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眼前的一切全然变得清晰,苏紫寒那张狰狞的面孔毫无防备地出现在了南宫瑾煜的面前,瞬间就将他的醉意驱散得一干二净。
眯起危险的眼眸,南宫瑾煜清楚,适才是自己醉了,才把眼前的这个女人当做是苏颖棠,此时清醒过来,他并没有比刚才的凶狠减少几分,眸中迸发出来的光芒更加危险。
身子缓缓地往下弯去,愈发地凑近苏紫寒的面前,宛若刀刃视线直直地射进她的眼中,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让苏紫寒瞬间感觉到自己好像赤裸着走在冰天雪地之中,身体忍不住地发抖。
睁着惊恐地眼睛看着步步逼近的南宫瑾煜,苏紫寒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道会是落得这般境地,刚才说什么,她也不会贸贸然地闯入这个地方来。
“三王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冒犯你的,对不起!”脸上的手没有松开,力道仍然和刚才无异,这点苏紫寒还是能够感受到的,只是彼时求生欲望极其重的她,,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来抵制,与他的手相互抗衡着。
努力地向他求饶,苏紫寒几乎可以预知到自己如果再不离开这个地方的后果到底会是怎样,她拼命地边挣扎着,边用最后的力气去求饶,企图用自己可怜楚楚的表情以及委屈的语气获得解救。
但她始终还是把南宫瑾煜想得太过善良了,当他听到苏紫寒这娇柔做作的声音时,心里头除了厌恶还是厌恶,危险的眼眸仍旧眯着,紧紧地锁定在她的身上。
“你怎么到这儿来的?”无视掉她的求饶,南宫瑾煜冷冷地逼问道。
他明明吩咐过,不能让任何人来打扰他的,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女人还能够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
南宫瑾煜最讨厌在他想要一个人冷静的时候,却冒出了别的人来打扰了他,醉意醺然的他不知刚才是否丑态百出。
晕乎乎的脑袋逐渐变得清醒,南宫瑾煜响起了刚才对苏紫寒说的那些话,阴沉的脸上更是布满了杀意,眯起的双眼泛起了嗜血的光芒。
那些可都是他的心里话,原本借着酒意自我发泄一下也就罢了,谁知道,谁又能想到苏紫寒这个倒霉蛋竟然闯入了自己的领地呢?
既然秘密已经被知道了,南宫瑾煜并没有想要放过他的想法……
始终钳制着她下巴的手并没有松开的意思,但相较于刚才,南宫瑾煜的确放松了许多,轻轻地将她的脸给掰过来,让她正面对着自己。
四目相对,苏紫寒能够清楚的听到从自己胸腔里传来的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全身在瑟瑟发抖,受着他的寒气影响,根本没办法自我控制。
“三……三王爷,我真的知错了……求求你,放了我,不然回去晚了,大……大王爷会怀疑的……”望着南宫瑾煜那深不见底的漆黑如夜的眼眸,苏紫寒说不出的害怕,连声音都变得颤抖,说话断断续续,支支吾吾的。
隐约的,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杀意,为了能够让自己安全脱身,苏紫寒还故意拿出南宫皓轩来当说辞。
虽然她对南宫瑾煜的确存有男女方面的想法,可是此时再来表明心意,显然是个自寻死路的愚蠢行为,尤其是南宫瑾煜如此的面无表情,眼神冷漠如冰,况且她还听到了他坦白心声,苏紫寒十分确定,自己今日想要走出这个院子,恐怕很难。
“大王爷?呵呵!”听到苏紫寒竟然搬出南宫皓轩来说事,表情变得更加冷淡,并紧接着冷笑了一声,顿时就让苏紫寒感到毛骨悚然。
“我都忘了,他还娶了你这样一个王妃。”若不是苏紫寒说起来,南宫瑾煜还真没想起,她到底是谁,好似在哪儿见过,却是什么印象也没有。
闻言,被束缚了行动的苏紫寒浑身一怔,就连颤抖都不会了,只是呆愣着一双眼睛痴痴地看着南宫瑾煜,心里的害怕逐渐被落寞代替,眼神缓慢地黯淡了下来。
原来,他根本就不曾记住自己,苏紫寒还傻傻地以为,自己嫁给了南宫皓轩,能够引起他的注意,殊不知,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痴心妄想罢了。
一抹苦笑爬上了嘴角,苏紫寒忘却了南宫瑾煜给自己带来的身上的痛处,也许是麻木了,也许是被自己心头的伤痛给代替了。
“罢了,你走吧!免得本王的好大哥来找我要人。”狠狠地甩开苏紫寒,气势威严的南宫瑾煜坐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地倒在地上的苏紫寒,没有一点儿对于女子的温柔可言。
“咳咳咳!……”身上的束缚忽然松开,刚刚差点儿处于窒息之中的苏颖棠再次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条件反射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用另一只完好没有受伤的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另一只手因为被猛烈地撕扯过,疑似脱臼还是肌肉拉伤,根本使不出任何的力气来,自然也就无法动弹了,只能瘫坐在地上,形象狼狈至极。
“雾风!”见苏紫寒赖在地上不说话,不动弹只是在哪儿猛烈地咳嗽,南宫瑾煜冷漠地扫了一眼,一手撑在了石桌上站了起来,对着空无一人的湖畔大呼了一声。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苏紫寒根本就没有看清楚雾风是怎么出现的,忽然之间就一个身影立在了自己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由于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正在用深呼吸和剧烈咳嗽来调整自己的状态的苏紫寒怔了一下,整个人愣坐在了原地,望着雾风的背影,不知所措。
“把她带出去,下一次,本王不想再看到别人来打扰我。”南宫瑾煜冷若冰霜的声音缓缓地回荡在了这空旷的地方,苏紫寒都还没有完全把这句话给咀嚼消化完,下一秒,她的身子就被架了起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扔到了楚成王府的门外了。
传闻南宫瑾煜不近人情,以为能依靠自己的魅力将他吸引的苏紫寒,经历了今天生死命悬一线的时刻,狼狈不堪地瘫坐在王府门口的此刻,她才真正地认识到了南宫瑾煜和自己大胆想象的不一样,却和传闻中的他,很是符合……
一直自信地以自己的标准去度量南宫瑾煜,然而一直以来,原来都是错的,是她太过自负了……
“哈哈哈!”泪水悄无声息地从眼眶里流露了出来,苏紫寒伤痕累累地坐在地上,像个疯子一般地仰天大笑。
笑声中混杂着讽刺,不知道是在笑自己曾经的天真,还是在笑自己的不自量力,似乎两者都有。
但从小自负骄傲的她却不允许她失败,从小到大,她都竭尽所能地去完成所有丞相府千金所需要完成的任务,让自己能够得到父亲的赏识。
她自认为自己是最接近完美的,配得上任何足够优秀的人,可为什么,那个苏颖棠不论是外貌还是才华都比她要逊色,却能够轻而易举地得到南宫瑾煜的放心,她却不行。
苏紫寒想不通为什么,经历了这一次,若是常人,恐怕已经产生了放弃的念头了,可她不一样,她得不到的,也不允许别人得到。
即便苏颖棠已经被她给逐出了视线,但是从今天南宫瑾煜的表现来看,始终对她念念不忘,苏紫寒必须取而代之。
摇摇晃晃地从地上艰难地站起来,苏紫寒抬头看了一眼楚成王府的牌匾,眼中迸发出坚定的光芒,心里下了一个决定,继而才一瘸一拐地往着轩然王府的方向走去。
所幸今日南宫皓轩都在忙着处理政务,并没有得空闲和其他多余的时间来看她是否乖乖地呆在院子里没有动。
因此一身伤痕累累的苏紫寒回到清冷冷的院子里的时候,只有她在丞相府时跟着她的贴身侍女朝桑知道。
“天哪!王妃,你这是怎么了?”来到侧门接应的朝桑一开门,就看到了浑身脏兮兮,全然没有了平日的高傲华贵,显然狼狈得犹如丧家之犬的苏紫寒,顿时她就吓得惊呼了一声。
“嘘,别出声,扶我回去,给我秘密地找个大夫回来,不能让王爷知道,懂吗?”伸手捂住了朝桑的嘴巴,苏紫寒警惕地看着周围,确定没有人的时候,才凑近小声地向她吩咐道。
自知失语的朝桑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苏紫寒,认真地聆听她的吩咐,话末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她的话。
往后的半个月里,苏紫寒都十分低调地在朝桑的掩护下,好好地养伤,而南宫皓轩则因为一心关注于还有处理才艺大赛的后续事情,并没有太过关注她的情况,幸运地让苏紫寒逃过了一劫。
******
马车“轱辘轱辘”地在峡谷的要道中行走了整整一天一夜,躺在慕容卿的怀里睡得香甜的苏颖棠兴许是精神养足了,又或者是因为路太崎岖而导致了马车的颠簸,震荡得她有些不舒服,才缓缓地从睡梦中醒来。
半睁着迷迷糊糊的眼睛,苏颖棠起身,察看了四周围,发现空间略显狭窄,似乎并不是在郊外,睡意朦胧的眼睛看什么都模糊,于是她坐直身子来,用手揉了揉因为哭泣而显得稍许红肿的眼睛。
“醒了?睡得好么?”从怀中的人儿有动静开始,慕容卿的视线始终锁定在她的身上,看着她的每一步动作,眸中浸润的全是温柔。
看着她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整整看了她一夜睡容的慕容卿忍不住想要去了解一下她的睡眠状况。
毕竟昨天晚上那个近似发狂苦笑的她,的确是让慕容卿感到害怕了,他真的害怕苏颖棠会在她的怀里做恶梦。
但所幸的是她整夜都安静地像只温顺的小猫咪一样,没有任何动作,然而,却是因为这样,慕容卿更加担心,担心她把什么都放在心里不和他说。
“嗯,还好。”点头,苏颖棠异常地话很少。
“颖棠,我们过一会儿就会拐出这个峡谷,如果没算错,他们可能已经在后边追着了。”坐在一旁的东方域,奇迹般地没有挂着那张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脸,而是一派寻常的模样和她说。
趁着苏颖棠熟睡的时刻,东方域已经在慕容卿身上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虽然慕容卿对于这个东方域还是存有怀疑与不信任,但是在这样孤苦无助的时刻,慕容卿还是选择了去相信,赌一把。
即便风险很大,但或许受益匪浅也不一定呢?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赌徒心理。
闻言,苏颖棠似乎还处于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并不大听得懂东方域说的是什么意思。
愣了好几秒,她才慢慢地反应过来,他口中所说的他们,到底指的是何人。
不正是昨天慕容卿和自己说的,他要追杀自己的人吗?才一起床,就被勾起了这么不愉快的回忆,着实令苏颖棠有些烦躁。
然而,经历了一晚上的养精蓄锐和调整,其实她也并不那么在意,甚至已经开始慢慢接受了。
“嗯。东方,那我们现在,是要一直往北走吗?”出乎慕容卿意料的,苏颖棠很是淡定地点头应了东方域的话,甚至还主动地询问接下来的打算。
“不,他们知道我们是往北的,而且或许在跟着我们这辆马车的足迹在走,我们不能再往北了,那样很冒险。”东方域摇了摇头,否决了苏颖棠的说法。
“那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既然马车会留下足迹,那么像他们这样赶路,不还是一样会让人给跟上来吗?始终无法摆脱掉杀手的追踪,又何必逃走呢?
按情况,乐观的话两三个月,悲催的话,或许三四天就被追上,然后一刀给了解掉了。
“出了这道峡谷,马车会继续往北走,我们就要悄无声息地从另一边离开,往西走。”东方域淡定给她说道。
“往西,那是要去哪儿?”皱起眉头,从来没有怎么离开过南方的苏颖棠,来到这异世也还是第一次在北上生活,如今还要再开拓视野,她真的有点儿吃不消了。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应付过来,根据从前在书本上得到的文字描述所带来的印象,苏颖棠的脑子里的西边大陆,那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到处都是沙漠,尘土飞扬。
唯一的好处,应该就是那一片无时不刻都是蓝着的广阔天空吧!
“去到,你便知道了。”微微一笑,东方域没有回答苏颖棠的问题,而是神秘地给她留下了想象。
“好吧。”看出了东方域有心玩神秘的想法,苏颖棠也识趣地不多问,而是默默地顺应了他的话。
如今,她和慕容卿能够信任依靠的人,除了东方域真的是别无二人了。
草草地又和慕容卿聊了几句,发现兴致缺缺,而且找不到合适的话题,马车内渐渐地陷入了沉默之中。
掀开马车上的窗帘,苏颖棠一手撑在了小窗户上,看着外边的逐渐变成了沙漠的景象,到处都是尘土飞扬,看来,她们是越来越靠近北漠的边境了。
正当苏颖棠看着窗外发呆的时候,马车忽而停了下来,思绪游离到不知何处的苏颖棠猛然地回过神来,放下窗帘,把目光移回到了马车之内。
和慕容卿相视看了一眼,沉默不语,都紧跟着东方域的身后下了马车,绕了几个弯,来到了一处隐秘的地方,这里已经备好了另一辆马车,但不能立即出发,而是等着原先那辆马车走远,并且确定尾随的人经过这个地方之后,才能启程。
当然,苏颖棠能够理解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确保能够更加安全又顺利地躲避追杀而已。
东方域和他们解释完以后,翻身上了马车内,拿下了一袋早已准备好的东西来,想必是早就想好要在这个隐蔽的地方度过一些时日了。
“东方,你还真的是神算子哎!”看着他一点点地把东西从马车里挪出来,苏颖棠实在没有办法再按捺住自己心里的激动与佩服了。
“过奖了。”一边搬着,东方域一边谦虚地回以一笑。
“说实话,东方,以前我还觉得你是个阴险的小人,老是一副让人捉摸不透的笑脸,可是相处下来,发现你这个人,还真不错。”
天色渐暗,东方域在此处生起了一堆火,夜里寒凉,尤其是在接近冬天的日子里,哪怕是有这么多树木作为阻挡的地方,还是掩盖不住北风吹的命运。
双手靠近熊熊燃烧的温热的火焰前,为自己取着暖,跟东方域道出了自己心里想要说的大实话。
旁边默默地陪着她的慕容卿瞧见了她单薄的身子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很是沉默地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袍为她盖上,继续聆听他们之间的对话。
“哦?是吗?没想到,我这么招人嫌。”被人这么说,估计多多少少会有些生气,但是东方域显然并不是很在意,略带调侃地回应着。
“也不是啦!就是觉得,你这个人有很多的秘密,很神秘,猜不透的模样。”下意识地拉拢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袍,苏颖棠并没有意识到这是慕容卿所给的,一直沉浸在了和东方域的对方之中。
“是因为女人的直觉吗?”听苏颖棠这么一说,东方域的眼中倒体现出了几分的欣赏来,不由得想起了一个道理来,便向她求证。
“女人的……直觉吗?应该吧!也或许是你身上给人神秘的感觉的缘故吧!”苏颖棠若有所思地停顿了一会儿,不大确定地回答道。
“呵呵。你的直觉,也许对的吧!”轻笑了两声,东方域说出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答案来。
可兴许是苏颖棠没有太过在意的缘故,并没有听出他这句话的不妥,也就没有深究下去了。
一下子,气氛陷入了沉默之中,毕竟是不多交流的三人,彼此都不算十分熟悉,加上苏颖棠和慕容卿又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很难有心情再像以前一样地嘻嘻哈哈。
“我帮你们到了西边的大漠之后,就不能继续帮下去了,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见气氛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境地之中,东方域很主动地打破了静谧,看向身旁坐着沉默不语的苏颖棠的询问她接下来的计划和思路。
“接下来吗?我也不清楚,或许浪迹天涯,或许,找个偏僻的地方安定下来,开一家小医馆又或者美容中心什么的,安安静静地过完这辈子就算了。慕容,你的打算呢?”对于以后,苏颖棠还真的没有认真去思考过,如今东方域突然问起,她就把自己脑海里的一些画面用语言描述出来。
原本坐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只想着安静地当一个听众的慕容卿没有想到会忽然被点名,首先便是愣了一下,没有说话,继而才反应了出来,看向苏颖棠。
“嗯?”见他仅仅是看着自己却不说话,苏颖棠歪着脑袋看着他,发出一个疑惑的单字音节,紧接着便是静静地等待他的答案。
实话说,慕容卿真的没有想过只有他一个人的未来,而显然的,苏颖棠所规划的未来里,根本没有他的存在。
想起自己自信地在南宫瑾煜面前说出“以后她便由他来照顾”的宣言,慕容卿觉得有些像在唱独角戏的可笑。
自始至终,不论自己为她付出了多少,付出了什么,她的心里除了朋友间的感动,似乎就不会存在别的情感了,一时间,满满的失望充斥在了慕容沁的心间,压榨着他的心脏,带来窒息般的疼痛,呼吸难耐。
“我……没有想好。”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与你永相随。
然而,当慕容卿再次想起她拒绝自己那晚的绝情与果断,原谅他真的没有勇气了胆量大胆地说出口来,比起死亡,他更害怕被她再一次拒之门外。
就像现在,只要能够陪在她的身边,慕容卿就觉得这是世间最简单的幸福,满足快乐。
“是吗?我一直觉得慕容你是一个很有计划的人,怎么会没有想好呢?”得到自己意料之外的答案,苏颖棠显得有些惊讶和不可思议。
“嗯,你直觉错了。”
“呵呵!也许吧!”
气氛看起来还算是融洽,三人几乎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苏颖棠身子一向羸弱的原因,还是这熊熊的烈火太过的温暖,眨巴了厚重的眼皮,几乎是几秒钟的时间,苏颖棠就陷入了沉睡当中。
身体在红色的火焰前摇晃了几下,好似慕容卿的身上有磁铁吸引一般,直直地便倒向了他的身边,靠在了他的肩上沉沉地睡去了。
“真是贪睡,跟个小猪似的。”事情发生得有些突然了,只听到一声闷响的东方域转头看去,入目的就是苏颖棠熟睡的面容,安详静谧,让人不忍打扰,甚至不自觉地就降低了音量,害怕打扰到了她的休息。
“是啊,她一直都很贪睡。”望着她安恬的睡容,慕容卿感觉到莫名地心安,每一次她这样毫无顾忌地躺在自己的怀中,他都会觉得她对自己付出了信任,让他的自卑与不安得到释放和解除。
正当两人聊着的时候,进入这个秘密境地的入口处传来了一阵轻微而凌乱的马蹄声,不需要猜测,东方域和慕容卿就知道,那些是尾随他们的杀手了。
被声音吸引了过去的两人同时抬起头来望着那个方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空无一人的黑暗处。
直到那细微的声音变得遥不可闻,最后化作了一片安宁之后,东方域缓慢地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道:“还估计着需要一天才会追上来的,真没想到,这班人的动作那么迅速,看来想要去颖棠的性命,那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话音落下,慕容卿的脸色随着东方域的话逐渐变得黯淡阴沉。
从未想到,南宫瑾煜竟然是这般狠绝的人,他这次派出的,不会是暮雨里最顶尖的杀手吧?只是为了追杀一个毫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似乎未免太过劳师动众了一点儿。
“我们先进去休息吧!等他们走远了天亮再出发,那时候便安全了。”余光瞄到了慕容卿面色的不对劲,东方域也识趣地不再说话,而是吩咐了一句,自己率先转身回到了马车内部。
待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马车已经在路上驶着,两人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然从山间升了起来,高高地挂在湛蓝的天空之中。
苏颖棠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掀开马车的窗帘对着车外的风景发呆,而这一次也不例外。
然而当她掀开之时,却惊讶地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广袤无垠的荒漠之中,除了一望无际的尘土沙砾,就只剩下枯草干树枝,以及一些动物的尸体了。
“我们这是赶往哪儿啊?”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样另一番风情的大自然的苏颖棠吃惊了,睁大着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窗外,却不忘向车内的东方域继续求证自己现在赶完的地方。
都已经快马加鞭道这个份上了,东方域觉得自己也不必要再去隐瞒,目视前方,淡淡地说了四个字:“我的国家。”
“什么?”马车行进的速度太快,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太过吵闹,以至于东方域这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声音太轻导致苏颖棠没办法辨认出他到底在说些什么,猛然地转过头去看着他,疑惑地大呼出两个字来。
“我的国家,楼宇。”摆出平日里的那张笑脸,东方域缓慢地转过头去看着苏颖棠,又重复了一遍。
“你的……国家?”苏颖棠不知道东方域所说的意思又是不是她所理解的意思,因此没敢把自己的猜测给说出来,只是装作不理解地又把他的话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
“嗯。你的直觉和猜测都对了,我的确是个神秘的人,不过都已经走到这儿了,我想我也不必要隐瞒了。”东方域看起来平静如水,没有一点儿把秘密泄露出来的紧张感。
“所以,你的意思和我想的,是一样的?”望着东方域,苏颖棠凑近一点儿,试探性地深入询问。
“你想的,又是怎样呢?”东方域眯起了他那双勾魂的桃花眼,暧昧地看着她微笑,装作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你刚刚说你的国家,意思是,你是一国之君吗?”对方有意想要绕圈子,但是苏颖棠不想要跟他耗时间,只好直截了当地问出来了。
“还不算,我是储君,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太子。”摇摇头,东方域毫无隐瞒地坦白道来。
在听到这句话的刹那间,苏颖棠的嘴巴张大成了“O”型,难以置信的眼神就这么直直地盯着他看,眼中还含着对他这些话的真实性的猜测。
“不信?”
“呃……应该说是难以置信。呵呵……”嘴角抽搐,苏颖棠实在没办法在一时之间接受自己竟然和一个国家的太子坐在一辆马车上。
尤其是,这个太子还是住在悬崖下边的一个性格古怪的笑面虎。
一大堆的消息在短时间内轰炸了苏颖棠的脑袋,令她不知道该如何去组织消化,难以很好地去接受。
像东方域这样看起来阴险狡诈的人,也的确是有些作为一国之君需要的谋略和卑鄙无耻……
原谅苏颖棠的用词,毕竟,作为医生的她,还算是个理科生,文学造诣方面,还有待提升加强……
“不怕,离回到楼宇还有一段时间,你可以,慢慢接受。”东方域没有怪罪苏颖棠的不信任,毕竟忽然之间告诉她这样一个惊天秘密,换做是谁,估计反应也不会比她淡漠多少。
“楼宇国不是最近参与了西域对抗南越的战争吗?你这么帮助我们,不会是……”得知了东方域的秘密的慕容卿脑袋飞快地运转了起来,第一时间想到他会如此尽心尽力地帮助自己的原因,就是想要把他们拐去敌国当俘虏。
“慕容兄多虑了。在下儿时体弱多病,有幸拜得一个神医,跟随行踪飘忽不定的他到处游学,前些年就在救了颖棠的崖下仙逝,我就在那儿隐居了好些年,最近接到了要和南越对战的消息,被父皇勒令回去监国罢了,至于遇到你们到后来的帮助,也都是纯属意外而已。”
作为一国的储君,智商当然不能十分捉急,不然以后怎么统领一个国家呢?对于慕容卿的猜测,他了然于心,不用他明白地说出口,就已经为自己做出了解释。
“慕容,别怀疑东方,虽然他看起来是阴险了一点儿,但是我们现在也可以说一无所有吧!他也派人追杀我了,我认为,我和你,也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东方不需要这么费尽心思的。”
听完东方域的解释,苏颖棠也觉得合情合理,再考虑到自身,即便是两国开战,她和慕容卿也只能算是局外人了。
因为慕容卿为了她这个“不守妇道”,被前夫休了以后竭尽全力追杀的女人背叛了国家,他们两人,可以说是丧家之犬,人人喊打的奸夫淫妇,又有谁会在意他们是不是真的落到了敌国的手中当了俘虏,性命堪忧不堪忧呢?
拍了拍慕容卿的肩膀,苏颖棠轻叹息地摇了摇头,表示他想多了。
经苏颖棠这么一说,慕容卿仔细思考了一番,也觉得着实是有些道理,没有继续去猜测,而是乖乖地闭了嘴。
“知我者,真的莫若颖棠也。”东方域笑语。
消除了彼此之间的误会,三人比起之前的沉默,反而多了些话起来,东方域给他们俩讲讲一些游学的趣事,苏颖棠也隐约地透露了一些自己在现代的有趣经历,而慕容卿,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听着的。
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时间过得飞快,不一会儿,马车就停了下来,等到下了马车,映入苏颖棠眼帘的是一座立于沙漠之中的城镇,虽然沙漠给人的印象是荒芜,但是这个城镇却异常地繁华,可见治国者的治国有道,才能让一个国家的首都呈现出了这样一派景象。
“哇,东方,你的国家看起来不错嘛!”环绕着自我为中心的转了一圈,苏颖棠大概把自己周围的景象都看了一遍,毫不吝啬地向东方域赞美道。
“多谢夸奖了,不过我在位的时候,我会把国土扩充到南越。”依旧是那张令人捉摸不透的笑脸,说出来的,想必是令许多统治者都会笑掉大牙的笑话。
可在苏颖棠的耳中听来,这番豪情壮言,倒是令她对东方域刮目相看了。
“有志气!我支持你!”像和好兄弟鼓掌一样,苏颖棠非常汉子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给了他一句鼓励的话。
“嗯?你不生气吗?就算你恨那个人,那也是你父亲和南越皇帝打下的江山。”东方域了解苏颖棠的父亲就是开国元勋之一的苏昊苏丞相,原本以为他说出这样一句宣言来,会引起苏颖棠的不满甚至讽刺,却未曾料到,她竟然会给他一句鼓励的话语,还真是一个让他惊讶不已的神奇的女子。
“自古英雄出少年,江山落入谁手,不是我一个小女子说了算的。这是你的理想,你是我的朋友,我应该支持你,至于最后结果如何,那就看你的本事,皇上大叔和爹爹的能力以及南越的国力了。”面对东方域的问题,苏颖棠表示不在意,只认为是各凭本事的事情,没必要为了这些伤了和气。
怎么说,都是公平竞争,苏颖棠相信,虽然东方域张着一张喜欢略施阴谋诡计的脸,但是为人应该是光明正大的。
“哈哈!颖棠,不得不说,你真的很有趣。”在崖下的时候就晓得苏颖棠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却未曾知道,她竟然是如此深明大义,拥有自己的思想的独立的女子,还真是世间少见。
“那我真的谢谢你的夸奖了!”有趣这个词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赞美,但是苏颖棠还真的不大喜欢别人说她有趣,这就好像是你找不到一个词形容一个女的容貌,又不好意思太过坦白,便说她可爱一般的,很是牵强。翻了一记白眼,苏颖棠打趣地回应道。
“哈哈!我们也别光站着了,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继续上马车进到宫里吧!父皇已经准备好了。”眼看天色不早,他们又不眠不休地赶了整整几日的路,看苏颖棠双目无神,脸色苍白的模样,估计也饿了,便提议道。
“好。”经东方域这么一提醒,苏颖棠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发现还真的是饿了,顺道舔了舔自己的干涸的嘴巴,缓缓道:“说起来,我还真的饿了。”
刚一说完,肚子就非常配合的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咕噜”声。
顿时,在场的两人均是一愣,继而三人面面相觑,相视对看了几秒,在繁华的大街上轰然爆发出了爽朗的笑声来,引得周围路过的人都投来了惊诧而怪异的目光。
不过却非常华丽地被三人给无视了。
旁若无人地捂着肚子大笑了一会儿,终于笑够的苏颖棠才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推搡着两人上了马车,赶完了皇宫。
进了楼宇皇宫,东方域安排人带他们去一间宫殿里,多日没洗澡的苏颖棠身上都是风尘仆仆的脏兮兮的模样,隐约地还能闻到一股臭臭的味道,也真不知道自己这些日子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和慕容卿说明了一下,苏颖棠就在宫女的伺候下,进到了宫殿里的温泉浴池,脱光跳入了洒满芬芳花瓣的浴池子里,愉快地洗漱。
好久没有碰到热水的苏颖棠想要独自一人享受这么舒适的时刻,便遣散了在一旁伺候的众人,靠在浴池的边缘仰着头,闭眼假寐,让微微流动的清水淌过自己的全身,洗净身上的污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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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太后娘娘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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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章:第201章 亲手要了淑太妃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