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冥谢晓珊》第85章 不自量力

    楚胜来到了宏芳宫，周兰月正在看书，安安静静的，楚胜不敢打扰，站在一边。等了一段时间，周兰月回过神来看着楚胜，说道：“楚大夫来了，没想到速度还挺快，本宫还以为要再等一段时间呢。”周兰月其实是故意的，自己早就看见了楚胜，想试探一下，就故意冷落了一段时间。虽然是在看书，却偶尔用余光看了看楚胜，见他没什么反应，站在那里恭恭敬敬，心里面非常奇怪，难道他没有怀疑自己？等了一段时间，都是这个样子，周兰月也不好意思回避了，放下书本，对着楚胜面带歉意地说道。
    “兰妃娘娘读书习字，草民不敢打扰。”楚胜非常客气地说道：“皇上的病不能耽误，蓉儿姑娘和我说了以后了，我就来了，希望还是及时的。”
    “当然，皇上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楚大夫不必着急。”周兰月微笑着回答道：“楚大夫请坐，先喝口茶。”说着，端起茶壶，亲自给楚胜倒了一杯茶。
    “多谢兰妃娘娘。”楚胜显然是受宠若惊，马上站起来，行了个礼。接着说道：“还是算了吧，皇上的病耽误不得，我还是赶紧给皇上熬药吧。”说着，楚胜就准备离开。还没有来得及站起来，就被周兰月拉住了
    “楚先生着什么急啊，我不是说过了吗，皇上一时半会不会过来，你不用那么紧张，喝了这杯茶再去也是不迟。”说完，主动把茶水递到了楚胜手里。
    “多谢娘娘。”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楚胜怎么可以拒绝，只能接过来。闻了闻，突然觉得不对劲，抬头看了看周兰月，她笑着，非常温柔。楚胜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他还记得韩柔丽和那个惠嫔说的话，兰妃娘娘要害自己，原来不相信，这一次不得不信了。兰妃娘娘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才会出此下策，楚胜这样想着，似乎可以理解，不管怎么样，这个人是自己的母亲，当然不会对自己下此毒手。看来皇上中的毒真的和她有关。这是不是就说明周兰月是在报仇，如果是这样，是不是应该把事情告诉她？楚胜犹豫不决，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了周兰月温柔的声音
    “怎么不喝，是不是不合口味？”周兰月温和地问道，面带笑意。其实她的心里也在打鼓，尤其是刚才看到楚胜皱起了眉头，心里更是不安。这个人可以看出庄承天的病，当然也就可以看得出自己在茶水里面下了毒，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说出来。
    “没有，没有，这茶很不错，很香，好茶。”楚胜赞道，看着茶水，不知道该不该喝下去，这不是茶水，是毒药，很显然，周兰月是想杀人灭口，那么自己应不应该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如果不说出来，自己就这样死了，岂不是冤枉；但如果不喝下去，恐怕会让人怀疑，矛盾了许久，楚胜突然知道该怎么办了，笑了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放下茶杯，说道：“多谢兰妃娘娘。”
    “不用不用，你可以治好皇上的病，本宫感激不尽。”周兰月这样说着，心里却不是滋味，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也做过，比如说前皇后，还有那个也可以治好皇上的病的大夫，怎么这一次如此紧张，安慰了一下自己，告诉自己，这是必须的，如果这个人不死，死的人就会是自己。可是却觉得奇怪，刚才看这个人的样子，应该是看出来了，为什么要喝下去？管不了这么多了，杀人灭口，也是一件好事。当即说道：“楚大夫，你现在可以去准备了，皇上马上就要来了。”
    “不急，反正这种事情用不着多长时间，一刻钟也就够了，还有一些事情我想和兰妃娘娘单独交代一下，关于皇上的身体。事情特殊，希望兰妃娘娘可以屏退左右，这样方便一点。”楚胜看着周兰月，认真地说道。
    周兰月感受到他的目光，微微一愣，心里忽然非常混乱，几乎是不知所措。这个人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想和自己讲条件？反正这个人已经中了毒，活不了多长时间了，自己也可以让他死个明白。点点头，对其他人说道：“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都下去吧。”
    “是。”蓉儿带着其他人都退了出去。蓉儿出去以后，并没有马上离开，只是让其他人先离开，自己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韩柔丽说过，这两个人有秘密，看来果然如此。只要自己知道了这个秘密，就是不告诉韩柔丽，自己也可以威胁周兰月，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秘密，蓉儿充满了好奇，趴在那里，认真地听着。
    “怎么样，楚大夫现在可以说话了吗？”周兰月问道，表面上非常平静，心里却是忐忑不安，不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
    “启禀娘娘，自从草民给皇上看病这么久以来，草民发现皇上的病并不是什么头疼病，也不是什么顽疾，而是中毒。”楚胜开门见山地说道，认真地看着周兰月，看着她的表情。
    “什么中毒？”周兰月故作惊讶地说道。其实一点也不惊讶，她知道楚胜已经看出来了。顿了一会，笑着说道：“楚胜，这个话可不能随便乱说，这里是什么地方，皇宫大内，你说的人可是皇上，当朝天子，有谁敢对他下毒，这可是大不敬；再说了，皇上平时的样子你也看见了，出门的时候有人保护，吃饭喝水的时候也有人看着，想要下毒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楚胜，你说这样的话，如果没有根据，皇上知道了，可是要株连九族了。你还是好好想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口舌之快，害了你自己的性命。”周兰月提醒道。
    “兰妃娘娘有所不知，家父曾经告诉过我，做人要诚实。不管是何时何地、什么样的情况，都不能说假话。这件事如果没有真凭实据，我也不可能说出来。”楚胜义正言辞地说道。
    “哦，你有什么真凭实据，拿出来看看，也可以让本宫一饱眼福。”周兰月问道。看着他，心里在安慰自己，平日里做得滴水不漏，他不可能发现什么。
    周兰月猜错了，楚胜现在也变得聪明了，他似乎就等着周兰月说出这句话，只见他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拿出来一根线，说道：“这是草民在皇上身上的香包上面发现的，掉了下来，让我捡到了。我闻了闻，上面有一股味道特别明显，据我所知，是一种毒药的味道，名叫无叶草。这种毒药虽然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可如果把它晒干了，就是无色无味。这种毒药非常特别，如果一口气吃了许多，人就可以马上死亡，而且有可能查不出原因；如果一点一点的吃，短时间不会有什么反应，时间长了，比如十年二十年，就有可能头疼不已，而且查不出原因，如果继续吃下去，最后突然死亡，那就真的不知道原因了。皇上曾经说过，这个香包是兰妃娘娘亲自绣的，所以就贴身所藏，而且是爱不释手。兰妃娘娘，我说到这里，你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了吧。”
    “你是不是想说是本宫要对皇上不利、加害了皇上？”周兰月质问道。百密一疏，自己还是留下了破绽。不过周兰月并没有打算承认，冷笑一声，说道：“楚胜，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和皇上这么多年，相亲相爱，我马上就要成为皇后了。我关心皇上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加害皇上？对于你说的证据，我根本就没当回事，皇上一天到晚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后宫佳丽三千，皇上每天都要去不一样的地方。哪个女人没有这样的针针线线？就凭这一条线，就说我是杀人凶手，太荒谬了吧？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皇上，后果如何，我相信不用我说了吧。”
    楚胜苦笑道：“我就知道兰妃娘娘不会承认，对皇上不利，这种事情可是杀头之罪，任何人都担戴不起，兰妃娘娘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地位，这种事情肯定是不愿意让人发现的。说实话，刚开始我也不相信兰妃娘娘会怎么做，要不是闻到你身上也有这样的味道，我也不能肯定。我就知道如果我说出这件事，兰妃娘娘肯定会不满，肯定是不承认，尤其是还有可能杀人灭口。”楚胜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茶杯，还是温热。抬起头看着周兰月，不卑不亢地说道：“可我已经发现了这件事，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说出来，这是一个起码的做人准则，不过兰妃娘娘如果不承认，甚至于反咬一口，我也没办法。既然说出来了，我就把生命置之度外了，是杀是剐，悉听尊便。”
    周兰月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地起了敬佩之意，这个人年纪轻轻，却可以说出这样的话，确实是难能可贵，不屈不挠，周兰月虽然心里面佩服，不愿意杀了他，可想到以后自己的处境，如果不杀了他，死的人就有可能是自己，如果庄承天知道，自己害死了前皇后，害死了他的儿子，还让他变成现在这样，绝对不会顾念什么夫妻情谊，手下留情，想到这些，周兰月心惊胆战，轻咳一声，斥责道：“楚胜，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知道我是兰妃娘娘，皇上最宠爱的女人，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如此诋毁我？你这样说，不知道有没有凭证，如果没有，我马上告诉皇上，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没有凭证，这杯茶水就是凭证。”楚胜说着，端起茶杯，义正言辞的看着周兰月，慢慢地说道：“这杯茶水里面含有一种叫西花毒的毒药，毒性非常强，但有一个特点，无色无味，不会让人察觉，而且反应非常慢，需要一天一夜才会有效果。等到毒性发作，我一命呜呼的时候，已经到明天早上了，当然不会有人想到兰妃娘娘。兰妃娘娘杀人灭口，无凭无据，真是妙极，在下佩服。”
    “如果是这样，你发现茶水里面有毒，为什么还要喝下去，难道就不怕死吗？”周兰月奇怪地问道，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早有准备，不慌不忙，难道有什么阴谋，想到这里，周兰月也不由地警惕起来了，看到楚胜并没有回答，又补充了一句，“刚才我可不没有逼你喝下去？”
    “是啊，兰妃娘娘是没有逼迫，但兰妃娘娘态度温和，让人无法拒绝，所以我也只好喝下去。”楚胜颇为无奈地说道：“再说了，我当初来到皇宫的目的就是为了兰妃娘娘，既然已经看到兰妃娘娘，知道你现在过得非常好，我也就死而无憾了，可以死在兰妃娘娘是里，我心满意足。”说完，认真地看着周兰月，温柔地笑了笑，笑容里满是不舍。
    “你说你是为了我？”周兰月不可置信地看着楚胜，似乎并不相信，难道自己以前见过这个人，仔细看看，没什么印象，这个人虽然看起来特别眼熟，但周兰月敢肯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么多年，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皇宫，这个人一直在外面，怎么可能见过面？想到这里，正色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我们认识吗，什么时候见过面，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兰妃娘娘说对了，我们两个人从来没有见过面，实际上我也是受人之托，有个人非常想见你，想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都没有如愿以偿。如今他被人所害，临死之前，交给我两件事，第一件事，找出杀人凶手，为他报仇雪恨；第二件事，找到兰妃娘娘，问问她，还记不记得这个人。”楚胜回答道，认真看着周兰月，看着她的反应，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父亲。虽然这些话是他的胡编乱造，父亲死的时候，自己就根本不在身边，怎么会知道父亲在想什么。但他对父亲非常了解，知道父亲对母亲一往情深，怎么也忘不了，觉得父亲应该是这么想的，所以就说出来了。
    突然看到周兰月皱起了眉头，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心理面一阵兴奋，希望她说什么。等了好久，周兰月也没说一句话。楚胜失望了，也许她早就忘了，这么多年，她已经是兰妃娘娘，得到皇上的宠爱，高高在上，没有一个人可以比得了，怎么会记得父亲？喜新厌旧，并不是男人的专利，女人也是这样，就比如眼前这个女人，虽然是自己的母亲，可为了保护自己的地位，居然想要杀人灭口，杀人灭口的对象居然是自己的儿子，不知道以后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会不会后悔。等了好久，周兰月还没有开口，楚胜绝望了，正在这个时候，周兰月说话了
    “你说的人到底是什么人，我认识吗，他为什么让你来见我？”周兰月也觉得奇怪，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对自己念念不忘？自己从来没有过朋友，更不可能有感情这么好的朋友？难道是……周兰月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她想了一辈子的人，除了他，没有人可能对自己这样，难道真的是他？不可能，他已经死了，庄承天亲自告诉她的。
    她仍然记得，那天晚上庄承天告诉了她这件事，她几乎已经绝望，没想到庄承天就在那天晚上侮辱了她。她没有反抗，因为她已经决定死亡，确切地说，她的心已经死了，还有个躯体，早就无所谓了。后来的她想尽一切办法选择自杀，都没有成功。后来她就放弃了，既然死不成，就选择报仇，庄承天害死了她的丈夫、她的儿子，她也要让他尝尝断子绝孙的滋味，所以事情就变成现在这样了。收回思绪，看着楚胜，等待着他的回答。虽然是这么想的，可周兰月明白一个道理，人死不能复生，所以不可能是他。
    “不知道兰妃娘娘还记不记得云中居士这个称呼？”楚胜提醒道。这个父亲的别号，没有人知道，父亲说这个称号由来已久，还是他母亲开玩笑的时候说的，所以楚胜觉得周兰月应该知道。
    “是他？”周兰月彻底惊讶了，这个称呼是庄承轩的，没有人知道，庄承天也不知道，除了自己。为什么这个年轻人居然知道，他到底是谁？”他，还活着么？”周兰月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么多年了，本来以为人死已矣，可没想到今天居然还可以得到由这个人的消息。
    楚胜摇摇头：“不，他已经死了，不过不是在二十年前，而是在两个月前，死在韩初明手里，但幕后主使就是当今皇上庄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