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冥谢晓珊》第86章 不可能

    “不，你骗我，他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皇上怎么可能那么残忍；而且大家都知道他已经在二十年前死了，没有人知道他还活着，怎么可能……”周兰月不相信地摇摇头，此刻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如何是好。二十年前，庄承轩居然没有死，这个消息让她非常兴奋，虽然庄承轩没有过来寻找自己，但她明白，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她不求别的，只希望他可以平平安安。二十年过去了，现在好不容易得到这个人的消息，却是这样一个结果，周兰月实在没有办法接受。
    “兰妃娘娘，你既然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就应该知道他和当今皇上是什么样的关系，你觉得当今皇上会放过他吗？”楚胜皱了皱眉头，反问道，这个女人居然不相信自己说的话，那自己到底能不能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楚胜犹豫不决，只能接着说道：“别以为事情过去了二十年，一切都可以结束。虽然表面上大家都知道六皇子已经死了，可当今皇上从来都没有相信过。这二十年来，他派人到处寻找，为了得到这个秘密，不惜让人杀人灭口，造成了灭门惨案。有时候你看到的事情只是表面，表面上他是个好皇帝，万民敬仰，实际上心狠手辣，连手足兄弟都没有发过。兰妃娘娘，这样的男人值得你爱么？”
    周兰月仔细想想，不无道理，二十年前不就是这样吗，只不过当时他没有成功，为了得到自己，编出了这样一个谎言，却没想到这二十年来他居然穷追猛打，那可是兄弟，居然到没有放过。想到自己一天到晚和这样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周兰月就心痛不已。突然感觉到胸口猛烈的疼痛，如同针扎，急忙捂住了胸口，皱起了眉头，越发难受。一时站不住脚，突然感觉到自己就要晕倒，却发现有人拉住了自己，不用想，一定是楚胜。正不知道说什么好，听见了楚胜急切而温柔的声音
    “兰妃娘娘，你没事吧？”
    周兰月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休息了一会，睁开眼睛，看着楚胜，仔细打量着他，缓缓地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情况？”不知道为什么，周兰月心里面突然有了一个猜测，既然庄承轩可以活着，那自己的孩子呢，是不是也可以平安无事？这个楚胜，从一开始看见他，就觉得莫名其妙的亲切，原来自己还非常奇怪，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想起来，难道是母子连心、心灵感应？认真地看着楚胜，突然发现他和庄承轩非常的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楚胜不知道如何回答，要承认吗，他的心里充满了矛盾。看了看周兰月，看到她渴望的样子，心里面就特别紧张，她这个样子是不是说明周兰月已经看出来了，如果是这样，自己还需要隐瞒吗？可是这里毕竟是皇宫，如果让别人知道了，该怎么办。如果告诉了皇上，自己和母亲都活不了。楚胜一想到这些，矛盾重重。但觉得这也是个机会，自己入宫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见到自己的母亲，亲口问一问她当初为什么抛弃自己和父亲。现在好像已经不需要问了，楚胜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可这难道就要放弃母子相认的机会吗，楚胜不愿意，既然母亲已经看出了自己，为什么还要放弃。想到这里，下定决心一般地说道：“庄承轩是我的父亲。”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来。
    “难道你是……”得到这样的答案，周兰月非常兴奋，但也不敢确定，毕竟这么多年了，自己的儿子就一定平安无事，就一定没有死吗，庄承轩就没有喜欢过其他女子吗，会不会有别的孩子，周兰月不敢确定。虽然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这个人就是你的孩子，但还是不敢轻易说出来。
    “母亲。”楚胜突然跪了下来，抱着周兰月，大哭起来。
    “麟儿？你是麟儿。”周兰月喃喃自语，好像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很久，看着楚胜，也紧紧地抱住了他，“麟儿，我终于见到你了，没想到你还活着，真是谢天谢地。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们死了。”说完这些话，周兰月就觉得说不出来了，抱着他，只是大哭。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难道这是上天的恩慈？周兰月真的害怕，怕这是一场梦，梦醒了，什么也没有了。想到这些，周兰月不由地把楚胜抱得紧紧的，好像是怕一不小心，这个人就会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站在门口偷听的蓉儿听到了他们俩的关系，吓了一跳，差点叫了起来，捂住了嘴巴，才没有发出声音，左右看看，并没有别人，才放了心。原来韩柔丽说的就是这件事，果然是真的，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就抓住了周兰月的把柄，由不得她不听话。这样想着，蓉儿就打算把这件事马上去告诉韩柔丽，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了。
    不行，自己不能怎么快就走了，他们还要说什么，自己还不知道，如果就这样离开了，错过了其他秘密，不值得。突然又想到，这个楚胜是韩柔丽带进来的，韩柔丽有没有什么秘密，楚胜也许知道一点。想到这里，平静下来了，趴在那里，认真听着。
    过了很长时间，周兰月和楚胜终于分开了。楚胜扶着周兰月坐了下来，哽咽地说道：“母亲，我终于见到你了，我还以为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你知不知道，父亲从来没有告诉我你的情况，我每次问他，他只是说你已经死了，其他的事情不让我问，久而久之，我也以为你死了。
    两个月前父亲出了事，被人杀害，有人把我救了出来，我才知道我的母亲根本就没有死，她在京城，现在已经是皇上的兰妃娘娘，得到了皇上的宠爱。我不知道该不该来见你，我知道你肯定不认识我了，矛盾了很久，我才想办法进来，好不容易见到了你，没想到你已经把我们忘了，我……”说到这里，楚胜再一次忍不住，哭了起来，为了不让周兰月看到，以手掩面。
    周兰月当然知道，楚胜在哭，他是自己的儿子，他的一举一动自己怎么会看不到呢，可能这就是母子连心吧。刚才那一段话，周兰月听出来了，楚胜是在责怪自己，可自己也是无可柰何啊。叹了口气，拉着他的手，温柔地说道：“我知道你在怪我，怪我当年抛弃了你们，没有和你们一起走。；可你知不知道我也是身不由己，那时候，你还没有满月，我身体不好，情况紧急，你父亲不得不放弃了我。
    他答应过我的，到了安全的地方就来接我，我信以为真，就让你和他走了。没想到过了不久，我就听说你们被害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无处可查，只能相信。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已经完全绝望了，庄承天侮辱我的那天晚上，我根本没有反抗，因为我知道我斗不过他，反正早晚要死，我也无所谓了，可没想到我没有成功，一而再再而三，可能是老天不让我死，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活下来了。
    既然活下来了，我就只能听天由命，我要为你们报仇雪恨。于是我害死了庄承天唯一的儿子，他和你一样大，他死的时候才三个月，那天晚上我真的不忍心，可一想到你，我还是做了，没有人发现。当时有许多人怀疑我，包括孩子的母亲，都没有证据，庄承天喜欢我，处处为我说话，其他人也不敢把我怎么样。过了没多久，我亲口把这个事情告诉了那个孩子的母亲，这个女人吐血身亡。我为了活下来，开始讨好庄承天。庄承天以为成功了，想让我成为太子妃，先皇没有同意，庄承天就觉得对不起我，虽然有了另外一个太子妃，可没有人可以和我比。
    突然有一天，另外一个妃子怀了孕，我不允许，就把这个女人害死了，无声无息，没有人知道我，有人怀疑我，庄承天就不乐意，所以我一直是非常安全。我知道庄承天早晚会有孩子，就算我不怀孕，还有其他女人。
    为了让他断子绝孙，我就给他服用了无叶草。他也没有怀疑，反而非常喜欢，这么久以来，天天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喝一碗我做的参汤。
    为什么皇上突然得了头疼病，为什么皇上到现在都没有子嗣，都是因为我，因为我不能让他有。进宫的第一天，我就告诉自己，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让庄承天断子绝孙，为了你，为了你的父亲。我已经把话说成这样了，你还要怪我吗？我只能做到这些了，其他的，我无能为力，希望你不要怪我。”说着，周兰月也跪了下来，对着自己的儿子。
    “母亲，你不要这样，你快起来，你这样，儿子受不起。”楚胜说着，扶起了周兰月，看着母亲，接着说道：“母亲，我刚开始不知道情况，误会了你，希望你不要怪我。其实说句实话，对于这件事，我从来也不相信。父亲喜欢你，这么多年，没有续娶，我经常看见他一个人，黯然神伤。
    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们俩感情深厚，只不过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所以……没想到你还活着。我觉得你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只不过没有见到你，不敢肯定。现在见到了你，听你说了这些话，我非常安慰，母亲果然不是这样的人，父亲没有看错，这么多年的感情也没有白费。儿子就是死了，也是心甘情愿。”楚胜说到这里，笑了笑，非常凄然。
    周兰月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仔细一想，想到了那杯茶水，大哭不已：“是母亲害了你，这些话你为什么不早说，如果你说出来，我就不会，不会……”周兰月这样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端起茶杯，准备一饮而尽，却被楚胜拦住了
    “母亲，你这是干什么，你不能这样。”楚胜说着，把茶杯夺了过来，为了以防万一，把剩下的茶水倒在地上，“母亲，你不能死。”
    “为什么不能死，这辈子我犯了许多错，当年没有和你父亲一起走，这是一错；听信谣言，以为你们已经死了，迫不得已跟了他庄承天，这是二错；没有看清楚庄承天的本来面目，让他杀了庄承轩，这是三错；今天，我见到了自己的儿子，却没有认出来，还想下毒害死他，这是一个母亲的所作所为吗，不管怎么样，我都是必死无疑的，我原谅不了我自己。”周兰月摇着头，痛苦万分地说道：“当然，我可以最后见你一面，知道你还活着，听你叫我一声'母亲'我就已经心满意足，没有奢求了。本来想让你好好活着，可是刚才母亲一时糊涂，看来我们一家三口马上就有团聚了。”
    “母亲，不要这样，我之所以把这些话说出来，不是想让你陪我死，而是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早知道你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我根本就不会说出来。”楚胜看着母亲，哽咽地说道：“刚开始我不理解你，还因为你是贪图荣华富贵，所以才抛弃了我们，现在看来，实在是逼不得已，我明白你，我也可以理解你，你是为了我们才这样做的，你做得对。你知不知道，自从我知道了事情真相，我不但没有怪你，反而觉得你是一个好母亲、好妻子，这么多年，忍辱负重、无怨无悔。我本来不打算把这件事说出来，因为我知道我也活不了多久，你的毒药应该已经很长时间了吧，根本没有办法治好。也就是说我的办法治标不治本。皇上的病虽然可以暂时缓解，却根本没有办法治好。所以无论怎么样，我都是必死无疑的。不过今天可以死在母亲手里，我也就死而无憾了。”说着，露出了一个凄然的笑容。
    “不，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周兰月说着，紧紧地拉着楚胜的手，在脑子里拼命想着这件事情如何挽救，可是想了半天，没有想出办法，于是更加着急了。
    “母亲，没用的，既然这件事你已经做了，就应该知道这件事的后果。”楚胜非常平静地说道，似乎这件事和自己没有关系，“西花毒是一种非常厉害的毒药，人吃了以后，熬不过十二个时辰就有可能中毒身亡，你应该知道的，除非可以得到解药，及时服下去，否则的话……母亲。
    刚才说我自愿的，为了你，我可以死亡，无怨无悔，能见到你、得到你的承认，我以前都没想到。现在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我就可以瞑目了，如果父亲泉下有知，也可以含笑了。只是还有几件事我已经没有办法做到了，我希望母亲你可以帮帮我，孩儿感激不尽。”楚胜说着，“扑通”一声再次跪到了周兰月的面前。
    “孩子，你不要这样，有什么话站起来说。”周兰月把他扶起来，悲痛地说道，真的已经来不及了么，周兰月不愿意承认，可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她知道，这个毒药非常厉害，已经试过很多次，屡试不爽，这一次也不会例外吧。如果楚胜可以早点把事情告诉自己，或许也就不会这样了。周兰月现在非常后悔，可以说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本来打算跟着儿子一起死了，也算是对得起他们父子了。
    可是楚胜不同意，她知道孩子不忍心，这让周兰月越发愧疚了。看得出来，儿子还有什么事没有解决，需要自己的帮忙，她不想辜负儿子的希望，如果要死，必须地完成儿子交代的事情之后才能死。这样想着，周兰月也算是下定决心了，擦干眼泪，非常平静地说道：“好吧，你说吧，不管是什么事情，我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多谢母亲。”楚胜笑了笑，说道：“母亲，父亲被人害死，罪魁祸首是当今皇上，可是做这件事的人是韩初明，他也要杀我，只可惜我被人救出来了。
    虽然是这样，可韩初明不会善罢甘休，没有杀了我，所以掳劫了我的师姐，也就是父亲的义女。我这次来到京城，除了和母亲见面，就是为了把师姐救出来，只可惜我一个人势单力薄，救我的那个人也是居心不良，我没有办法相信任何人，现在遇到了母亲，就想让母亲帮忙，希望母亲可以答应。”
    “既然是你的请求，我本来不应该拒绝，只不过……”周兰月说到这里，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放开楚胜，走到一边，无奈地说道：“韩初明是皇上最信任的人，否则的话，皇上也不会把这件事交给他，我是真没想到。自从入了宫，就明白一个规矩，后宫不得干政，所以这些事情我也没有办法管，甚至不可能知道，要不是你今天告诉我，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你们……你不要误会，我没有说不做，既然我答应了你，就一定会说到做到。只是我一个妇道人家，不知道该怎么做。不知道你有没有想好，打算让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