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丝花与偏执狂》戳穿

    等了许久, 都没有听到人说话。
    顾兰节睁开眼睛,一眼就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云凝月。
    白底红草莓图案的睡衣, 脚下踩了双中老年男人才会选择的深蓝色塑料拖鞋,露着白莹莹的脚趾,外面套了件卡其色的长款风衣。
    明明是要了命的穿搭,在顾兰节眼中……我家凝月怎么这么好看。
    穿什么都好看。
    已经好几天没有见面,他心里欢喜,却不能表示出来。
    顾兰节尽量维持住高冷的形象, 免得被她瞧出异样来:“你过来做什么?”
    云凝月极轻地回应:“立知哥哥说你出事了。”
    ——这丫头,怎么管谁都叫哥哥!
    顾兰节先前还觉着没什么,现在听起来却有些不舒服。虽然从血缘上来说, 苏立知的确是她哥哥。
    但这小丫头的哥哥也只能有他一个人。
    顾兰节偏偏脸,故意不看她:“那你现在看过, 可以走了。”
    他硬邦邦地说出了这句话。
    这两天,顾兰节还特意找出云凝月和顾兰节录的这两期节目出来看, 想瞧瞧平时这两人是怎样相处的。
    结果越看越郁闷。
    那个人对凝月也不怎么好啊,全程没有什么笑容, 冷冰冰,生硬的像块石头。
    哪里有他掏心掏窝地对凝月好?可凝月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难道说, 凝月就喜欢高冷的这一款?
    顾兰节心里郁结。
    那……要不然他也冷着她好了。
    但只冷了两天,顾兰节是彻底和云凝月没有了牵扯。
    她现在连家都搬出去了,怎么可能还能见得上面啊。
    无奈之下,顾兰节只能威逼利诱苏立知,合伙设下这“苦肉计”。
    顾兰节躺在床上, 琢磨着自己刚刚说的那话。
    这下够冷了吧?够吸引她注意力了吧?
    但是,云凝月“哦”了一声,抬脚就往门外走。
    毫不留恋。
    “……”
    这剧情发展不太对啊。
    顾兰节赶忙叫住她:“喂!”
    “你还有其他事情吗?”云凝月没有回头,灯光照着她的头发,带着一丝不现实的梦幻感,平静地说,“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
    是不是他冷淡的方向不太对?她怎么是这样个反应?
    “你走了谁来照顾我?”顾兰节摆出借口来,“我受伤了。”
    既然冷不行,那就撩动她的同情心好了。
    云凝月无动于衷:“我叫立知哥哥过来。”
    可等她到了客厅,发现苏立知人跑了。
    “……”
    怎么感觉是被坑了呢?
    先前苏立知表情那么严肃,她还以为……还以为顾兰节出了什么大事。
    刚刚瞧起来精神倒还好,还有力气和她吵架。
    算了,就算只是为了哥哥的身体,她还是在这里留一下吧。
    云凝月折身回去,却仍旧和他的床保持着距离。
    她问:“你哪里受伤了?”
    顾兰节回答:“腿骨折了。”
    “怎么回事?”
    他说的倒痛快:“脚滑,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云凝月怀疑地盯着他:“你这是在自残?”
    她说:“不要企图用自残的方式来博得我对你的原谅,也不要伤害我哥哥的身体。”
    顾兰节差点就说了——这明明是我的身体!
    话这么说,云凝月还是往他的方向挪了挪,警惕性颇高:“你现在是不是不能动了?”
    顾兰节有些郁闷。
    明明他也做的十分冰冷啊,怎么凝月对他就不能和和气气的呢?反而更不愉快了。
    他说:“就腿不能动,其他还好。”
    云凝月走了过去。
    身上的那股甜香,若有似无地在引诱着她。
    顾兰节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心里说,再近一些,再近一些。
    想要触碰到她。
    但云凝月停住了。
    她站在离床半米远的距离,不冷不热地问:“你想些吃什么?”
    “……我不饿,你陪我说说话吧。”
    云凝月转身要走:“不饿就好好休息,病人需要静养。”
    顾兰节连忙改口:“我饿,我想吃水果。”
    云凝月回头看他。
    顾兰节一脸的无辜:“客厅的桌子上应该有,你看见有什么就拿过来什么吧。”
    云凝月拿了个果盘,苹果,梨,桃子,不知道他偏好什么,就每一样装了一个,又洗了些草莓和提子,满满当当地堆着,给他送了过去。
    嘭。
    将果盘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云凝月生硬地说:“拿过来了。”
    顾兰节摊摊手:“我现在没法削皮,不方便。”
    他看着云凝月,意味明显。
    ……你怎么不上天呢?
    云凝月拿起了寒光凌凌的削皮刀,微笑:“想吃梨还是想吃苹果?”
    “苹果。”
    云凝月顺手拿起了梨,慢吞吞地开始削皮。
    顾兰节忍不住笑。
    瞧,小丫头连赌气都这么可爱。
    只是三天不见,他如今看她哪里都顺眼,怎么看怎么招人疼。
    云凝月有一手绝活,可以把一整颗梨的皮完整地削下来,保持连续不中断。
    细白的手指捏着梨,另一只手握着削皮刀,云凝月神情认真,全部注意力都在那颗梨上。
    顾兰节心里却不这么想——
    他害怕云凝月削到手指,险些,那句“带着皮也挺好吃”就脱口而出了。
    云凝月将削的干干净净的梨递给他:“喏。”
    顾兰节不伸手,只大张着嘴巴。
    云凝月冷着脸,作势要甩了那梨:“你吃不吃?”
    他要是再作妖,云凝月真敢放下梨就走。
    顾兰节瞬间老实了,乖乖地把梨接了过去。
    他以一副好好商量的口吻和云凝月讲话:“乖,咱们能不闹别扭了么?”
    云凝月头也不抬,冷笑:“我哪里敢和您闹。”
    顾兰节吓唬她:“你再这样对我冷淡,我就生气了。”
    云凝月抬起眼瞧瞧他,杏子眼里没有一丝畏惧。
    片刻后,她一声冷笑。
    ……
    得嘞,这位爷,真的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顾兰节叹气:“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些吗?”
    “没见过哪个杀人犯对凶手温和的,我又不是斯德哥尔摩症患者。”
    她看着顾兰节接过梨,站起来:“梨也削好了,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别啊,”顾兰节记着自己的人设,只能叫住她,“一个梨不够啊,你再帮我削个苹果呗。”
    云凝月深呼吸,反复告诉自己——她这是为了哥哥的身体着想。
    忍了又忍,她又坐了下来,给他削。
    顾兰节以削皮为借口,成功多留云凝月在这里待了半个小时——当然,他也吃掉了两个苹果三个梨。
    ……实在吃不下了。
    问题在这时候也出现了——水果吃多了,水分多,膀胱开始发出警报。
    顾兰节的大脑忠诚地提醒着,是时候释放一下自我了。
    顾兰节状若平静地问云凝月:“你现在方便吗?”
    “你觉着呢?”
    “我想上厕所。”
    “……”
    云凝月与他对视三秒,移开目光:“大还是小?”
    顾兰节坦坦荡荡:“小。”
    云凝月站起来,脸上不知是害羞还是气怒生起的红晕:“……我去给你找个杯子过来。”
    她不等顾兰节说话,就跑出了房间;在外面转了一圈,只瞧见一个细颈的花瓶。
    犹豫了一下,云凝月把插在里面的玫瑰花拔了出来,拿着花瓶进了卧室。
    “你这是在侮辱我。”
    顾兰节一瞧见那花瓶就乐了,却仍绷着脸。
    他躺在床上,义正言辞:“难道你不清楚我的尺寸?这个不行。”
    “那你想怎么样?”云凝月着恼了,“难道还要我扶你去吗?”
    此话一出口,她就瞧见顾兰节的眼睛亮了。
    “当然,”顾兰节慢悠悠地说,“我只断了右腿,只要你扶着我,我还是可以上厕所的。”
    云凝月真想任他自生自灭算了。
    “好吧,”她忍辱负重地掀开被褥,作势要扶他:“那你手脚老实点……嗯?”
    被褥下的顾兰节穿着白t灰色短裤,打石膏的那条,分明是左腿。
    云凝月抬脸:“你骗我?”
    顾兰节面色如常:“我刚刚说错了。”
    云凝月不信,摸了摸那石膏。
    手刚触上去,顾兰节就一声叫:“别动!疼!”
    他表情和反应过于真实,吓的云凝月迅速缩回了手。
    她又有点不确定了。
    既觉着顾兰节在骗她,又觉着没必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了。
    卫生间并不算远,顾兰节也没有把全身的重量都往云凝月那边移,她就充当了个拐杖的作用,扶着单腿跳的顾兰节一点一点往卫生间的方向挪。
    好不容易到达了目的地,云凝月刚刚想转身,就被顾兰节拉住了手。
    云凝月气恼地看他:“干嘛?”
    顾兰节说:“怕自动瞄不准,请求手动支援。”
    支援你个头啊!
    云凝月面无表情:“说人话。”
    顾兰节说:“帮我扶一下。”
    “我这不是扶着你吗”
    “小兄弟也需要扶,”顾兰节好心与她普及知识,“不然弄到外面岂不是很糟糕?”
    “你的手呢?”
    顾兰节笑的人畜无害:“这不是正扶着你吗?”
    “另一只手呢?”
    顾兰节握住她的那只手松开,依旧搭在她肩膀上:“你知道,男人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呢,最需要的就是稳定性。我现在是个病人,得两只手都扶着你才能保持住平衡性……”
    信了你的邪。
    满嘴跑火车的家伙。
    云凝月终于琢磨清楚了,合着这人今晚上是逗她玩呢。
    她忽然伸手指着洗手池上的镜子,爆发出一声尖叫:“那里怎么会有一个女人?!”
    顾兰节吓的一个哆嗦,顺手就操起了旁边的卷纸,上前迈了一步,挡在云凝月面前:“哪里?”
    云凝月瞧见。
    他那只“骨折”的,打了石膏、不能下地的脚,现在正好端端地踩在地上。
    ——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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