儿无关,如此交换,本帅绝不答应!!”
    胡元晓得淮占郴肯定会拒绝兵士们的要求,却怎么也没想到向来重视视士兵未兄弟的淮占郴态度竟如此决绝,连缓和的后路都被堵住了。
    平日里,兵士们对淮占郴甚至尊重,淮占郴治下的队伍也常被李世民当做典范,称赞有佳。今日,他们聚众到淮占郴面前请愿,必定是积累了极大的怨气,如此情景,疏导显然比抵抗理智得多。
    只是,昨夜淮占郴才下定决心不顾一切地护住凝如,今晨不明是非的兵士便要将她送上刑台,如此变故,任谁都难以承受。
    淮占郴怒视着挑衅者,脸色因为气愤变得铁青。兵士们原就义愤填膺,见淮占郴这般决绝,不理解的情愫更让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领头的几个士兵似乎还想同淮占郴沟通一番,但身后的同伴却如潮水般涌上来,抱怨与谴责也不绝于耳。
    胡元见势不妙,小声劝淮占郴退让半分。可淮占郴心中满是对凝如失而复得的珍惜,哪里容得下别人再次将她带走。
    军令无用,淮占郴果断拔出利剑,砍了营帐外的尚未升起旗帜的桅杆以示警戒,而后,他勒令胡元,将前排的几名领头者同昨日厉十八一样,押入牢中。
    “胡元,将这几日押入牢中,与厉十八等人关到一处。若还有聚众闹事者,不必请示,等同叛乱,直接关押,待出征回来,同战犯一同处置!”
    胡元没见过淮占郴这般霸道过,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开口劝了起来:“淮帅,这些人不过表达意愿,与战犯多少还是不同,同罪处理,难免过重。”
    淮占郴却不赞同胡元的提醒,只看着他,反问了句:“怎么,你也想到牢里尝尝军罚的滋味不成?!”
    胡元愕然,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周围的兵士们更是被主帅的举动吓了一跳,骚动戛然而止。
    胡元略显为难地接下了淮占郴的军令,淮占郴则转身走进营帐,果断得连丝毫回转的余地都不曾留给眼前的兵士们。
    对峙的局面被短暂的安静隆重。只是,谁都知道,这样的安静只是暂时的缓和,只要惊吓褪去,士兵们的愤怒必然会卷土重来。
    淮占郴是明白人,不可能不明白胡元面露难色为哪般,只是,这一刻,他根本不可能,或说不愿用理智拆解情感上的不舍,只愿感情用事地守护凝如。
    淮占郴本想着回到帐中便不再提及门外士兵们荒唐的要求,但见凝如站在营帐中央,微笑地看着自己,淮占郴当即明白,方才的一切,凝如早已听得一清二楚。
    将实情摊开,同凝如一道商量应对的策略应是不错的法子。可话到嘴边,淮占郴却不由自主地改了口。
    “怎么这么早便起来了?”
    仿佛根本不知道凝如知情一般,只牵过她的手,关切而温柔地询问了一句。
    淮占郴忍着不说,凝如自然明白他其中的深意,便也学着他避开了话题,笑着应了句“不早了。”,而后顺手端起身边的茶壶,倒了杯水底递到淮占郴的面前,示意他喝口水,解解渴。
    才刚在帘内,听得淮占郴与士兵之间争执不下,凝如便晓得自己成了云成之后,又一个被众人讨伐的对象。
    对她来说,士兵们揪着自己不放的举动实在令人费解,可自己成为淮占郴身边巨大隐患的事实却让她不寒而栗。
    淮占郴此刻的心境被门外讨伐的兵士们惹得一团糟,根本没有喝水的心情,可指尖碰到水杯的温热时,他的心还是忍不住抽痛了一下,而后情不自禁地将凝如拥在怀中,仿佛只有这样做,才能将帘外的纷扰挡在怀抱之外,也才能让他怀里的人不受任何伤害。
    凝如本没想流泪,可此刻还能将她视作珍宝的却只有淮占郴一人。她贪恋地感受着他胸膛的温热,心中的愧疚伴着感激一同溢满心口。
    沉默是这一刻最好的表达。淮占郴用沉默坚定着自己的信念,凝如用沉默感激着对方的深情。
    如果没有胡元门口的那一声禀报,淮占郴紧拥凝如后,便打算出门将那几个围攻造势的领头士兵就地正法,而后以军令的名义强行率领李家军渡江,前往洛阳与隋军决一死战。
    不得不说,这样荒唐的举动在淮占郴近十年的战场生涯里显得十分突兀与无理,但几经离分,淮占郴早已承受不起凝如的再次消失。与他而言,保住凝如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即便自己殒命于洛阳,他也对得起守护凝如一生的诺言和理想。
    可是,战争终究不是一人的事情。
    淮占郴为了爱人可以一意孤行,士兵也可以迫于军令开赴战场与敌人一决高下,但李家军的所有者李世民却决不允许自己的军队因为主帅的感情用事遭受全军覆没的威胁。
    所以,当淮占郴听到胡元通报李世民站在帐外的时候,他的心中几乎没有一丝吃惊。因为,即便厉十八没有告密,军营中的异动也会惊动统帅。
    攻城在即,士兵与主帅势同水火的局面必须调和,李世民本来放心地将一切交给淮占郴打理,认为出征前三个时辰到达军营即可。但接到李秀宁的奏报,他当即启程赶来运河边,目的就是要让淮占郴收回理智,也让李家军的决战更有胜算。
    没有拐弯抹角的寒暄,冲入营帐的李世民一反平日里亲切的模样,满脸严肃地向淮占郴下了死命令。
    “赶紧把关押的几个领头的士兵给我放了!半个时辰内没做完,你这主帅的位置也别做了,攻打洛阳,我另寻他人带兵,不劳你大驾了!!”
    进门前,淮占郴将凝如送到营帐内侧,没她在旁边,淮占郴的硬气反倒来得更加自然。
    “将军若有能人,我这攻城主帅的位置拱手相让!但牢中那几人犯我多次,不惩治,难消心头之恨,恕我难以从命。”
    淮占郴晓得李世民此来的目的,却也不肯放松自己的底线。李世民见他决定抵抗到底,脸上的怒色自然更甚。
    “怎么?你打算一意孤行?!”
    淮占郴果断地“嗯!”了一声,脸上的刚毅,仿若阵上与敌人对峙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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