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嫡女太妖娆秦辰宫璃落》第150章 怎能这样

    璃落仿佛第一次看到他这样打扮,只能痴痴的望着,这样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他,才是她熟悉的他,不禁在心里想,他这样真好看。
    此后一切就像是在梦中,总觉得不真实,璃落听着他用寡淡的嗓音两三句便将舌灿莲花的月落来使逼得无话可说,一边想他平日不就是这样的么,一边想他平日真的是这样的么?
    璃落的记忆中似乎有两个人,一个是南朝的皇帝,一个是宠着她的秦辰。一个是天生的政治家,一个只是她的夫君。
    一个像这样从容不迫对天下大势指挥若定,一个却会抛开繁忙政务为她整夜整夜吹那些伤感的曲子。
    虽然心底里知道这两人其实是一人,可看到这样的秦辰,有一瞬间,璃落竟无法将心中的两个人合二为一。
    她不知道,她到底是想要看到他忘了她好好活着,还是想看他记着她一辈子痛不欲生,有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样的想法太变态要不得,却抑制不了那样迷茫又矛盾的情绪,任它像野草一样越长越疯狂越长越茂盛。
    席上百官推杯换盏,秦陵忽然“呀”了一声,璃落远去的思绪陡然被他这一声轻呼牵回来,才发现案上前一刻还推换的杯盏全停了下来,席间供歌姬献舞的低矮云台上不知何时立了个紫衣翩翩的少女,月落那位不太有存在感的来使正躬着腰眉飞色舞地面朝皇座说些什么。
    璃落竖了耳朵去听,正听到他一番赞叹,夸奖身旁的紫衣女子多么貌美,舞跳得多么好,人多么知礼,虽然说了半天也没说到正事,不过这种场合专程带个美貌舞姬,是人都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不知道身侧的秦陵为什么这样震惊,璃落却是十分淡然的,她虽然一向独占欲比较强,但这种场面上的事也不是看不开,国君之间互相送送美人实在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也不是送来的每个美人,皇帝都会要的,很多都是赏赐给了底下的臣子。
    天上星子隐隐,照秦辰的性格应是不动声色,可月落国使者一席话毕,却见他垂头对着云台上的紫衣女子,良久,沉声道:“抬起头来。”
    璃落茫然的看向云台,视线正撞上那女子缓缓抬起的脸庞。轻烟似的两道眉,眉下一双杏子般的眼,小巧的鼻子,淡如春色微微抿起的唇。
    璃落惊得后退步。
    怪不得秦陵有那一声惊呼。那一张和曾经的宫璃落完全一模一样的脸,竟让如今的璃落有些恍然,一度以为神医谷清华洞中白绫覆眼的女子复活了。
    “怎么会是她?”身侧的苏子清也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这着实让璃落有些诧异,难道是他也觉得太像了。
    “你也觉得很像,是不是?简直是一模一样,阿清,若不是我前几天才在清华洞中看到过宫璃落的真身,我还真的以为她就是真正的璃落了。”故意压低了声音,免得被身侧的秦陵听见,璃落将脑袋靠近苏子清小声的说道。
    “她不是替身,她可能就是真正的宫璃落。”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苏子清一字一句小声的说道。
    “什么?怎么可能?阿清,我前几天才在清华洞中看到过她啊。”璃落不可置信的望了眼苏子清,惊异出声,见秦陵狐疑的望向自己,遂又极力压低了声音。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神医谷清华洞中的宫璃落只是个幻象而已,只要你触碰到她,她很快就会消失于无形。”
    “什么?”诧异的出声,璃落犹自处在震惊之中。还没回过神来,耳边又传来月落国那位使者的絮叨,差不多是把方才夸奖那名女子的那些话打乱语序重新再说了一遍。
    身侧的秦陵见璃落脸色苍白的难看,虽拉了拉她的衣袖,用手指蘸酒悄悄在桌上写字:“即便四哥收下她,也是因为像你,是四哥思念你……”
    后面的字璃落没有看完,心底似蓦然注入泓冷泉,冰凉到底。她其实并没有想到那一点,此时被这样一提,顿然回想起这种事好像的确有先例。
    可怎么能这样荒唐,怎么能够边思念一个人一边却又去收藏另外一个人。
    月落国的来使正好夸到一个段落,璃落抬头望着座上的秦辰,大约是高台上宫灯的角度有所偏移,竟能看清九旒冕帘后他脸上淡淡的表情,微微偏头朝着左席上的兵部尚书如今的禁卫军总统领上官宇道:“朕一向无意歌舞之事,倒是记得上官顿好此道,那便将落璃姑娘赐给上官吧。”
    璃落松了一口气。
    月落国使臣的脸色在秦辰话毕之际乍红乍白,却一时做不得声,倒是身旁的落璃冷冷接话:“落璃的双脚站在哪一处国土之上,便只服侍这处国土上最强大的那个人,陛下若不愿让落璃服侍而将落璃赐给他人,不如一剑杀了落璃。”
    璃落,落璃。她倒真的很会取名字,是因了知道皇帝最宠爱皇后宫氏璃落,所以才取了这个名字,还是她自己就是宫璃落本人,才取得这个名字?只是不管真相究竟是怎样的,都不能改变一个事实,她有着和南朝已逝皇后一模一样的容颜。
    在璃落还是紫鸢的时候,她便经常出入丞相府替秦辰送信于这个女子,对她也有几分了解,这个女孩子就算是谈不上柔情似水,那也是温柔安静的,全不是今日这般高傲在上,更不会说出如今这样一番话?
    璃落看到秦辰在听完紫衣女子的这番话后,轻轻的笑了一下,璃落不禁有些胆战心惊,秦辰不会真的被她吸引了,想要将她纳入后宫了吧?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璃落无由的又生出了感伤。
    她听到他冷淡的嗓音响起,在这孤寂的夜晚,暗哑而魅惑:“朕的皇后善妒,收下你很容易,皇后却会不高兴,你说朕是该让你不高兴呢,还是让朕的皇后不高兴呢?”
    闻听此言,璃落紧了紧拳头,身侧的秦陵却“扑哧”笑出声来,席上本就静得很,衬得那声笑格外突兀。秦辰的视线蓦地扫过来,璃落赶紧慌张的低下头。却听到落璃毫无畏惧的嗓音:
    “无论是皇后不高兴还是落璃不高兴,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陛下顺从自己的心意。”
    秦辰以手支腮搁在扶臂上,像是座下并没有坐着他的臣子:“顺从朕自己的心意?”
    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皇后的心意便是朕的心意。”
    紧握着袖子的双手轻轻一颤。那些座下的臣子们应该很欣慰他们的皇后已经是一座灵位了吧,否则这得是多么昏庸的一个君王啊。
    “如果皇上不收下落璃,那落璃只能死在皇上的面前了。”台上的紫衣女子,眉眼突然一凛,台下的人还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一把锃亮的匕首已经抵在了女子细白的脖颈上,底下传来一阵唏嘘声,四下死一般的寂静。
    秦辰静静的凝望着台上的紫衣女子,双眼一眨不眨,看不清楚是什么表情,但专注的目光却是有目共睹的。
    “落璃姑娘从月落远道而来,可能对朕这个人不太了解,朕这个人自幼最恨的便是被人威胁,落璃姑娘此番究竟是个什么意思?”秦辰说这话的时候,眼尾余光甚至不经意的扫了眼底下站着的月落国来使,只是眉眼清冽,让人无端惧怕。
    台上的落璃似是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无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匕首,上前一步,声音急切却悲伤无限。
    “不是不曾付真心,只是未遇倾城色。阿辰,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吗?”
    她话音堪堪落下,璃落却蓦地白了脸色,这些话她是怎么知道的?还是这些话秦辰根本就对很多人说过,而她也只不过恰巧是其中之一而已。
    怔怔的望着秦辰蓦然变化的脸色以及颤抖的嘴唇,璃落知道台上紫衣女子的那番话已经落入了秦辰的心中。
    “来人,赐酒。”沉默了许久,秦辰对侍立在侧的赵奇缓声吩咐道。
    “是”赵奇领命退了下去,璃落再观云台上的女子,却见她脸上一抹浅淡得意的笑意。
    望着走上台的秦陵,璃落在手心捏了把汗,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盛在瓷瓶中交付给秦陵的那些血加了苦艾草,况且滴入杯中只是三两滴,即便他舌头再灵也不应尝出什么血腥味才是。
    斟酒之时,秦辰似乎对秦陵说了什么,只看到他倒酒的手顿了顿,一旁自赵奇手中取过酒盏的落璃却瞬间煞白了脸色,手颤抖得几乎接不住酒杯。
    那一杯酒饮尽,台下歌休舞歇,玄色的高台上,秦辰撑腮独自坐在皇座上,半身都淹没在孔雀翎长扇挡出的阴影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独属于他的曲谱惺悠悠呈现在檀木宫灯映出的那一小片光亮里,那些跃动的音符就像在跳一曲极古雅的舞,一步一步,直跳进璃落的心中。
    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顺利得让人不知所措,幸好此前计划万全,璃落才没有被阶段性的攻坚胜利冲昏头脑,还记得接下来他们是要去往秦辰休息的寝宫,由苏子清以意念催动秦辰方才喝下的忘情散,那么之后,他与她的一切便会在他的记忆力烟消云散。
    落璃最终没有被送给上官宇,宴席结束之后,她便由赵奇领着离开了,但看她的神色却像是并不开心,当然这都不是最要紧的,毕竟秦辰收下了她,对月落来说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是以那月落国的使者直至离开时,都是满脸的笑容。
    当然这些都不是璃落所关心的,她只是看着宴罢秦辰离开的身影,怔怔的发呆。她能在这世上看到他,只是最后这一眼了,而这一眼却是在这样一片蒙蒙的黑夜里,天上依稀两个残星,只能看见他一个黄色的背影。天竺葵开了一地,似从他脚下长出,衣袍带过花盏,花叶舞动似夜风过。
    依旧固执的凝望着秦辰离开的方向,璃落嘴唇轻动,无声却真情。“秦辰,那些美好的时光我从未忘记,可今生,今生已再不能见你。对不起,最后的时刻不该再猜忌你,如果我注定不能陪在你身边,那么有这么样一个神似的人在,你是不是可以开心一些?那样,我不在的日子里,便也可以安心了。”
    临离开前,秦陵站在璃落面前,轻声问她:“你知道方才四哥同我说什么吗?”
    璃落茫然的望着他,摇了摇头。
    他转身轻轻道:“他说,‘我到今日才觉得洛洛真是去了,看到和她长得像的女子,常会忍不住想,为什么死的不是她们,却是洛洛。她一个人会寂寞,我却不能陪着她,若是将这些女子送去给她,也不知她会不会高兴。”
    “啪”,璃落失手打碎一个正在收拾的杯子。
    秦陵却只是低低的叹了口气:“走吧,我带你去四哥的寝宫,你说不能再让四哥记住你了,”
    他回过头来:“我终于觉得,你说的是对的了。”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