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莱妮为布洛宁辩护道,“为什么偏偏他不能进?”
守门人哼了一声,“你问他。”他指着贝拉德说。
“这一点有机会我再跟你们解释吧——”贝拉德说。
“为什么?是你不允许布洛宁进去?”
贝拉德盯着布洛宁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我对进不进去没什么兴趣,你们去吧。”布洛宁说。
“那我们都陪你留在这好了,正好去猎点东西吃。”莱妮说。
蒙度看了看她,也不得以留了下来。
贝拉德没多说什么,木门本身就一个人的高度,但贝拉德还是多问了一句,“你要来么?”
巨人摇摇头,“你一个人就可以了,里面会有人接应你的。”
贝拉德回头看了一眼,便钻入那黑暗之中。
门被关上之时,里面似乎有一阵模糊的光被打开,贝拉德寻着这束光向前走去,周围的东西在这个时候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他走了没多远,就遇到了另一扇门,一扇极简易的木门。
他再将这扇门打开时,一个有众多树根围绕的圆形境地呈现在他的眼前,跟外面的树根不同,这里的树根围绕上方的一个网状空洞垂下,如同人的胡须一样。在那中央的空洞下面,有一汪清泉,泉水静止却澄澈,一个身着粗衣的男人正在用手捧着泉水,浇灌湖水边缘的一株独生的草。
贝拉德看了看他,偶然看到他那顶奇特的帽子。
“是,罗希吗?”贝拉德问。
他轻轻放下一捧水,然后将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噢?”转过脸,罗希看起来很年轻,笑容中也很有朝气的样子。不过,贝拉德还是隐约感觉到这个人已经活了百年之久了。
“你来啦?”他用简单的话语招呼着,两个人虽然从未见过面,却仿佛是十分熟悉的两个人一样。也许,他们彼此都认为许多话说起来都没什么意义吧?
“看来,即便是你最要好的朋友,当被你拒之门外之时,也会——”罗希静悄悄走了过来,他的脚步十分轻盈,仿佛点在地面上的一粒飞扬的尘埃,落下去时,没有产生任何变化,亦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句话该怎么说呢?”
“不必寻找措辞了,我能明白他们的感受。”
“简单的说痛苦,深一点说气愤,总结在一起是一种被抛弃了的感觉……”罗希说着,然后笑了起来,“你不会认为这就是解决危机的最好途径吧?”
“布洛宁虽站在生者的对立面,但他并不是危机。”
“哦!”罗希拨开自己的一束头发,“原来你都已经知道了呀?对于一个一直以来受尽各种蒙骗的孩子来说,能迅速拆穿这一切还真是不简单!”
贝拉德不太喜欢这个人说话的口气,可他认定这种口气只是他的天性,与他所陈述的事实无关。
“不简单,倒也并非做不到。”贝拉德说,“而事实跟假象很多时候是没有分别的,我觉得我不是站在正确的一面,如果你聪明一点去看的话,就会发现其实两个地方都有我的足迹,所以,不论怎么说我都可能是正确的。”
罗希的笑容收敛了一些,“这番话讲的的确很好,不过只作为话来说的话,都不过是一些空话而已。这世界上有许多你无法对话的人,所以说,即便你话说的再好,言词再精妙,一样免不了落败的可能呢!”
贝拉德想了想,他来这里不是为了争辩这些问题的。虽然这些话本没什么意义,可却让他产生了一种想法,站在这里的人似乎并不关心世界存亡,这不免让他开始揣测起对方的身份来。
“犯不着猜疑,到必要的时候,我会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你的。”罗希的面孔中突然纵横出一些怒意,贝拉德现在知道,这个人能够轻易看透他的想法了。
“如你所言。”贝拉德说,“我们所说的这些都与最主要的事情无关,所以莫不如我们直入正题好了。”
“这个提议很好,贝拉德,我们早就应该这么做了。”罗希说。
从罗希这里,他多少知道了事情原本的模样。听起来如此简单,但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事情却困扰了自己一年之久。
“总之,你之所以到这来呢?就是借用巨木之心的力量,将那些死神及它们的召唤之物彻底粉碎。接着,你就可以替代他,坐上这个神圣的位置了!”
“这里有什么力量?”
“生命的力量啊。”罗希回答。
“怎么将它们摧毁?”
“用生命的力量啊——”他继续说。
“也许我不该质疑,假使说你提供的真是一种方法,为什么这件事要偏偏等我来做?由别人来消灭它们不可以么?亚古安既然掌控了这么多年的神位,他一定有更多的方式来击败敌人,为什么他不去做呢?”贝拉德质问道。
“你大可以用别人来掩饰,实际上你的心里不过是在想‘我为什么不做’。听好了,是‘我’为什么不做?”罗希指着自己说道,“亚古安的大限已到,从时间上你也知道他赶不过来,当寻仇的人注定要踏着灰烬前来寻仇,他自己却看不到那一天了。作为一个神来讲他大多是知道自己所做之事可能导致怎样的后果的,但有些让人神都愁的烦恼他就无法清楚地把握住了。他知道自己做不到这一点,所以,他选择了你作为他的接班人。你的遭遇或是考验,或是培养,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就是胜任他的职务,击败侵入者,还这世界一个太平。”
“而我?严格来说我是与此事毫无关系的一个人,请尽量不要把我掺和进来。”罗希说,表示满不在乎的样子,“想必你从我的话里也听得出来,我是不站任意一边的。”
贝拉德想着罗希刚刚所说的话,倘若这是一场生与死的搏斗,他却并不站在生或死的任意一边,那么他究竟代表什么?暂时来讲,贝拉德可能轻易不会知道这个人真正的玄机了。
“也就是说,这完全都是我一个人的事。”
“你若这样想也好,反正你的那些朋友帮不上你什么忙。”罗希坐下来,他的长袍在空中飘着,“早一点依赖自己,到时候失望是你自己的,功劳也是你自己的。不过让我老实说吧,你胜利的机会不大。所以要尽早做好心理准备吧!”
“仔细想想。”贝拉德也坐了下来,他感觉到屁股底下湿润的潮气正在不断向上翻,唯一让人诧异的是,这些湿气是有温度的。“我竟还不知道成败的结果究竟有何不同。”
“这个问题?”罗希抬起眼睛,“我刚才已经明明白白跟你说了!”
“可我想知道的更细致一些。”贝拉德说。
罗希的脸上出现了一些不同的变化,“你是故意的对吧?”
“没错。”贝拉德说,“我可以容忍某些人遇到困境而变得胆小,但我不太喜欢这种将一切排空,完全置身事外的感觉。”
“你要明白,我在这里为了一个不知名的目的可是等了你半年有余!”罗希的声调提高了些,但也到不了极其愤怒的地步。
“既然这样的话,你肯定也不想让你的等待白费是吧?”
“你到底想要什么?”罗希问道,“我想你也知道我于你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但那只是暂时的,从你见我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你将我视作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儿,所以你知道的一定比我多。”
“你不能只贪图我这点东西,这些东西你知道了毫无意义。”
“不过你我一直都在做无意义之事,所以来吧!”
的确,眼前的事情贝拉德让贝拉德都有些困惑,这让他不得不想象也许当初亚古安所做的决定也缺乏考虑吧?从罗希那里看,他显然受某种东西的制约而无法离开,因此,贝拉德一改往日的风格,他选择将罗希暂时留在此地。有时,不相关的事情太多了,人是无法挑剔利害或者是益处有多大的。相比之下,有备无患才是最好的方式。
接着,罗希迫于无奈地向他诉说了自己被多伦城派遣到此地。
“对于多伦城里的人来说,亚古安只是一个传说中的人物。他只与城里的至高层级的人有过接触。我原是带着一份学习的诚意来的,只是没想到最后却被骗了。”罗希皱着眉头说,“你要知道,在那城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纯粹的功利之徒,他们不会做任何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情。”
“你也是如此。”贝拉德应声道,“但你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选至这里的对吗?”
“谁会去质问这种事呢?任何一个人以为与有着这么老资历的人为伴至多至少对自己总是有些好处的对吧?可结果呢?我刚到这里没多久这老家伙就升天啦!还总是对我说一些让我理解不了的话。”
“什么话?”
“嗨!”罗希说,“我都忘记啦!这些话纯粹是对我说的,当然对你一点影响都没有。”
贝拉德突然产生了一种落寞的感觉。
“所以,你被交待的唯一的事情就是留在这里,然后——等我。”
罗希努着嘴想了想,“没错!你说的非常正确!”
贝拉德似乎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不敢离开究竟是因为什么了。
“多伦城是个什么地方?”
“你不该打听这种事。”罗希向他瞥了一眼,“你要做的事情在这里,即使你再怎么跟我套近乎,我也不可能把你从这里带走的!直说吧!我也没有这个能力。”
贝拉德真不知道这个人的聪明是以什么为基准的。
“你今天不说,但你总会说的。”贝拉德扬言说,他站在清澈的湖水面前,水下是毛茸茸的千丝万缕的绿色水草,周围是密布的树的须根。他用手触摸,感受,然后将法杖的大头置于水中。
一阵冥想过后,他大概得到了整个巨木之心的轮廓,只是,似乎这一个整体都成了浮在地表上的一部分,当他想要去探寻深层的奥秘之时却被拒绝了。不必问,贝拉德知道以罗希的不负责的心态是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他没有将多伦城的秘密透露出来,贝拉德便可以将这一股势力暂时放在一边。如果说亚古安最终的努力只是从多伦城拿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来作为接待人,想必他在多伦城也是毫无地位的。
换言之,这可能是两个毫无关系的组织。
贝拉德将视野追溯到自己一年前的经历,各种崎岖、坎坷,他并不在意。重点是,亚古安并没有在选择他之时告诉他该做什么,要面对的是什么。也许这里面有他保守的成分,也许他在做这一系列事情的时候也在随时防备着被敌人探知。总之,生命的哭诉似乎印证了贝拉德的一个想法,当这盘生命根系在此凋零之后,世界上的任意一种生命便不再有生存的希望了。
他看了看罗希,“如果说我失败了,让你所说的死神摧毁了这里,那么你们——”
“我们是静态的,我们是不变的。”罗希说,“因此不管是生命的动态亦或是死神带来的死态对我们来说都毫无影响。早在多年以前,一种屏障就将我们的所有血系包裹起来,从此便不再受任何东西的侵犯了。”
对于旁人而言,听到这些话会觉得甚是厉害,可贝拉德不知怎的,只感到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悲哀。最突出的感觉来自于索尼娅,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在这个时候想起她来,也许是因为她的躯体上总是留有一份动态的美吧?若不是有她,贝拉德只觉得生命是生涩的。
“也许,你们只知道自己是不受任何东西沾染的,然而当整个世界都变化了,不变的东西也免不了会受到影响吧?”
“唉!”罗希说,“我就料到你会这么说,但我又做的了什么呢?决定权可不在我这儿!而你也不必去打那些高层人士的主意,他们是绝不会帮你的!”
贝拉德知道自己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不过是一个初来乍到的成分,倘若罗希说的是真的,他们一定将对亚古安的对待方式转嫁到他身上,又或者对于这种事他们有自己的论断或裁决。当然,贝拉德已经完全接受了这项任务,他不会去强求任何人。
“用生命与死亡对抗——”贝拉德蹲下,看到法杖的血液化成一缕缕红色的线,向着潭水的深处延伸,他再一次想到巨木之心的轮廓,想到这壮丽的盘形地域。他处在巨木之心的中心地带,而他刚刚迈入的小门却是在边缘。会不会?
“我刚刚从外面进来,只是穿过了两扇门。”贝拉德说,“是否对于整个巨木之心来说,不论它的哪一个未知地点,其实都是一样的?”
“这是什么话?”罗希笑了起来,“如果让你自己寻找这个地方,恐怕你在里面走上一个月也未必能到达这里!我是在两个地方搭了一座桥而已!”
“桥?”贝拉德奇怪地问,“怎样做到的?”
“不要勾引我了!我已经对你说了很多东西了!”罗希说,“如果上层人士知道我在这里什么都没拿到,结果却出卖了他们很多东西的话,那我就真的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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