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他妈的算什么!
这就是父皇说的帝王心术!皇家的责任!
和一大堆连名字都记不清的女人翻云覆雨,通过她们,来达到种种的政治目的……
素心,素心,我有什么理由怪你?!
我又比你干净多少?
这么些年,我一直让你等,让你躲在暗处,一无所求地等……直到现在,我娶了满堂的姬妾,你还是不能见天日!
我许给你的将来,到底在哪里?
随着一阵干呕,他难受得泪水都下来了。
此刻,他脑海里心中全是那个曾经背叛过自己的女人。想起来的全是她的笑,她的真,她的温柔,她的执著。
还有,体内沉睡的记忆被唤醒,那种彼此间心意相通带来的极度愉悦,原来是无法在别的女人身上找到的!
想见到她的欲望之强烈,竟让他浑身关节在轻轻打颤!
萧妃急急忙忙赶来了,见状连忙命人把他抬回自己的寝宫,打发内使去宣御医。
在御医到来之前,萧妃亲自挽起衣袖,为他沐浴更衣。
她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默默地替他洗去污秽,换上用香料薰过的衣裳。
等折腾完,御医来到,已经是黎明时份了。
这日,杨广破天荒报了病,没有上朝去。
他喝过宁神消食的药,在萧妃的床上睡了一整天。
月上树梢,杨广走进了书房,屏退所有内使宫人,说要静心读书。
一个时辰之后,他悄悄离开了东宫,出现在那座寂静的宅院里。
今晚的月亮,比昨晚的还要大还要圆。
密探告诉杨广,凤主在西边的小树林里忙了快半个月了,每天都呆到半夜才回屋,现在这个时辰,她还在那里。
小树林?
他好奇心大起,向着西面走去。
黑沉沉的林子里,有一间小木屋,木屋里透出亮光,屋前还架着几个大火盆,木炭燃烧不时爆出的火星,在黑夜的树林里显得灿烂瑰丽。
一个黑衣人正背对着来路,双肩耸动,在一个火盆前在捣腾些什么。
这个黑衣人的发式是他见惯的简单,松身袍子下的身形,也是他无法忘记的熟悉……
杨广百感交集,一步步踩着自己的心跳,走到她背后,开口问:“你在干什么呢?”
“哧,啪!”两下清响,素心手中正在火上烤的竹片应声断成两截。
她忙回身作揖:“主人。”
杨广凝视她那被炭火烤得嫣红的脸颊,再问:“忙什么?”
她把手里的断竹片扔进火盆里,惆怅地说:“我搞了很久,才把竹片弯到刚好,你一来,就弄砸了。”
“弯来有何用?”
素心满面尴尬,支支吾吾,觉得有点碳灰飞到脸上,随手去擦了擦,脸上赫然出现了几道黑色的指痕,看上去象个闯了祸的顽童。
他不知为何竟有点鼻子发酸,忙移开目光,抬眼越过素心的头,往木屋里张望。
木屋的门半敞着,看到里面有个很大的木架,一张木工案台,地上还有很多长短不一的木板竹片,铁器工具,罗盘……
还没看清楚,素心已经两步窜过去,动作利落地把门关上,“咔嚓”地把那铜锁锁上,手一伸,钥匙就消失了。
顿时,杨广为之气结,他用故意谴责的口吻道:“你越活越回去了。一把年纪了,居然学小孩子胡闹!让弟兄们看到,藐视你!”
“谁胡闹了,是……”素心在转身间冲口而出,一眼看到他神色古怪,忙刹住下面的话,一本正经地说:“天机不可泄漏,天机不可泄漏。”
“唔,我总算想到了,为了给你的手下一个交待,就罚你在这里给我盖间和这一模一样的木屋罢。”杨广指点着旁边的空地,嘴角含笑:“我心地善良,也不催你,反正,你这里面的玩意完成的那天,我来验收。必须两间木屋从里到外,事无大小,都务必相同。”
素心吓一跳:“大哥,收买人命!”
想到她刚生育不久,杨广挑起一边眉毛:“很苛刻?算了,对你好些吧,盖屋子时,你可以动用几个弟兄帮你干重活。其余的,必须你亲自动手,这才叫严惩么!”
素心瞪着他,面露思索之色,嘴里说:“这恐怕……兄弟们难以心服,你不如另选高明,我退隐算了……”
他马上接着加条件:“还要给你定些规矩:第一,每天不得到这里超过两个时辰;第二,不许带走这里的任何物事;第三,这屋子里的东西,除了你我,谁也不可见到……我会派人监视你。”
一口气说完,杨广深觉中气不足,麻木了很久的肠胃,开始饥火中烧。
素心“啊!”一下,走到他跟前,微笑:“不必发配充军?”明亮的目光在他脸上溜了一转,举起手:“要不要击掌为盟?”
“好!”他其实也没有想着如何惩治她,于是便伸手和她三击掌。
“不要动。”击掌方毕,素心冷不防握住他的手腕,不好意思讪笑:“把你的手弄脏了。”边说边用衣袖去帮他擦去污迹,动作轻柔。
仔细擦干净了,她抬抬下巴,道:“那边有凳子,大哥请坐。可巧今天烧了点红米粥,请你吃一碗,赏不赏脸?”
杨广这才发现一丈外的草地上,有张木凳子,造型胖墩墩的,看上去憨厚可爱,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款式。走尽细看,原木钉就,连油漆都没有扫,接驳处有些许粗糙。
他诧异:“你……自己钉的?”
左侧的小火堆上支了个木架,木架上悬着个军用吊锅,素心弯腰拿木勺在锅里搅动,一阵五谷的清香随风飘进他的肺腑。
他在凳子上坐下,发现这凳子无论高度和凳面的弧度都恰到好处,非常舒服。
一个木碗递到跟前,听到她说:“嗯,当心热。”
他接过,吹了吹,迫不及待尝了一口,顾不上有点烫,再一大口。
桂圆的甜香和红米的清香瞬间充满唇齿间……来不及细品,不知不觉一碗热粥下了肚。
“还要吗?”素心笑问。
“唔。”他把木碗递给她:“怎么你不吃?”
她给杨广添上粥,再次去擦脸:“呃,这木碗,我只做了一个。你先吃,我还不饿。”
他把木碗端到眼前打量,心中大奇:“你怎么……做起木匠来了?”
“这是我用多出来的木料做来玩的——哪天大哥生我气了,要把我发配流放,小的有一技之长,也不至于饿死。”
她脸上的一道道黑痕让杨广想起可爱的花猫。“多出来的木料”,哼,这小狐狸,到底在搞什么?
第二碗粥很快见了底,吃到第三碗时,他无奈地苦笑:这些天,总以为自己对她该是爱恨交煎,没想到见到她,才晓得,和她一起的快乐,远远超过了其他情绪。
此刻,火光中满面污迹的她,居然比那些精心装扮过,面容近乎完美的女人,更让他的心温柔地在跳动:嗯,不要告诉她,待会儿回到屋里,等她自己发现,一定很有趣……
等他吃饱了,素心过来很认真地说:“人家说吃了红米粥,舌头会变红色,让我看看是不是?”
杨广大笑:“哈哈,你几岁了?这也信!”
素心盯着他看了一阵,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你也快吃点,然后回屋里去。夜深了,露水重,对你的身子不好。”他柔声说。
素心慢慢把所有的火都弄熄,没有多说话,唇边有一丝自嘲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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