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音秋山月》第153章 魔鬼在人间

    “我在附近等消息,发现下面有人在打架,就来看看。”花辞树心有余悸地说,“没想到是你们……大半夜跑来这里干什么?啊?不要命啦?不知道现在外面有多乱啊?”
    花音打断老父亲的说教:“你问我?你不知道这里离奥丁领域有多近吗!你在联盟眼皮底下乱晃你不怕被抓起来吗!”
    “那群废物怎么可能抓得到老子。”花辞树的鼻子里发出了不屑的声音,“事实上我就是来截取联盟内部情报的,而且联盟现在,估计已经没空管我了。”
    花音想起初空跟她说的事:“因为风暴平原来了个不得了的大人物?”
    “看来我女婿已经告诉你了啊。”老父亲点点头,望着一片血水和瘟疫混合的地下水域,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在秋山月一连串“什么什么女婿”、“花音这是谁”、“怎么和通缉令上的那谁有点像”的疑问中,花辞树语声沉重地说:“可能比你们想象的还要糟糕,如今天际整个西南部已经几乎完全沦陷了,死灵法师势力已扎根,很多年轻人都被洗脑投靠,可在外面什么都看不出来,那个人……很强,也许不远的将来他们就会浮出水面,现在联盟还封锁着一切对外消息,但纸包不住火,迟早的事……”
    “等等等等,那个人是谁?死灵法师的少主吗?他们要发动战争?”
    花音还没理清楚情况,谢灵舞已经主动跟花辞树说:“红漪宫的传承,死灵法师拿走了。”
    花辞树眯了眯眼睛:“那就可以解释了,我说怎么风暴平原能有那么大手笔,原来还有大时空术啊。”
    花辞树把他这些日子从联盟截获来的情报一样样讲给花音听,花音这才知道,死灵法师们失而复得的这位“少主”,是一个同样被卖到天际的流民,联盟也认为他不可能是真正的铃仙微生,但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就愣是让那群弗兰迪亚余部相信他是失忆的少主,姜小红的薄情书和大江山杖,现在都在他手上,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就掌握了死灵法术的所有精髓以及大时空术的一部分架构,从一个社会底层的流民摇身一变成了弗兰迪亚余部的领袖。
    “也许少主也不过是一个名头而已。”花辞树说,“弗兰迪亚的余部想复仇太久了,他们需要一个契机,需要一个领袖,这个突然出现的失忆少主,就是一个名正言顺的契机。”
    宛如奇幻小说中的金手指男主一样,这个“失忆少主”被死灵法师们推上王位,施号发令,到处作案掠夺资源,积累一定财富之后,他们连弥生荒野地底修建多年的未亡城都不要了,直接迁徙到风暴平原大展宏图,他们可不管什么辐射和变异,他们自己就是制造变异的好手,因核残留而贫瘠多年的土地,从此变成了他们的私人领地“西行地界”,并且使用大时空术移山造海,修建“西行神王宫”坐地称王,同时扫荡了西部所有的流民营地,把那些亡命之徒都收入麾下,以及许多热血膨胀的年轻人也被这支新势力吸引而投靠,在卫星云图上看似空无一人的西行地界,实际上已经拥有了百万以上的人口和二十万以上的武装势力。
    “不对啊。”谢灵舞忽然说,“大时空术做不到那么多,雨见都做不到。”
    “你别忘了死灵法师自己还有大往生术的极致传承,姜小红的地水火风,弗兰迪亚的光与毒,六大元素结合起来,再加上幻术师也和他们搞在一起,别说做不到了,他们已经用大法力开辟了一个人工海,联盟那边的情报显示死灵法师们称之为‘爱情海’,还造好了‘情人港湾’和‘溺爱通道’,一个直通守望河流域,一个直达时间遗迹门口,可不是什么幻术,你别不信,都是实打实的人工建筑,规模大的很,就是名字难听了点,搞得跟个拍黄片现场一样。”花辞树说,“那群傻吊老鼠,一开始估计是想捧一个傀儡领袖出来,结果一堆资源砸下去,这少主自己牛逼起来了,就成了他反过来控制利用他们了,实际上现在的西行地界,死灵法师势力只占很小一部分,绝大多数都是后来少主自己收编的人口,他用自己创造的一套邪教洗脑体系让那些年轻追随者把他当成了神来信仰。”
    “如果不是他教人到处干坏事。”秋山月评价道,“听上去还真像热血励志少年小说的男主啊。”
    “我怎么觉得他一开始就在利用死灵法师?所以自称是他们找了很久的少主。”花音分析道,“那他们现在要干什么呢?推翻联盟统治?给弗兰迪亚报仇?还是实现那位少主自己的野心?”
    花辞树摇头:“现在还不知道,我只知道联盟暗中派兵去打了几次,根本打不进去,瘟疫法术太恶心了,联盟的军队连那位少主的面都没见到,也没法进行任何谈判,现在决议厅那几个废物正在打算往风暴平原扔核弹,但这样他们首先自己就撕毁了和平新约,联盟内部很多高官也都反对,说那里毕竟百万人口,大多数是被洗脑的年轻人,说不定还有他们叛逆期的儿子和女儿,用核弹摧毁百万人口居住地,这是要背万古骂名的事情,可惜啊,我他妈辛辛苦苦截了半年多的情报,得到的都是这些玩意,本来要进行老子自己的复仇大业,现在也不得不暂时放一下了。”
    花辞树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张画卷。
    “这是我前天拿到的东西。”他说,“在死灵法师半年前的一次袭击中,根据受害者的描述所画的少主画像。”
    画卷是复印稿,如果李众卿在这里,一定会认得这就是交换生大赛上雨见递给他过目的、维纳斯根据特蕾莎父母口齿不清的叙述所描画那一幅(详见67章)——这位号称“死而复生”的失忆少主,生着一双并不常见的吊三角眼,他豆大的眼睛里,眼白多到几乎看不到他的瞳孔,他的鼻子和嘴,生的端端正正,但又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和阴险,像是阴魂不散的凶神恶煞,这样特征的面相,让人见过一面就很难忘记他。
    而花音……永远都记得他。
    化成灰花音都能认出他来。
    小姑娘跳了起来。
    这他妈不是把她卖到天际的夏行止又是谁!
    直到花辞树开传送门把三个小孩送回学院以至于他们终于赶上了FTF开幕式,花音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她太震惊,太难受了,她宁愿相信这是一个噩梦……
    “嘿,你看云白雪的脸都气歪了。”秋山月试图找花音说话,“肯定是她搞了我们的传送烙印。”
    但花音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机械般的报道,机械般的出场,机械般的作为一年级新生战队被全校观众嘲笑不自量力,机械般的看着风如年的战队一上场就迎来潮水般的掌声,机械般的目送着谢灵舞代表狂霸酷炫拽上台抽签、分组,谢灵舞仍然戴着那副鱼头王脸上掉下来的墨镜,这让她看上去又高挑又冷酷……
    这一年,风雨学院校内赛一共有八支学生队伍参赛,其中3支四年级战队,3支三年级战队,1支二年级战队,1支一年级战队。
    秋山月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年级新生,毫无违和感的那种。
    而学生们已经自发开盘竞猜这个毛都没长齐的狂霸酷炫拽战队能否在小组赛中取得1胜,能与不能的赔率很快到了9比0.02。
    八支战队被分成AB两组,每组4个队伍进行小组赛,小组赛在11月下旬的两周内举行,积分制,小组积分前两名的队伍出线,在12月进行四强和冠亚军决赛。
    谢灵舞抽到的是B组,风如年抽到的也是B组。
    B组的小组赛在11月最后一周开始,并且第一场就是狂霸酷炫拽VS风雪永燃。
    云白雪气歪的脸现在变成笑歪了,抽签结果一出来,她的追随者们已经拥到台上提前庆贺她将以6:0的积分作为小组第一轻松出线。
    不但轻松,而且是无比轻松,毕竟第一场就是躺赢。
    已经有一些学生开始同情这支唯一的一年级队伍摊上了一个手气差到不可思议的队长,抽谁不好,抽了个冠军队去送分哈哈哈哈。
    开幕式的“盛况”让常家兄弟忿忿不平,在四处而来的指指点点中,他们已经抓着谢灵舞商量第一场可以用什么战术狠狠教训那群看不起人的家伙,而秋山月已经跑去跟火明教士打听能带进比赛的非违禁物都有哪些——他很想把花音烟囱里的粪草塞到云白雪的嘴里。
    只有花音,还是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她没法跟任何一个小伙伴说关于夏行止的事,他们不会相信,相信了也没用,这是个梦魇,她无法释怀,无法解脱,也无法跟任何人说清楚她现在的心情,甚至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唯一能形容的,大概就是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她爱戴的前辈,她珍惜的才华,那些遗产,那些不容玷污的信仰,现在都在一个魔鬼的手上,被他拿去,用来作恶,用来实现自己的野心,用来将她珍视信奉的所有美好,都狠狠践踏在脚下。
    初空一开始就没料错,这少主就是个冒牌的。
    夏行止当然不是什么铃仙微生,但他无疑是个成功的投机者。
    还是个比她幸运的多的人,在这一刻花音才深深感受到了命运的恶意。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天际的,是常在河边走终于湿了鞋,还是因为突然破产而不得不为之,总之这个魔鬼现在是天际里无法抹去的存在了。
    花音很想找个地方大哭一顿,但她又发现自己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她只觉得手脚冰凉,开幕式的歌舞升平在她耳中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脊背上被鱼头王打伤的地方又开始疼起来,好像高高在上的命运亲自踩着她的脊梁嘲讽着她的不甘与抗争。
    花音一个人离开了,她跑去找初空,她很想这时候他能出现在她面前,抱抱她,哪怕摸摸她的头发也好。
    可初空并不在家。
    元素分析学考试后她就再也没见到他。
    花音又去找她爸,她爸也不在。
    花音最后决定硬着头皮去问问小兔,毕竟小兔和他是那么的……亲密,也许小兔知道他在哪里。
    可花音找到小兔的时候,小兔正躲在风波湖畔的一棵大树底下哭鼻子。
    “怎么了?”花音给她擦眼泪,“谁欺负你了?”
    “空酱!不!臭空空!大坏蛋!讨厌鬼!”小兔大嚎,“我再也不要理他了!可恶!可恶恶!”
    “……他骂你了?”
    “他没骂我,但是他骂了我最爱的人!”这是花音第一次见到小兔凶悍十足的样子,小丫头挂满眼泪鼻涕的脸上五官已经拧成了一团,“不让我去演唱会就算了!他还骂我家言酱是垃圾!说我听的都是垃圾歌!横!他才是垃圾!垃圾圾!我再也不要和他说话了!我讨厌他啊啊啊!”
    花音心里翻着白眼,大概是被她爹的品味影响深远的关系,她也觉得朴梓言那些无病呻吟的情歌……就是垃圾。
    但花音嘴里只能耐耐心心地安慰小兔,好不容易让小丫头止住了哭,花音问她:“你知道他……在哪里对吗?”
    “我!不!知!道!”小兔大叫着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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