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素心杨广》第182章

    出兵征剿！否则，国无宁日！
    汉王杨谅首先上表，满纸豪言壮语，慷慨激昂，要求挂帅出征。
    杨广刚刚回到江都，接到邸报，也赶快上表，请缨出征。
    他在请战书上，仔细地分析了关外的地貌，突厥骑兵的强弱点。冷静地指出己方的优劣势，提出了多种地作战方案。
    本来，杨坚对杨广在去年北伐战争中的表现就印象深刻，这次，看了他的请战书，心目中的帅将，非他莫属。
    公元六零零年，夏季，四月。
    杨坚下诏，封晋王杨广为行军元帅，带领越公爵杨素，率大军，从灵武道出发。并把北方战场上的爱将长孙晟，加封为骠骑将军，兼秦州行军总管，拨到杨广帐下，听其指挥。
    汉王杨谅，太平公爵史万岁，从马邑道出发，迎战蛮虏。
    （我翻查隋朝的地图，发现，这两路大军，晋王这一路从黄河“几”字的左内侧出发，向西北挺进；汉王从右外侧出发，顺着“几”字形的黄河北上，夹击位于“几”字顶部，阴山山脉一带的突厥汗国。）
    咆吼奔腾的黄河，把这片土地一分为二，东面聚居着启民可汗的部属，以及最近归降的原都蓝可汗的部众。西面一路往北，直到连绵的阴山山脉，都是突厥汗国的土地。
    晋王的军队，已经穿过启民可汗的移民区，渡过黄河，来到大隋和突厥交界的地带。
    汉王杨谅，派史万岁出塞，挺进到阴山地段。
    夏季美丽的草原，四处繁花盛放，草绿水碧，映衬得天空益发高远，白云越加皎洁。
    杨广从接到圣旨的那一刻起，便传命雄甲：通知素心，立即回江都！
    可是，他在江都等到限期的最后一日，才有雄甲的下属回来复命：王爷要找的人，在到达余杭郡后不久，便失去踪迹！
    没有语言能形容他的憋气，这个女人！
    军令如山，杨广收拾心情，告别妻儿，离开江都的山山水水，奔赴前线。临走前，他叱令雄甲，掘地三尺，也要把此人找到，直接带到前方去。
    他咬牙切齿，以后，就算她把天上的月亮说得掉下来，他也不会再让她离开自己！
    大军出塞，已有些时日，一直找不到突厥兵团的主力。
    他们路上，除了小规模的遭遇战，每战必胜之外，几乎无法组织大规模的歼灭战。
    看来，突厥人精明得很，他们志在掠夺财富女人牛羊，并不在于发动战争。他们没有这实力，也没有此胆量。
    这日，杨广带着几百名亲兵，策马飞奔，放眼草原风光，让凉爽的清风一涤心胸。
    自从出塞，他经常看到草原上的女子，英姿飒爽地骑着马在天地间奔驰，老想着：素心这家伙，总是念叨着要上战场，打突厥，如今机会来了，她人却不知道去了哪儿……
    想起她，杨广心中既快乐，又堵得慌。
    几匹快马，四蹄翻飞，风一般卷到杨广的马队前。
    为首的郎尉滚下马，在杨广马前单膝下跪，禀报：“禀大元帅！韩将军被蛮虏包围，困在小斤山里，情况危急！”
    杨广面色不变，拨转马头，扬鞭策马，飞奔回到营帐。
    长孙晟已经在帐内，对着一个很大的地形沙盘，在那里比比划划，他那被塞外的风吹得红红黑黑的脸上，满是苦思的凝重。见到杨广大踏步走进来，长孙晟忙躬身行礼，还没来得及开口称呼，杨广便抬手道：“情况如何？”
    长孙晟眯起丹凤眼，盯着沙盘上小斤山的位置，慎重地说：“王爷，韩将军，只带着三千兵马，被过万的蛮虏困在山里，我们若不能及时营救，恐怕……”
    杨广开口问：“韩将军，闯进对方的大本营了？”如果是发现了敌人的主力，那就最好了！
    长孙晟伸出手，用木棒指点着小斤山以及此山背后，连绵起伏的一大片山脉，说：“王爷，我们至今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敌军，包围着韩将军他们，而且，您看……这小斤山背靠阴山山脉，这覆盖面太广，我军无法形成有效的包围圈。”
    凝视着眼前的山河地貌，杨广心中闪过无数念头，他想了想，道：“韩将军，是被敌人诱进山去的吧？他们被围，会不会也是一个圈套？”
    长孙晟有种遇到知音的感觉，其实他方才吞吞吐吐，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于是，他朗声道：“王爷英明！，末将愚钝，想了半天，也没考虑到这层，王爷不愧是龙目凤睛，一眼就看穿了！经王爷提点，末将如今是茅塞顿开！”
    杨广被他的奉承话逗得，再沉重也禁不住轻笑道：“长孙，你我相知一场，何必在本王跟前说这些话？说罢，援军是一定要派的，怎么派；这场仗，如何打。”
    长孙晟便详细告诉杨广，据逃回来士兵描述：昨日，韩将军被在附近劫掠百人小队引诱出营。
    突厥人这百人队都是轻骑兵，马匹包裹毛毯，而士兵身上甚至连皮甲都不穿，只一件破烂的厚布袄，就敢拿着弯刀跟隋军叫阵。
    跟甲胄鲜明的隋军一比简直就是一帮叫化子，怎能叫韩将军不生气，于是他连军令都不顾，带领手下三千轻骑追了上去。？
    可惜突厥轻骑兵人轻马快，在隋军面前如戏耍般不快不慢地东一拐，西一弯，再加上地形的阻碍，还不熟悉地形的隋军始终不能追上。
    突厥人见此更狂妄了，竟然故意放慢脚步，大声嘲笑起隋军来。
    隋军虽不懂突厥语言，但也明白那其中多半是说他们“软脚蟹”，“跑得比王八还慢”之类。早前因为连番小胜突厥人，而早已不把突厥人当回事的韩将军哪受得这种气，一怒之下追到小斤山附近。
    哪想到突厥人重骑兵，全身披挂皮甲，手执武器，早已在等着他们了。
    隋军马力已将尽，此刻无论战或逃都必败无疑，韩将军再傻也知道这是个圈套，于是忙命一小队亲兵丢下所有累赘回去搬救兵，自己带着剩余兵马，退守小斤山。
    突厥重骑兵在他们后面一路砍杀过来，韩将军带领的三千疲惫之师利用山地草多林密坡又斜的优势，才勉强顶住了突厥人的进攻，而伤亡却早已过半。
    眼看天色渐暗，敌人的进攻才如潮水般退却，暂时逃过一劫的士兵眼睁睁地看着，不少因为上山而被迫放弃的坐骑被山下的突厥人牵走，士气前所未有的低落。
    而山下的突厥人也开始生火做饭，只见点点的篝火把这不大的小斤山围了个严实，逃跑是不用想的了。
    入夜，突厥人发动偷袭，奔走了一整天的隋军拼死击退了敌人，谁都明白，只要突厥人再发动一次攻击，那就是谁都跑不了的了，但突厥人竟没有再上山，仅存的一千隋军就在同袍的哀号，与恐惧中度过了一晚。
    ……
    听完这些，杨广与长孙晟在主帐内直谈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