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娇耍赖,若是比起来,谁比得过自己?
梅婷伸手去推了推人,一脸娇羞的说:“忘了谁,我也不会忘了你,我都想不起来要忘了你了。”
林衡芜笑弯了眼,眉眼弯弯,形成了一道月牙,别提多好看了。那面上仍旧带着银色的面具,上面还有几个梅花的纹样,戴在面上,丝毫都不影响这人的欢快表情:“君恩如流水,果真是如此,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怕是我哭死了,你都不在。”
梅亭连忙将自己的指尖放在对方的唇边,叫其噤声,然后有些嗔怪道:“大喜的日子,说死不死的话,像什么话?”
林衡芜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一个劲儿的在那儿求饶,就像是一只小松鼠,两颊鼓鼓的,特别可爱。
梅亭笑得灿烂,伸出那染着豆蔻的手,揉了揉林衡芜的发髻,轻声说道:“我原谅你了。”
“我就知道,你最大度不过了。”林衡芜狡黠地笑了笑,那手一个劲儿的揪着自己的手帕,绕了一圈儿,然后才笑盈盈地说:“我也知道你记性最好了,肯定不会忘了我的。”
如今出嫁在即,分别在即,这样的话一说出来,两个人都是眼泪汪汪的,舍不得彼此。毕竟嫁人了,见面的机会也就少了,日后家庭为重,便是自己的父母,都不能常常见得到,又何况是两房的姐妹?
两个人虽然是欢欢笑笑的说话,但如今细想之下,也不免悲从中来,紧紧握着彼此的手,就像是想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在这一刻温暖着彼此。
毕竟成婚,总归是喜事,总不好眼泪汪汪的。
“要不然这样,等着你将来嫁人了,咱们两个便来一个指腹为婚,亲上加亲如何?”
梅亭努力不让自己的泪落下来,她怕自己一哭,那人也跟着哭。
这大喜的日子总不能变成两姐妹哭得死去活来的日子。
她笑盈盈地和林蘅芜说着话,尽量不让坏情绪破坏现在的氛围。
其实,即便是日后分离,感情还在,亲情还在,那就足够了。
都说少年时的感情最脆弱,但也最是真诚,如果愿意带着这份感情去一起长大,那么就是坚不可摧。
“这自然是最好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林衡芜握着梅亭的手,看着对方手上染着的豆蔻鲜红,那喜庆的颜色,一如自己心中的喜悦之情。
梅亭点头刚要说一些体己的话儿,就见二夫人进来了,身后的丫头端着首饰鱼贯而入。
因为上次的事情,所以二夫人对于林衡芜格外的客气,眼见着人在这儿,便微笑道:“蘅芜来了,来,快帮梅亭选选这些头面首饰,看看哪一款更适合她。”
只因这头面首饰沉,二夫人心疼女儿,知道这一天下来很是累人,所以也没舍得让她戴,而暂时也是挑出合适的头面首饰,等要上轿时再重新换一下。
看着马上要嫁人的乖女儿,二夫人的眼里含着不舍。
这做女儿的那里不明白,也想到自己要离开父母,她也是情难自控。虽然是大喜的日子,但是两两相望,还是极为的不舍。
林衡芜一看,忙说道:“梅姐姐嫁给状元郎,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不知道要羡慕多少人。”
说着,在里面挑出一套嵌了红宝石的掐丝牡丹赤金的流苏步摇,在梅婷的头上比了比,说道:“二婶,你看梅姐姐是不是比天仙还美。”
二夫人含笑点了点头。
那金步摇在梅婷的头上一比,是真的好看,本来就美,这在戴上是锦上添花,更显得花容月貌。正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而首饰更是画龙点睛之笔。
迎亲的时间是正午,所以也没戴上,选好的头面首饰被丫鬟小心翼翼的收在了一旁,剩下的头面首饰二夫人让人直接给添了妆,梅婷嫁的是状元郎,在置办嫁妆上二夫人也不吝啬。
这嫡女出嫁也是有规格的,若是太寒酸了,且不说这状元郎面上难堪,就是林家也是过意不去,所以林家各房也都给添了妆,毕竟是有底蕴的大家。
等着时过响午,各房的夫人也都来了,还有各家的姐妹,而兄弟们在看了一眼后都出去了,这里毕竟不适合他们多呆。
林子维别提多不舍得将妹妹嫁出去,可是又有什么办法?毕竟每个妹妹都逃不了这一茬的。
因此这人哭的倒是要比新嫁娘更加的伤心,隔着老远都听得见,坐在屋内的姐妹不免苦笑连连。
“二哥待姐妹们一直都很好,但我刚来的时候,见二哥,总觉得冷清且不近人情。接触久了才知道,二哥这颗心,可当真事比谁都柔软。”林衡芜无奈地说,也不免带着一些笑意,毕竟对方那样子着实有趣,而自己待会儿只怕还要去安慰一下。
梅亭也是颇为无奈,想着昔日二哥带自己的好,万分的舍不得,但这悲伤之情,却被二哥的哭声,给弄得消失了,此时此刻只想去笑。
都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可偏偏那人哭得那般伤心,而这做两个妹妹的,又都想笑。
也是因为林子维这样的举动才将伤感之情冲散了不少,每个人都面带笑意。当然,除了四夫人,大概是觉得自家儿子太丢人了吧。
荀大奶奶一见人尴尬了,连忙就帮着缓和气氛,笑声不断的说道:“瞧瞧这新娘子美的,是我见犹怜,这要是新郎见了,啧啧,还不知道那双眼睛能不能从新娘子的面上移开呢。”
这府邸里面的喜事儿,也算是冲淡一下前些日子的悲伤,所以今日一个打扮的比一个耀眼。
荀大奶奶出了月子之后,便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身材瘦的倒是快。
生完孩子没多久之后,那圆润的身形也没有过于肥胖的感觉了。
如今今日穿着一身朱红撒花金团荷叶领逶迤拖地月裙,身上披着一条镶金丝飞薄烟纱,艳丽的颜色越发衬着这个女子明艳,那乌黑秀丽的长发就完成了半翻髻,鬓里插着赤金金凤含珠钗,一共有两根,分别插在发际的两侧,垂下来的珠子也是颜色各异,但很有规矩的排列成一排,随着走动便晃晃荡荡,显得越发美丽。
“哎哟哟,这做嫂子的竟然开始欺负起了妹妹,羞不羞呀?”二夫人掩嘴一笑,出面帮自己女儿解围,然后笑盈盈地说:“倒是少见你打扮得这般艳丽,让我想起了你做新嫁娘的时候,那一日我瞧见你,便觉得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端庄又美丽的人,后来想一想,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呀。”
自打老夫人去世,没人在上面压着二夫人,她可谓是扬眉吐气,日子过得顺风顺水,再加上今日是自己女儿的婚事,别提多高兴了,那眉宇之间还有一抹摄人的精光,叫人瞧了就明白,这人今日的确是有好事在身。
荀大奶奶一被夸奖,便掩嘴直笑:“二婶一开口,但是把所有人都夸了进去,我可不依,想要二婶单独夸夸我。”
这一时之间可谓是其乐融融。
这样的喜事儿让大家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说来说去,自然是都挑好话说,而人们都喜欢听好话。
梅亭在府里的时候,倒是颇得人心,所以这成婚了,好多姐妹都不舍得,拉着手指说悄悄话,而那些夫人们呢?也在那笑盈盈的说来说去,你打趣我一句,我说你一句,将场面弄得越发美妙。
倒是因为今日的婚事,府内所有未出阁的姑娘都被调侃了一番,荀大奶奶自是个爱说话了,平日里和姐妹们也很亲近,所以说起话来,根本就没什么顾忌,一个一个的指着,梅亭自然是首当其冲,被说的厉害。
不过这人也是个聪明人,看着梅婷羞红了脸,堪称是耳红脖子粗了,她也适可而止,不再去调侃。
三三两两的说了两句话,也不知怎么着,这话题就转到了林衡芜身上,想着自己家里面还有没成亲的弟弟,不由得就动了心思,眨了眨眼问道:“蘅芜妹妹,什么时候吃你的喜酒呢?”
这嫂子打趣小姑,任谁你也急不得,更何况今是大喜的日子,而人家也没说什么,所以大家都在看热闹。
可怜林衡芜并无母亲,这个时候也没人帮着说话,若是一般的小姑娘,早就脸皮红得不行了,偏这人早就不是什么未出阁的姑娘,自然没有那薄脸皮儿,淡淡一笑,倒显得从容。
本来心中自有一番应对的言辞,但还没等她说话,就听到门外有人说道:“蘅芜妹妹自然是有一番造化,只是不知为何,福气如今都还没落在身上。”
众人一听,都暗自皱了眉目,因为听着那声音,倒也猜出来了,来者是谁。
这门帘一挑,林幽若款款的走了进来,一步一步,倒是也算是优雅,只是那眉宇之间似乎有些疲惫之色。
也难怪如此,自从叛乱之后,三皇子的病症似乎一天天的加强,也没见有什么特别严重的病,就只是起不来床,身子虚弱而已。
可这人即便是身子虚弱,也还是不敢那风流的本性,府邸里的女人还是那么的多,个个都争风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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