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素心杨广》第196章

    他对自己的能力充满了信心，他必将会成为一个成就千古大业的帝皇！
    隋帝杨坚把前太子杨勇软禁在旧东宫，下令杨广看守。
    杨勇困在里面，悲苦交集，便每日爬到树上，向着皇宫的方向放声嚎叫，希望皇帝能召见他。
    这事传到杨坚耳里，便询问身边的人。
    杨素趁机上前回话：“陛下！臣今天听御医们说，他们和法师一起去看过前太子，一致诊断是得了失心疯症。法师说是癫鬼附体，只能尽力医治，不敢指望痊愈啊！”
    杨坚传御和医法师详细盘问，得出同样的结论。
    杨勇疯了一事，已成定局。
    大年初二。
    杨广穿戴整齐，准备带妻儿进宫拜见父母。
    密探带来南面的消息。
    为保险起见，雄甲这队人早被调遣去了巴蜀。
    如今杨广起用新人来长期跟踪“陈风”这个人，下指令要把他的一举一动详细上报。
    密探详细地把查到的情报直接汇报：这大半年来，他们依照主人的指令，跟踪着陈风，最近，此人在建康逗留了颇长的时间，而且，还在照顾一个女人和四个孩子……
    密探退下后，杨广冷着脸，立在一人多高的铜镜前，看着镜子里那个身穿杏黄色太子服的自己，镜中的男人，气宇轩昂，前襟的四爪团龙绣得栩栩如生，冠上的玉玦发出柔润的光泽。
    一个九月出生的婴儿！
    她……正是元月离开江都，跑去找那个姓陈的！
    铜黄色的镜子里恍惚出现素心和另一个男人的身影。
    手里的玉佩“啪”一声断开。
    元月底。
    玉楼帮忙找的乳母跟着陈氏的船队来到建康，被安排入住在一个相对清静的客店里。
    接到消息后，这日，他们准备到城里亲自见见那叫六姐的女人，如果没有太大的问题，就必须尽早动身了。
    于是，凤启亲自驾着新买来的马车，素心抱着踢踢，和蓝玉等三个孩子一起坐在车厢里，浩浩荡荡地进城去。
    没办法，凤启如今是无论去哪里，都要带着她们五个人。
    自从村里多了那些陌生面孔，蓝玉蓝天也不去私塾了，留在家里，凤启天天监督他们读书习武。
    他虽然经常板着脸，可是每逢孩子们不听话，素心出来责备时，他总是轻描淡写地为孩子们开脱。三个孩子在他的纵容下，逐渐露出孩儿本性，尤其是蓝月，经常故意和他纠缠不清，他多数先是耐心地解释，实在不行了，就拉下脸，去找素心来“镇压”。
    素心背后常取笑他根本不是孩子们的师父，不过是个“孩子王”罢了。
    马车稳稳当当地走在平坦的路上，带着些许寒意的春风拂在凤启的脸上，身后传来素心和孩子们说笑的声音，他觉得说不出的愉快。就连踢踢偶尔的哭闹声，听起来……嗯，就像琴瑟和鸣，不时响起悠扬的笛声。
    后面，有个中年汉子，骑着头毛驴，始终若即若离地跟着他们。
    很快都来到繁华的建康城。
    尽管已经过完年，城里依然人头涌动，宽阔的街道上车水马龙，小贩的叫卖声，零星的炮竹声此起彼伏。
    那间坐落在闹市一隅的小客店里，他们见到了那个六姐。
    她是个长得很是干净爽利的女人，肤色很白，眉细眼弯，身材凹凸有致，举止落落大方。她乍看到踢踢，似乎眼睛一亮。
    素心坐在椅子里，仔细地问话，发现对方的目光老是飘向自己怀里的踢踢，她便微笑着问：“六姐，你也有孩子吧？怎么没带在身边？现在谁给你看着？”
    六姐垂下眼，沉默了一阵，才哑声道：“嗯，过冬是好不容易生了个娃，过年时就没了……”
    小蓝月在一旁发出“啊！”的轻呼。
    素心忙说：“啊，抱歉，提起的伤心事。”
    六姐看着在挥舞小手的踢踢，强笑着说：“我看到小官人，便想起我苦命的娃，多有得罪，请大官人和夫人不要见怪。”
    凤启从进屋开始便没多说话，一直在打量着她，此刻见她冲着自己屈膝行礼，才开口道：“没事。”
    素心郑重地说：“你以后尽心待孩子，我们感激不尽。”
    六姐敛襟再次行礼，低头道：“奴家一定把小官人照顾的无微不至！”
    午时将至，凤启出去叫了一桌子的饭菜，正要回房间叫这帮妇孺出来吃饭，经过长廊的拐角处，一个中年汉子闪出来，恭敬地压低嗓音说：“启王，别来无恙否？”
    凤启稍微后退一步，定睛细看此人：身形魁梧，眉粗眼圆，满脸风霜，正裂开厚厚的嘴唇，笑得满脸开花……他又惊又喜：“是你！精明！”
    来人正是当年在临沂和凤启并肩作战的洪精明！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凤启惦记着素心和孩子们，就让洪精明到前面开张桌子，叫些酒菜，他去安顿好就来。
    这群女人孩子熙熙攘攘地出来了，折腾了一阵，总算各就各位，开始吃起饭来。素心抱着踢踢，随意吃了点，开始习惯性地督促蓝天和蓝月多吃点。
    不远处，凤启和洪精明两人把酒言欢，凤启说话间总是不自觉地望向素心和孩子，精明注意到了，探头探脑地问：“王爷，您的家眷？”
    凤启笑笑，没有回答。
    精明瞪大眼睛看着踢踢，小声说：“那几个年纪大的，在下老眼昏花，看不出来……但这最小的娃娃，您的儿子吧？那眉眼，简直和您一模一样！长大了一定和王爷一般神俊！”
    想起素心那夜的话，凤启眼中闪出亮光，他勾起嘴角笑道：“嗯，是我的儿子，其他几个，是我的徒儿。”
    精明高兴得两腮颤动，说：“皇上，皇上可曾见过小王爷？”
    凤启面色一沉，喝口酒，不作声。
    “如果王爷要去见皇上，在下一定追随！”
    凤启眉宇间阴翳弥漫，冷冷道：“精明，你最近在忙些什么？”
    精明恭敬地说：“在下这些年四海漂泊，一事无成。去年在大兴遇到故人，几经周折，得以觐见皇上。嗯，皇上命在下前来为王爷效命。”他索性把话挑明了。
    凤启捏紧了手里的酒杯，难怪他一路跟着来！他淡然说：“我这里就女人孩子，也没有命给你效。”
    “保护小王爷回家，也是在下的荣幸！”他激动得不行。
    “精明，如今的皇帝姓杨，我也早就不是什么王爷了。我的孩子，普通人家的孩子，谈不上保护。”他心平气和得很。
    洪精明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王爷，这几天，在下留意到很多来路不明的人，在您们附近转悠！恐怕多半是冲着小王爷来的……”所以他才决定现身，敦促他们尽快离开那小村子，回到他们的势力范围之内。
    凤启不置可否，只招呼他吃菜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