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只是问一下他是否娶妻,然后他自个坦荡的把祖宗十八代都介绍了一遍。
父母早逝,村子里的人怜两人年幼,一直都有接济他们,学堂的一位老先生发现他在学堂外偷听,考了他简单的问题,便免了他学费让他在一边旁听,还教了他画画,老先生去了之后,他也就没有理由在学堂留下去,妹妹卖着手绢,他卖着画,日子倒是勉强过了下去。
两人容貌都生的不错,村子里年长一些的人也有人劝他娶妻,不过那会妹妹已经十三四了,已经有些人家上门提亲了,他要是娶妻了,妹妹的嫁妆可就没有着落了,自己一个大男人自是不怕娶不到妻子,妹妹不一样,耽误不得,本来家里就只有他一个兄长了,要是连嫁妆都没有,嫁过去了还不得给婆家的人欺负。
所以三年前妹妹嫁了人家之后,他就独自一人上京求学了。
花柏栀看他的样子似乎真的不急着娶妻,不过这时代,二十六是大大大大龄剩男了吧,好在这皮相确实不错,这可是富家小姐最喜欢的容貌,就算没钱没才又如何,只要有这张脸,钱,娘家来出就好了。
看他的样子确实不急着娶妻,这倒也好,没有家室,做事会果决一些。
花柏栀放下刚才捡起的画,不做评论,闻昊铭心里有些打鼓,花柏栀张张口,让他画一张人物画。
闻昊铭不疑有他,之前恩公说过要他的手来着,看了一眼花柏栀,提笔就要开始了,花柏栀也不扭捏走到离他较远的圆桌边坐了下来,以便他能看到她整个人。
他记忆力不错,花柏栀没有一直老实的坐在那里,她甚至还去外面转悠了一圈才回到客栈,白描相对快一些,花柏栀回来之后,对方的人物画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也就是她一杯茶的时间。
放下笔,习惯性的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有些忐忑的递给花柏栀,生怕她不满意,因为他现在唯一值钱的也就只有这手了,要是这画作她看不上眼的话,那么真的就变成了恩公白白救了他。
拿到画的那一刻,她的内心是崩溃,他们的审美观有问题,而且非常严重,她还记得过去在历史书看到的那些帝王和妃子的画像,自带‘美图’效果,她有些不敢相信刚才那几幅山水图和这幅人物图是同一个人画的,不,她只是不相信这纸上的人是自己。
总而言之,画工很高,审美观和她差太多,她欣赏不来。
曾经上课的时候,老师也说过,古人作画强调写意,注重意象,注重人物内在的神髓的表达,而不是拘泥于人的皮相,而西方人强调的是写实,而她学的素描是西方绘画思想,所以审美的角度不一样倒也正常。
只是看不惯还是看不惯的,总觉得那不是她,谁能看着人的表面而直视人的内心的。
“画的很好,‘我’也变得很‘飘逸’,只是这样的画可不是我要的。”花柏栀一边说着一边绕过闻昊铭,提笔就开始画人物画像了,碳芯是这几日才弄来的,而她又经常画元恩薰,此时用毛笔作一副人物的水墨图对她来说已经算是家常便饭了。
闻昊铭见花柏栀时不时从桌上抬起头看他,他便一脸严肃的动也不敢动的站在那里,花柏栀也不管他,这家伙是写意派,好像是大致知道对方是怎样的就行了,可是她不一样,她可是个写实派,微表情她也得给他画下来。
许久之后,花柏栀收了笔,叫那傻站着的人过来拿画,大概是紧绷的太久了,他走路有些像机器人。
铜镜照着的自己还没有在水里面看到的自己清晰,这般,闻昊铭拿过花柏栀给她的画,十分惊讶,问了好几次花柏栀,这个人是他吗?
花柏栀无奈的点点头,只觉得古代人很惨,只能通过铜镜和水还有别人的评论才知道自己大概长的什么样,画画又是写意,只在乎写神,别人说你不好看你还必须信了。
趁着这家伙沉迷在自己的‘美色’之中,花柏栀又提起笔开始画,这个是重点,因为她将要做的事,万一用真实的人脸会很麻烦的,所以她这次要画现代的水墨漫画。
“这也是我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闻昊铭已经走到她旁边观画了,刚才那张画很真实,连同他紧张的表情都画的很细致,而这种则是刚才自己傻傻的拿着自己的画像傻愣的样子,不同的是,虽有他的大致的样子,可却是另一种风格,和自己不一样,这个有些可爱啊。
闻昊铭的画工很深厚,只是从来没有见过人画这种画,自己也没有尝试过,现在看到了,他想要作画的样子实在是非常炽烈,而花柏栀当然相信,这人只要看了多练几遍就可以达到她想要的样子。
看着闻昊铭跃跃欲试的样子,花柏栀很满意,因为她有说不完的故事,他会有画不完的故事,只是放弃用碳芯的风格画漫画她可不愿意。
花柏栀把自己将要描述的故事的人物形象告诉了闻昊铭,让他按照自己的描述去发挥。自己写一本小说需要花上太多的精力,而且她不擅长写一些那些个公子哥还有小姐们打发时间的小说,所以打算借借她看过的现成小说,那时候写小说的时候虽然不写那些,但是看的真的很多,什么类型的都有,一天五六本也不是没用过,甚至通宵达旦,两三天才咪那么一下会也有过,还好对对这些写的不错逻辑好的小说记得很清晰,甚至有的觉得很不错的小说还重复看了两三遍的也不是没有。
当然不是所有的小说都能随便写,万一被人钻了空子,非得告她一个讽刺皇帝之类的罪名,那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啊。
花柏栀只是复述了前面五六章,很详尽的复述,就怕这人物表情和心里动作闻昊铭抓不好,不行的话到时候要改动很麻烦的。
直到客房暗了下来,花柏栀才意识到天黑了,她说的太投入了,之后她问了闻昊铭懂了没?只见那纸上写了不少东西,她在心里叹道自己果然捡了个宝,而且人物雏形已经大致完成了,虽然和她后世小说改编而作的漫画的不一样,两者没有可比性,各有千秋。
故事的梗概她已经理好了,打算把前面十章的故事细细的说给他听,当然她没有背人家的小说,脱离家族之后,她就是个以写书为生的网络写手,所以她是个很好的说书人,当然如果听众不是闻昊铭的话,恐怕该是拍案叫绝了。
花柏栀说的滔滔不绝、口干舌燥,仰头喝了一口茶,入喉之后便是透心凉,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屋内也已经燃上了蜡烛,她并不知道自己讲了多少,说到这里她估计应该是在十到二十章左右,到时候肯定得划分章节的。
意识到自己一讲起来就没玩没了忘记时间,按照闻昊铭给的形象粗粗的画了两页漫画,像人物表情动作还有旁边和对话以及分镜都简单的说了一下,这样应该就避免了闻昊铭将一个表情画成一页浪费纸张。
交代完之后,花柏栀和闻昊铭约了明天再见,这里离元府有些远,现在从这里走回去的话大概到九点了吧。
心里叹了一声,没想到时间竟然过的这么快,又错过了和元恩薰吃饭的时间,最近都没有好好和元恩薰吃顿饭。
穿梭在人群之间,花柏栀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元恩薰。
很恰巧元恩薰从一间铺子里出来正在小七的扶着下要上马车,她突然想起了白天元恩薰吩咐小七备车要去城北。
花柏栀拍了一下脑袋,竟忘记应天书院和这地界都算是城北。
上马车之前她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她出来的店铺,一个绾发夫人和一个丫鬟恭敬的站在门口,显然这家店是元家的产业。
元恩薰先上了车,小七站在花柏栀的后面,花柏栀一只脚踩在马车上却愣了一些时间,小七催促了一下花柏栀才俯身进了马车。
小七很有眼色的坐在了外面,这反到让花柏栀有些不适应。倒是元恩薰不奇怪花柏栀为什么出现在城北,“刚才上马车的时候柏栀是在想些什么?”
“啊?没有”花柏栀想了想,还是如实说了,“没,只是在想那绣庄应该是你的产业。”
“何以见得?”
问完之后,元恩薰觉得不妥摇了摇头,“是我问的多余”。
“没有,我乱猜的啦。”
见花柏栀在她面前偶尔出现的抓耳挠腮的样子,元恩薰失笑,“旁的女子一定不知道穿着如此俊雅的你竟会抓耳挠腮像只猴子。”
“……”花柏栀愣了一下立马放下了手,很不好意的红着脸笑了笑。然后又一次不经大脑的问了一句,“薰儿怎么不问我来城北也不知会你一声?”
元恩薰的心情似乎很好,眉头舒展,笑言,“你时常走神,不难猜,你当时是左耳进右耳出了”,她顿了一下,看着花柏栀的肚子,“我还知道你肚子饿了?”
这话听得花柏栀一阵不好意思,可这样不怪她,谁要是被你这么看着哪里还能听得进其他的话呢,下意识的就要否认她后面的一句话,不过她的肚子很上道的叫了一声,她脸红了,却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其实早就饿过头了感觉不到饿了,刚才肚子的叫声真不是因为饿了才发出来的。
“去飘然居”,元恩薰也没吃饭,本来不饿的,但被花柏栀那肚子一叫竟也觉得想吃些东西来着。
花柏栀有些兴奋,她俩第一次见面,元恩薰就是在飘然居做东请她吃饭的,当时看着元恩薰点了好几个素菜可把她看傻眼,她现在想了一下要是谁请她吃饭她一定会觉得对方点了那么多素菜一定是太抠门了,可是元恩薰当时这么点她却半点不觉,因为仙子不会那么坑。
总算到了,花柏栀先跳下了车,顺便笑嘻嘻的挤掉了小七的工作把元恩薰扶了下来,看得小七一阵气恼。
还是那雅间还是那掌柜和小二,看来元恩薰每次来都是在这个房间,隔壁的都有人,唯独这间每次来都是空着的,而元恩薰刚刚让人把车往这里敢也不过临时起意,看来这是元恩薰的专席,没有她的允许,就算座无虚席,这雅间还是会一直空着的。
上回来的时候,是元恩薰点的菜,这次花柏栀也没敢抢,只在心里祈求元恩薰看在她这么一个食肉动物在身边的份上能够多点一个荤菜。
这人的脸部表情一向丰富,仍记得她看着门外望眼欲穿的眼神,还有等来一次次都是素菜的失望,这次的表情一样,说可怜倒是太过了,倒是有些委屈的样子,她都上手去摸摸了。也罢,元恩薰把点菜的权利交给了花柏栀。
说是瞬间也不过如此,变脸速度之快让人咋舌,很上道的把小二叫到自己这里,让他给她说说这里的厨子都做会哪些菜。
小二报着菜名,花柏栀就一边点着,他念到什么她有兴趣的菜她都让小二记下来,小七在想,这飘然居上百道菜真要是这样一直数名字点下去,那得摆上两三桌去,可这又哪容得她阻止,她家小姐都笑着看她点菜。
花柏栀拢共就点了六个菜和一个汤,不算多,甚至可以说是少的,大家的小姐和公子哥向来一个人的吃食就是三四个菜,哪怕是要倒掉也是要配上身份也是要三四个或者以上的数量的菜,此时的小七对花柏栀的身份有些恍惚,除了对她家小姐一直犯花痴时常迷糊之外,这人确实如同她的外表一样,聪慧儒雅、博闻强识,这并不是一般人家能培养出来的。
见花柏栀没有只是点了六个菜之后就没有听小二继续报名字了,花柏栀乐呵呵的没看到小二有些失落的表情,元恩薰说道,“前些日子来了个新的厨子,弄了一个新菜,旧客和新客都要点上一份?”
这么一提,小二马上咧开了嘴笑了,“回小姐,您这些日子都不曾在飘然居用膳自是不知,这厨子的厨艺是顶好的,也不枉费您一个月给他五十两银钱了,这不,最近他弄的一道新菜名叫一锅炖,这客人们一上来啥都不要就专点这道菜,其他菜式都成陪衬了,其他厨子不服都不行啊。”
每次别人以来都要问他这新菜是什么到底有多好吃,可是眼前这位公子和东家却都没听到他介绍完就赶着他出去了,让他失落的,还是东家会做生意。这会小二不知这次还是他东家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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