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冥谢晓珊》第75章 可怜

    京城，卢府，一辆华丽的轿子停在门口，门口的侍卫都知道是卢晓媚回来了，急忙走过来迎接。卢晓媚下了轿子，看了看周围，非常平静，和以前没什么区别，这才放了心，款款地走了进去。走进院子，来到父亲的卧室门口，抬起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谁啊？”父亲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虽然听起来好像是非常疲惫，但也算是平静。卢晓媚放了心，轻轻地回答道
    “父亲，是我。”然后就直接推门进去。进去以后看到父亲躺在床上，脸色不好，心里非常不安，急忙走过去，关切地问道：“父亲，怎么样了，身体还是不舒服？”
    “老毛病了，好几年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句实话，我现在就是熬日子，日子到了，也就走了。”卢忘信淡淡地说着，语气里充满了绝望。
    “父亲，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你还年轻，前路漫长，怎么可以说丧气话？母亲死得早，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如果你也……你让女儿怎么办？”卢晓媚说到这里，忍不住哭了出来，为了不让父亲担心，深吸一口气，忍住了，继续说道：“父亲，如果觉得身体不舒服，就请大夫看看吧。女儿现在这个样子，为了女儿，好好活下去。答应我，父亲？”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为了你，就是撑，我也要撑下去。”看着女儿，卢忘信不舍地说道：“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一个人，呆在家里，百般无聊，你也知道，这里不是月宁城，这里是京城，韩初明的地盘，我们也不能轻举妄动。皇上让我上朝，其实我也想去，但我一看见韩初明，我就……现在想一想，上了朝，有什么用，韩初明在那里，我不可能说话的，也是没有机会。也许在你看来，父亲我是软弱无能，其实我也没办法，我只有你一个女儿，韩柔丽在你身边，如果我得罪了韩初明，韩柔丽就有可能对付你，我是怕……”
    “父亲，你别说了，女儿可以理解，父亲是这样，女儿也是这样。”卢晓媚忍不住了，终于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说，“在皇宫里，韩柔丽怎么说我怎么做，不敢反对的，为了什么，不就是害怕韩柔丽告诉韩初明，韩初明对你不利吗？父亲，女儿真是没用，保护不了父亲，请父亲不要责怪。”
    “傻女儿，父亲怎么会怪你呢，父亲也知道你身不由己，父亲可以理解。韩柔丽和韩初明太强大了，我们实在不是他的对手。好在现在有一个赵贵人，有她在，韩柔丽是不是不敢太嚣张了？”卢忘信充满希望地问道。
    卢晓媚点点头，说道：“赵贵人是个好人，根本就不害怕韩柔丽，所以有时候她在那里，韩柔丽不敢把我怎么样。”为了让父亲放心，卢晓媚只能这样说道。”父亲，你知道吗，这次我回来，韩柔丽根本就不知道，是我想回来看看，顺便想把杏儿留在这里。我希望父亲可以答应。”
    卢忘信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杏儿，不解地问道：“杏儿不是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吗，如果让她留在这里，你怎么办，你身边也不能没有人啊？”
    “父亲，我知道，但我也没办法。杏儿看到我被韩柔丽欺负，非常不服气，冲撞了韩柔丽，我看得出韩柔丽非常不满，我真怕有一天她可能对杏儿……”卢晓媚说到这里，显得忧心忡忡，没有再说下去，看了看杏儿，又看着父亲，继续说道：“这些日子，杏儿对我非常好，如果不是她在身边，我可能早就被韩柔丽折磨死了。我不想看见她被韩柔丽欺负，想来想去，还是把她留在家里，可以帮我照顾父亲。”
    “如果是这样，你想把她留下来就留下来吧，家里比较安全，韩初明也不可能过来。我现在就担心你，身边没有一个信得过的人，你可以吗？”卢忘信不放心地说道。
    “可不可以的，早就无所谓了，韩柔丽在身边，女儿还能怎么样，听天由命吧。”卢晓媚苦笑地说道：“现在对女儿来说，没有什么事比你们两个更重要了。如果你们可以平平安安的，女儿也就心满意足了。皇宫里的事，你根本不需要担心，不就是一个丫鬟吗，只要兰妃娘娘没有意见，韩柔丽也不敢说什么。赵贵人也知道了这件事，答应过帮我的忙，到时候会帮我说话的。”
    “那就好，那就好。”卢忘信点点头，表示自己相信了女儿的话，其实他也知道卢晓媚这样说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韩柔丽嚣张跋扈，习惯成自然，是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赵静蔼虽然非常厉害，但恐怕也不敢和韩柔丽公然作对，为了可以让女儿安心，卢忘信并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想到另外一件事，急忙问道：“对了，韩柔丽上次带进宫的那个大夫怎么样了，真的给皇上看病了？”
    “是的，这件事是真的，那个人是大夫，而且已经给皇上看了病。”卢晓媚点点头，说道，看见父亲皱起眉头，知道他在想什么，便劝道：“放心吧，父亲，没事的，韩柔丽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讨好皇上，得到宠爱，没有其他目的，你就不用担心了，皇宫里非常平静，什么也没发生。”
    “真的吗，可我为什么觉得心里不踏实，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卢忘信忧心忡忡地说道。
    杏儿更想开口说什么，看到卢晓媚的眼神，闭了嘴，什么也没说，她知道卢晓媚是怕父亲担心。只听卢晓媚接着说道：“父亲，你真的是杞人忧天了，什么事也没有，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应该高兴。这样，女儿今天亲自下厨，给父亲做点吃的，父亲好好休息，女儿马上就回来。”看到父亲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卢晓媚松了口气，带着杏儿出去了。
    她们俩来到一个房间，卢晓媚转过头，说道：“以后你就住在这里，那些人知道你的身份，绝对不敢对你怎么样，你可以平平安安了。”
    “多谢娘娘，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卢大人的。”杏儿感激地说道，知道卢晓媚在担心什么，急忙安慰道。忽然想到刚才的事，觉得糊涂，便问道：“娘娘，那个楚胜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为什么没有告诉卢大人，我觉得卢大人一定非常想知道，为什么要瞒着他？”
    “我也想告诉他，你看父亲的身体，这个样子，怎么受得了，如果一激动，更加严重怎么办？”卢晓媚不无担心地说道：“来之前，我想了一下，还是不要告诉他。我问过赵贵人，她知道了父亲的情况，也让我不要说。更何况，如果父亲知道谢晓珊上官冥就在京城，不会坐视不管，我怕……”
    “可这种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卢大人早晚要知道，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一发不可收拾，如何是好？”杏儿劝道。
    “我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这件事父亲知道了能怎么样，根本就管不了，徒增烦恼罢了，尤其是他现在的身体，实在是……”卢晓媚说着说着，不由地皱起了眉头，抬头看着杏儿，继续说道：“杏儿，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暂时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父亲。”
    “娘娘放心，杏儿知道这件事非常重要，现在不能说出来，杏儿是不会说的。”杏儿保证道：“如果您不希望卢大人知道，杏儿就想办法不让卢大人出去，这样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你觉得怎么样？”
    “如果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千万不要让父亲起疑心。”卢晓媚叮嘱道。
    “放心吧，奴婢心里有数。”
    就在卢晓媚和父亲团聚的时候，赵静蔼也回到自己家里，看见女儿，赵凯非常惊讶，赵静蔼简单地解释了几句，赵凯就放了心。这个时候，赵段月不在家里，赵凯就拉着赵静蔼去了书房，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告诉了赵静蔼，尤其是楚木的绑架、失踪，说的时候，赵凯非常自责。
    “什么，居然有这样的事？”听完父亲说的话，赵静蔼非常惊讶，看这个样子，应该是发生在楚胜出事之前，那么这个人是不是慕容非，赵静蔼不敢去想，只能试探地问道：“到底是谁，父亲有没有看清楚，还有，楚木找到了吗？”
    “都没有消息。”赵凯摇摇头，不无失望地说道：“我让你哥哥去寻找，可这么长时间，还是杳无信息，我觉得希望不大，只是不愿意放弃。当初圆心道人把楚木交给我，我答应过他，一定好好保护，可没想到居然出来这样的事，如果圆心道人问起来，我怎么回答，简直就是背信弃义。”
    “父亲，你别这么说，我也知道你尽力了，道长如果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也是理解的，你不要想那么多。”看到父亲自责的样子，赵静蔼实在是不忍心，看着父亲，劝慰道：“我看这个楚木是福大命大，说不定会有机会，你先别自责，找找看，如果实在不行，再告诉道长。哦对了，到底是什么人，你有没有看清楚？”
    “绑架楚木的是七个人，蒙着面，我没看清楚，毕竟是晚上；劫走楚木的是一个白衣人，虽然也是蒙着面，但我觉得非常熟悉，好像是慕容非。后来我仔细想了想，觉得除了他，不可能有别人，只可惜，你哥哥没有抓住，让他跑了。”赵凯叹息地说道，回过头看到赵静蔼皱起了眉头，知道她的心思，便劝道：“秀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知道你和慕容非关系不一般，但是这件事事关重大，马虎不得，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实在是不能马虎，希望你可以理解。”
    “父亲说的什么话，我知道父亲在干什么，也可以理解，如果真的是慕容非，我是不会心慈手软的。其实有件事情父亲可能还不知道，刚才你和我一说，两件事情结合起来，我就知道肯定是慕容非了，只不过不愿意承认，毕竟，我实在不愿意相信，但现在看来不得不相信了。实不相瞒，前几天，皇宫里也发生了一件类似的事情，绑架对象就是楚胜……”赵静蔼于是把那天的事情也告诉了父亲，“如果不是安南空及时赶到，那个楚胜恐怕也就……我刚开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慕容非找到了我，我还帮忙掩饰，要不是安南空过来把情况告诉我，我还蒙在鼓里。安南空走了以后，我劝了慕容非几句，可他根本就不听，我们也就不欢而散了。父亲，对不起，如果我早知道这件事，就不会这样了，你放心，以后我和慕容非没有一点关系。”
    乍听了这样的话，赵凯非常吃惊，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好在有惊无险，没出什么事，看着赵静蔼，淡淡地问道：“如果你不这样做，你觉得怎么办，把慕容非交给安南空，然后交给皇上吗？”
    “这……”赵静蔼不知道如何回答，坦白说不愿意这样，自己和慕容非毕竟是那样的关系，如果就这样，实在是不忍心；可如果不这样，楚胜怎么办，父亲想保护楚胜，自己必须帮忙，但是慕容非……一时间，赵静蔼矛盾不已，不知所措。这时候却听见父亲说道
    “我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你做得对，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把慕容非交出去。”
    “父亲？”赵静蔼看着父亲，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也是舍不得吗，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情，父亲和慕容非肯定是水火不容了，怎么会保护？
    赵凯笑了笑，接着说道：“慕容非已经知道了那个楚胜的身份，如果见到了皇上，为了自保，肯定会说出去。到时候楚胜必死无疑，这么久以来，我们的目标是什么，不就是想把楚胜救出来，然后让他离开这个地方吗，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就是功亏一篑了，你明白吗？其实我觉得韩柔丽也明白这个道理，说不定比我们还要紧张。关于你说的慕容非和韩柔丽的关系，我觉得不太可能。虽然我们和慕容非接触时间不长，但我觉得以他的个性让他和韩柔丽同流合污，不太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被逼无奈。”
    “父亲说对了，就是这个原因。”赵静蔼点点头，说道，这么大的事，也许应该告诉父亲，“其实这件事和我也有关系，是我对不起他了。在月宁城的时候，由于我的不小心，让韩柔丽发现了，不仅如此，她还知道我和慕容非的关系，利用这个，威胁慕容非，慕容非也没办法。韩柔丽让他杀了谢晓珊上官冥，他也只能这样做，说起来也是不得已。他和我说过，如果谢晓珊上官冥离开京城，永远不要出现，这件事就过去了，可是他们……慕容非知道如果皇上发现他们还活着，而且来到京城，肯定是必死无疑；我们收留了他们，就是窝赃，一样是罪无可恕。说到底，慕容非也是为了我们，希望父亲可以理解。”
    “我当然可以理解，这样的话我也不是第一次听到，慕容非半个月前来过一次，赵段月追了出去，看到了他，慕容非说了这些话，你哥哥回来就告诉了我，当时我没有同意，没想到慕容非不肯放弃，一而再再而三，实在是……”赵凯想到这里，仍然是唉声叹气，沉默了一阵，接着说道：“你哥哥的武功我知道，如果是尽心竭力，肯定能把楚木救出来，可是却没有成功，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你是说哥哥和慕容非里应外合，故意这样？”赵静蔼吓了一跳，吃惊地说道，定了定神，接着又问道：“不可能吧，父亲，我知道你非常担心楚木，可也错怪了哥哥，这么多年，哥哥是什么人，你不是不知道，他和慕容非根本就不认识，怎么可能……”
    “刚开始我也觉得不可能，那是你哥哥，我的儿子，如果他这样，我们可就真的……”赵凯说着，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其实我也不愿意相信，他是我的儿子，不可能背叛我；可你也知道，你哥哥这个人优柔寡断，没有什么能力，最容易被人迷惑。上次他把慕容非说的话告诉我，我就开始担心，说不定他已经相信了慕容非。其实仔细想一想，慕容非说的话不无道理，如果有个人自私一点，很容易这么想。如果是原来，我也不担心，自从知道了你哥哥和卢晓媚的关系，我就不放心了，说实在的，真怕……”
    “爹爹，据我所知，这么久以来，哥哥还没有见过卢晓媚；卢晓媚也是个聪明人，也是一个非常有分寸的人，看得出来，她非常担心哥哥，不可能和哥哥见面，也不可能要求什么，你就放心好了，他们俩不会有事的。”虽然赵静蔼也有这方面的担心，但在父亲面前，却没有说出来；再说了，事实也是这样，虽然两个人余情未了，但却是没有接触过。赵段月为了卢晓媚，舍弃了御前侍卫这个身份；卢晓媚为了赵段月，天天和韩柔丽在一起，委曲求全、忍辱负重，说实话，赵静蔼非常感动，却也无能为力。听到父亲这样说，忍不住开口辩解，为了哥哥，也为了卢晓媚，只是不知道父亲能不能理解。想到这里，深深地叹了口气，看着父亲，看着他的表情，心里面非常紧张。
    “你说的这些我明白，虽然我没有见过卢晓媚，但既然是卢忘信的孩子，肯定是错不了，只是你哥哥，如果慕容非真的说了什么，让他动了心思，还是有可能的。比如这一次，我让他去找楚木，刚开始不情不愿，表面上是担心我，实际上恐怕没那么简单；至于这件事他刚开始知不知道，我实在看不出来。说一句不好听的话，我觉得他已经发现了慕容非，看见了楚木，却没有出手相救，甚至是助纣为虐，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不安，但也没有证据，问了半天，你哥哥不承认，我也不能逼迫，如果没有，岂不是误会了他。”赵凯非常不安地说道：“这件事我实在不能够确定，思前想后，我就找人去把圆心道人叫了回来，已经一天一夜了，我觉得应该有消息了吧。”赵凯充满希望地说道。现在自己已经是心力交瘁，没有办法了，把这件事告诉圆心道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赵静蔼觉得父亲这么快就把事情告诉圆心道人，实在是不合适，那个人是自己的哥哥，不管是对是错，都应该给他一个机会。本来想劝劝父亲，但看到父亲这个样子，苍老、忧郁，赵静蔼不忍心了，理解父亲的决定，便说道：“父亲，既然是这样，你就可以放心了，反正现在我们也尽力了，找不到楚木，我们也无可奈何。圆心道人马上就要来了，来了以后，我们把这件事告诉他，看看他怎么办，好不好？至于哥哥那里，“赵静蔼想了想，接着说道：“等会他回来以后，我想和他单独谈一谈，我在皇宫里，和卢晓媚在一起，我知道哥哥现在在想什么，让我和他好好说说，也许可以知道慕容非到底和他说了什么，行不行，父亲？”
    “你愿意帮忙，我当然求之不得，如果是这样，那最好。”赵凯点了点头，并没有反对，只是说道：“慕容非现在的情况，我希望你可以和赵段月说清楚，如果他知道慕容非现在和韩柔丽在一起，下次见了面，也许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父亲，我知道，我心里有数，该怎么说，我明白。”赵静蔼劝慰道。虽然不知道哥哥会不会和自己实话实说，但赵静蔼相信，为了卢晓媚，哥哥也会听自己的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