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士允素真》第143章 寻机

    日子就这样慢慢地过着，每次李氏来素真这边的时候，素真都会看着李氏，这种瞩目让李氏觉得，自己的想法，是不是被素真看出来了？可有时候，李氏又会安慰自己，不会的，素真不会猜到的。转眼就进了十二月，这个月是一年中最忙的时候了，要往各家府邸送礼物，还要预备过年，而苏沧也要把陈谨放了学，这个假，要足足地方上一个月。
    李氏从素真那边回来就看见苏沧在那收拾行李，李氏不由愣了下：“你要去哪里？”
    “这都快过年了，难道我们还要在王府过年不成，也要回家过年。”苏沧说的那样轻描淡写，李氏却觉得心中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瞧着苏沧苦笑一声：“家，我们还有家吗？”
    边关自然不是夫妻二人的家，可是京城之中，夫妻二人依旧无所依，镇国公府是住不了的，自己娘家那就更不能去了。至于这王府，李氏环顾了四周，这里很舒服，布置的也不错，然而这里，也不是自己的家啊！
    “娘子，爹娘还住在镇国公府中，况且还有两个孩子，我们也该回去，和爹娘一起过个年！”苏沧的话听起来都有些软，李氏把脸转过一边：“回去，被二婶婶嘲讽几句吗？”
    苏沧很想说不会的，但苏沧知道这样的话，是很陡然的。李氏抬头看见苏沧的神色，苏沧的面上很难过，但这种难过又有什么用？什么都无法解决，李氏几乎是喊出来：“你每次都这样，在我面前一脸难过，可是这样的难过，什么都解决不了。我只想，我们能有一个家，不用搬来搬去，我以为，以为……”
    李氏的突然爆发让苏沧有些不知所措，他的手在半空中挥舞了一下，接着垂下：“娘子，是我对你不起，不过当年，当年……”
    当年，你是可以离我而去的。苏沧硬生生地把这句话咽下去，因为这句话会带给妻子的，是难以言说的难堪。虽然苏沧没有说完，但李氏已经笑了：“是啊，你想说，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夫君，我嫁了你，也不指望你能给我荣华富贵，我只愿，只愿你心中，一直有我。”
    “我心中，的确一直都有你啊。”苏沧伸出手要把妻子的手握住，但李氏还是挣脱了他的手：“你的心中，除了我之外，还有别人吗？”
    “我的心中，你是家人，除你之外，自然还有家人。”苏沧的回答让李氏更加难过了，自己要的不是这样的回答，自己要是不是这些，自己要的，是丈夫响亮地回答自己，这个世上，除了自己，再没有别的女子在他心中。
    然而，他每次都不肯，都不愿，青梅竹马的感情，真的能够胜过相濡以沫的夫妻之情吗？李氏觉得自己糊涂了，接着李氏就又笑了，早就已经失望，那还有什么希望，不是说过，从此之后，只是自己的儿子可以依靠了？
    苏沧眼睛眨都没眨地看着妻子，看着妻子那神色变化，当看见妻子露出笑容的时候，苏沧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只要妻子笑了，那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于是苏沧伸手把妻子的手紧紧握在手里：“这是我的不是，想着王府里面有我们住的院子，就没有去赁宅子，王府每年的束脩不低，再加上四时八节的礼物，我们攒上一年，或者可以在这附近买个小宅子，也不要大，两进院子就好，带上一个很小的花园，以后也可以把母亲接来一起住，你说，好不好？”
    李氏听出苏沧话中有讨好的意思，可是李氏想要的，并不是丈夫的讨好，她只勉强一笑：“你说好就好。”
    “那我们这会儿收拾行李，回镇国公府住上几天，等正月初十再回来。”苏沧说着就把握住李氏的手松开，自己去收拾行李。
    “好！”李氏看着丈夫的背影，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苏沧没有回头，依旧欢喜地在收拾着行李，李氏突然道：“我们要离开王府，也要去和王爷王妃说一声。”
    “这是自然，不过王爷王妃事情很忙，只用遣个人去就好。”苏沧不以为然，李氏唇边露出一抹笑：“王妃见不见我，那是王妃自己的事儿，我要亲自去，这是我的礼节。”
    苏沧不疑有他，转身对李氏点头：“说的是。”
    李氏垂下眼，其实素真不见自己，那才更好，可以顺便在她院子里面瞧瞧，如果能遇到那个小孩子，就更好了。虽说苏贵妃没有说明，要什么时候动手，但是李氏知道，这种事情，当然是越快越好。
    如果能在年前，这会儿是冬日，京城里面已经下了好几场雪了，不少地方都滑溜溜的，小孩子刚学走路都特别喜欢跑，如果一时失足，这也怪不得自己，是不是？李氏知道在这个王府内，只能依靠自己，什么贿赂素真身边的人，那都是痴人说梦。
    素真是什么身份，亲王妃，她给出的赏赐比自己拿出手的要多太多了，那些下人们又没疯，怎么会被自己那点小东西给打动？
    李氏的一切想法，苏沧都是不知道的，他只是看着李氏走出屋子，往素真那边去，苏沧就长长地叹气，原先在边关，就算吃苦，可是没有一个比较。这会儿回到京城，生活比在边关时候好上很多，但李氏难免有了比较，特别是在王府之中。
    自己当初其实不应该答应来王府做讲读的，但若不答应，仓促之间又寻不到别的差事。况且违背了天子的旨意，也未必再能寻到更好的差事了。苏沧的眼神有些黯淡，不过这总是一个机会，慢慢地，总会好的。
    李氏来到素真院中，果真素真遣春英出来说，还要忙着准备过年的东西，就没空请李氏进去坐坐了。不过春英接着就让小丫鬟端出一大盘的东西：“我们王妃说，这些是给先生送的年礼。”
    年礼不外就是些大小金银锞子，还有用荷包装着的各样名香玩物，再就是几匹尺头。李氏也没推辞，吩咐身边的小丫鬟接了，刚要让春英代自己谢过素真，就听到耳边传来希希的声音：“弟弟，走，我们去园子里玩去，我听说，梅花开了。”
    阿望还在学说话，听到姐姐说去玩，已经高兴的地在那拍手：“梅花，梅花。”
    李氏不由循声望去，看见希希牵着阿望的手从厢房里面走出来，奶娘丫鬟也跟在后面。
    “哎，我们郡主就是淘气。”春英摇头说了一句，招呼希希：“郡主，王妃说过，让您别乱跑！”
    “没乱跑。”希希已经抬头对春英笑着说：“在这府内，哪能算乱跑。”
    “不得了，才学了这么几天，就越发口齿伶俐了。”春英也晓得在这王府之中，上上下下的人都是素真教出来的，希希和阿望姐弟两，并不会出什么事儿，可还是忍不住笑着说了句。
    希希听到春英这话，已经抬头：“春英姑姑，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春英顿时被问住，奶娘笑出声：“春英，有我们跟着呢，你不用担心。”春英嗯了一声，李氏很想说自己也要去花园，但这样就未免显得太过刻意了，于是李氏又和春英说了两句闲话，就和丫鬟带着那些东西走了。
    李氏的脚步很快，快的丫鬟都有些跟不上，但丫鬟也不敢让李氏走慢一些，只能快步跟上，直到李氏听到丫鬟的喘气声，李氏这才停下脚步，对丫鬟道：“方才出来的匆忙，我倒忘了还要让春英替我给王妃说句要紧话了。”
    “那，不如奴婢代您回去说。”丫鬟只说了一句就迟疑了，毕竟还有那么多的东西呢。李氏已经胸有成竹地道：“不用，这也没几步路，你带着东西回去，我往王妃院子，去去就来。”
    丫鬟当然不会怀疑，带着那些东西走了。李氏深吸一口气，这一次，一定要做的毫无破绽，不，这一次也许可以不用下手，只要能取得希希和阿望的信任就好。
    李氏比希希和阿望要先出了院子，况且希希和阿望年小腿短，奶娘丫鬟们不过陪着他们慢慢地走，李氏回身走不了几步，就看见希希和阿望还在那慢悠悠地走着，都还没拐上去花园的岔道呢。真的是老天都在帮自己忙，李氏急忙快步上前，奶娘已经瞧见李氏，招呼李氏：“李娘子，您怎么又折回来了？”
    “我想起还有句要紧的话没和王妃说，想着请春英姑娘给我带给王妃呢。”李氏当然还是用这一句话忽悠奶娘，奶娘哦了一声就道：“那，李娘子，您快去吧。”
    李氏不由有些失望，刚要往另一边走，希希手中牵着的阿望突然看见旁边似乎有朵花在开，把希希的手甩开就跌跌撞撞地往前面跑：“花花，花花。”
    希希猝不及防，差点被阿望带跌在路上，希希啊地叫了一声。奶娘急忙去扶希希，丫鬟就追着阿望去，这是一个好机会，只要自己轻轻一推，那阿望也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