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燕儿林熙》第232章 情势危急

    满朝文武一直在寝殿门前等到中午，太医方才开门出来，说道：“皇上如今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暂时不会有什么大碍了。只是这病来的突然，十分凶险，即便如今无碍了，也不宜太过操劳。”
    程纯晏点头说道：“有劳太医了，还望太医好生照料我父皇，务必要让他安然无恙才是。”
    太医躬身应道：“老臣必定尽心尽力，请太子放心。若无其他事，老臣便亲自去给皇上煎药了。”
    程纯晏点了点头，便打发太医离去了。
    如今他是太子，即便身为大皇子的程纯晟也要低他一头，因此这个时候他便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因为殿外守着的人太多，不可能全都进殿探望，因而便只有程纯晟和程纯晏，以及杨垂忠和林熙，穆燕儿得以进去，其他人依旧在外面候着。
    进了大殿，才发现皇后和袁贵妃已经在殿内守着了，竹夫人却不知为何不在。
    程衍此时已经醒了过来，只是仍有些虚弱，见殿内站着许多人，便说道：“你们何必如此大张旗鼓，难不成都认为朕活不成了？”
    程纯晏说道：“父皇莫怪儿臣鲁莽，只是担心您的病情，便想着来看看。”
    程衍笑道：“朕何时怪你们了？只不过，不必如此大惊小怪，朕的命啊，还长着呢！”
    程纯晏便点头说道：“这个儿臣自然知道，父皇龙体强健，此次不过小恙，调养一段时间便没事了。”
    皇后见程纯晟在一旁站着也不说话，风头全被程纯晏抢去了，便开口问道：“晟儿在外面守了多久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母后便早些让你进来了。”
    程纯晟笑了笑，答道：“回禀母后，儿臣一早听到消息便赶来了，因为怕影响太医为父皇医治，便没敢打扰。”
    袁贵妃自然明白皇后的用意，便也笑着道：“外面那些大臣不也早就来了，依照规矩都是不能进来的，即便是太子，不也得安心在殿外候着？”
    皇后何尝听不出她话里的讥讽之意，心中立刻腾起一阵怒火。自从程纯晏被封为太子一来，袁贵妃的气焰就嚣张了起来，连她这个皇后也不放在眼里了。
    程衍见寝殿内气氛有些不对劲，便开后打断道：“竹儿呢？她怎么没来？”
    皇后一听他提起竹夫人，心中的怒火更甚，便说道：“皇上，请恕臣妾多言。你如今身体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毕竟不是壮年的小伙子了，日夜与那女人耳鬓厮磨，难免劳心劳神。今日这病不也是在她那里才犯的么？”
    程衍闻言便有些不悦，沉声问道：“你这是在教训朕？”
    皇后连忙答道：“臣妾不敢。”
    “不敢？朕看你可没什么不敢的。说吧，竹儿是不是你们赶走的？”程衍问道。
    皇后见他不高兴了，心下便有些慌乱，还没来得及答话，却被袁贵妃抢先道：“皇上别气坏了身子，皇后娘娘也是担心你身子，不愿这寝殿内的人太多，扰了你的清静，便先打发她回去了。”
    这话明着是帮皇后说话，实际是把责任都推到了她的身上，告诉程衍是她把竹夫人赶走的。
    这些女人之间的小心机，程衍这些年也没少见，因此也懒得计较，便发话道：“你们都出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一发话，其他人自然不敢违抗，纷纷退出了寝殿。
    出了寝殿大门，穆燕儿便对林熙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竹夫人。”
    林熙点了点头，说道：“正好我也要去一趟三皇子哪里，便不等你了。”
    一行人各自分别之后，穆燕儿来到了竹夫人的寝宫。
    今天一早，程衍在上完朝回寝宫的路上便突然昏倒了，竹夫人一得到消息便赶去寝宫看他，谁知被皇后和袁贵妃一顿冷嘲热讽的奚落，还把她给赶了出来，此时正在寝宫声着闷气。
    见穆燕儿来了，竹夫人连忙起身迎上去，问道：“程衍怎么样了？”
    穆燕儿笑道：“暂时没有大碍了，放心吧。”
    得到这个答案，竹夫人终于放下了心，顿时又想起早上受的气，情绪便有些低落。
    “怎么听到他没事，你反倒不开心了？”穆燕儿问道。
    竹夫人摇摇头，说道：“他没事我自然开心，只是早上被皇后和袁贵妃奚落了一顿，心中便有些不快。从前程衍没病的时候，她们即便再如何不喜欢我，却也不会当面与我冲突。如今怕是看程衍病了，若是他有个什么闪失，我没了依靠，便可以任由她们欺凌了。”
    穆燕儿也明白她的处境，便叹道：“好在皇上没什么大碍，不过此番也算是试探出了人心。无论如何，你今后也要开始为自己做打算了，毕竟……皇上年事渐渐高了，身体也大不如前。”
    竹夫人自然知道她所说的这些，只是过去一直不敢正视这个问题，经过了今天的这件事，她不得不仔细考虑一下了。
    “我倒是无妨，他若去了，我便是随他同去也是可以的。可是我还有小公主，我若是死了，她这一辈子可怎么办？即便是为了她，我也会好好的筹划我将来的人生。”竹夫人神色坚定的道。
    穆燕儿点了点头，说道：“你如今的依靠就只有皇上一人，一旦皇上有什么事，首当其冲受到伤害的就有可能是你。这两年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后宫之后不知道多少人恨你恨红了眼，一旦你的靠山没了，这些人哪怕一人踩上一脚，你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我又何尝不知呢？但是我在宫中素来孤立无援，此时想再找个靠山谈何容易？唯独与你交好吧，但你与林熙都是外臣，后宫之事不便插手，此事只能从长计议了。好在程衍如今身体还不算糟糕，我应该还有足够的时间。”竹夫人叹道。
    穆燕儿想了想，说道：“历代新帝登基，先帝的妃子们，运气好的，留在宫里安度晚年，运气差点的，被打发去出个家，守个陵什么的，再差些的，便直接殉葬了。而依照现在的处境，你想让自己今后过的好些，唯一的途径就是与新帝打好关系，到时有他帮着你，还怕会晚景凄凉吗？”
    竹夫人一愣，想了想，才说道：“新帝……你是说，程纯晏吗？可他的母妃是袁贵妃，三皇子登基，袁贵妃势必成为皇太后，她恨我入骨，若是一心想让我死，怕是三皇子也阻拦不了。”
    穆燕儿握着她的手安慰道：“不要担心，还有我们呢，无论如何，保住你的能力还是有的。”
    竹夫人这才点了点头，神情落寞地看着窗外的天空，担忧地道：“程衍他……不会有事吧？”
    穆燕儿理解她的心情，程衍对她那么好，照顾的无微不至，如果这个人忽然从她身边消失了，该是何等的悲伤与落寞？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穆燕儿只能这样安慰她。
    穆燕儿一直在宫里陪着竹夫人直到天黑，回到侯府的时候，才知道林熙已经回来了。
    吃晚饭的时候，穆燕儿问林熙：“皇上如今情况未明，你与三皇子是如何打算的？”
    林熙沉吟道：“今日我与三皇子正是商讨此事，因为现在我们虽然比大皇子略有优势，但这优势还不稳固，随时可能生变。我们已经吩咐下去，所有人都注意着大皇子一方势力的动向，而我们的人也已经暗中布防，兵力开始渐渐往京中聚集，为的就是防止杨垂忠发动叛乱。”
    穆燕儿点了点头，说道：“有所防备就好，皇上如今病重，稍有不慎局势就可能无法逆转。而这对于大皇子一方来说，也算是一个转机，一旦他们抓住这个机会来个先发制人，三皇子这边可就被动了。”
    林熙叹道：“即便要先发制人，时机却必须要把握好，皇上毕竟还在，如果我们妄动的话，让他觉得我们有谋朝篡位的野心，便大大的不妙了。可杨垂忠那老狐狸恐怕不会等到最后，否则输的就必然是他们了。如今我最担心的就是杨垂忠的心思捉摸不透，保不准什么时候便发动变乱了。为今之计，只有祈祷皇上尽快好起来了，他这一病实在是太过突然，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原本日趋稳定的胜局，如今也开始变得难以预料了。”
    穆燕儿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静观其变便是了。该做的防御措施做好，到时候一旦有什么变故，也不至于慌了手脚。”
    程衍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只是如今事态未明，你时常去宫中走动着，关注一下皇上的情况。竹夫人那里也让她帮着劝说一下皇上，若能早些将继位人选的事情定下来，也能少些麻烦。”
    穆燕儿点头应了，两个人便没再说此事，忧心忡忡地吃完了这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