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雁感觉到素真抚摸自己时候,手上的温情,于是陈雁往素真怀中偎依的更深。素真把陈雁抱紧一些:“这几个月,你们吃苦了。”
陈雁知道自己该告诉素真自己没有吃苦,可是心里的委屈再也忍不住,靠在素真怀中哭起来,这会儿素真看着她,才觉得陈雁像她的年龄,而不是这些日子表现出来的懂事乖巧从不哭泣。轿子已经停下,春英上前掀起轿帘:“王妃,已经……”
春英在看到伏在素真怀中的陈雁,将要说出口的话又咽回去,素真对春英摆了摆手,春英了然点头,伸手搀素真下来,素真半抱半扶把陈雁抱下轿来,陈雁下轿后还站不稳,靠在素真身边,素真轻轻地拍拍她的手:“走吧,我送你回屋。”
“我,侄女……实在……”陈雁哽咽着说,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素真柔声安慰:“不要再说这些了,是孩子,就要做孩子该做的事儿。”
陈雁抬头看着素真,眼中神色复杂,素真晓得一时要让陈雁把话往心里去是不可能的,只又拍拍她的脸:“走吧,我们回屋。”
陈雁想点头,可是头刚点下来,那眼泪就又涌出,素真拿出帕子给她擦了眼泪,这才和众丫鬟一起簇拥着陈雁往屋里走去。
院里早已点了灯,老嬷嬷听到动静出来迎接,看见陈雁哭成这样,素真又亲自送回来,老嬷嬷吓了一跳,急忙走上前迎着:“给王妃请安,我们姑娘是怎么了?”
“毕竟还是一点点大的孩子,心中有委屈就要哭出来,都别问了。”素真的话让老嬷嬷点头:“是,是,这事儿,是老奴疏忽了。”
陈谨在屋中等的心焦,听到素真这几句话,吓得急忙从屋里走出,迎着素真道:“伯母,我妹妹她……”
素真晓得陈谨想要说什么,对他轻声道:“你妹妹没什么,你是个做哥哥的,受了委屈就要哭出来,这是在伯母家中,不是在别人家中。”
陈谨急忙应是,扶了陈雁一把走进屋内,陈雁直到坐在自己椅上,丫鬟端来热水服侍洗脸,素真亲自给陈雁把脸洗好,陈雁才抬头对素真哽咽着道:“伯母说的话,做侄女的都明白了,以后,侄女一定好好过。”
“单说是不成的,可要放进心里。”素真语气温柔,却是不容置疑,陈雁已经站起身给素真行礼:“是,伯母的意思,做侄女的定会放在心上。”
“王妃,老奴也会带着众人服侍好爷和姑娘们,王妃您不用担心。”老嬷嬷趁机插话,连那几个宫女也连连点头。素真这才站起身道:“我今儿也乏了,要回去歇着,你们一个个的,都要把这些话记牢了。”
“自然会记在心上,王妃慢走。”老嬷嬷亲自打起帘子,又送素真出去,看着素真一行人走远,老嬷嬷这才回到屋内,陈谨正在和陈雁说着什么,看见老嬷嬷走进,陈谨忙唤一声嬷嬷。老嬷嬷坐在他们身边:“姑娘,今儿进宫到底说了什么,回来哭成这样?”
“陛下,陛下要把我娘她们赏给二伯,二伯母进宫去和太后说了,让我娘他们守陵服侍我祖母去了。我这心中,既高兴又不好受。”陈雁原本已经不再哽咽,可被老嬷嬷这一问就又勾起感伤,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了三四遍才说清楚。
老嬷嬷不由叹了口气:“以后,也别说什么你娘不娘的话了。你只要记得,你是安平王的孩子,至于那些事儿,都忘了吧。”
“嬷嬷!”陈雁抬头看着老嬷嬷,老嬷嬷叹气:“姑娘,从此之后,你只要记住,你是没爹没娘的宗室子就好。”
没爹没娘!陈雁被这句话说的再次哽咽,扑在被子上呜咽起来,陈谨的手握成拳头,用拳头堵住嘴,什么都不敢说。老嬷嬷怎不明白这两个孩子心中的哀伤,又叹一口气:“我也不说别的,王爷犯的罪,要在别人家,这是连你们都要得罪,要被赏给别人为奴为婢的。现在你们还是好好的宗室子,还能在这王府好好过日子,都是因为你们的爹毕竟是先帝的儿子,是陛下的弟弟。姑娘,若你还惦记自己的亲娘,对你一点也不好。”
“我知道,我晓得!”陈雁说了这么几句,就又开始哽咽起来,老嬷嬷长叹了一声,没有再劝,陈谨看着哭泣的妹妹,方才那句妹妹说的话又在心头浮起,哥哥,我们能把二伯母当娘一样看待吗?过了很久陈谨才苦笑一声,不是把二伯母当娘一样看待,是必须要把二伯母当娘看待,至于二伯母心中当不当他们是亲生子,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素真回到房中时候,希希正在给熟睡中的弟弟把小被子往上扯,素真看见就微笑:“怎么,这会儿就会关心你弟弟了?”
“娘,我见丫鬟们都这样。然后还说,做姐姐的也要这样。”希希很担心自己把弟弟给吵醒,对素真声音也很小很小地说。素真不由伸手摸一下女儿的发:“得,那你以后就专门照顾你弟弟吧,我啊,省心。”
“才不!”希希看见自己的娘坐下,就扑到素真怀中,一双眼睛在那眨啊眨:“我要做姐姐,可我也要做娘的女儿。”
“才多么点大的孩子,怎么就懂这些?”素真把女儿抱起来,希希乖巧地躺在素真怀中,突然抬头:“娘,弟弟到底叫什么名字?”
这个吗?连日事情太忙,素真都忘了这样一件事情了,看见素真不回答,希希的小嘴瘪了瘪:“嗯,娘果真不记得,这样,我叫希希,弟弟叫望望好不好?”
希望希望,这名字不错,不过素真可不会同意:“哪有你这样胡闹的?你弟弟的名字是要写进皇家玉牒上的,是做你爹的长子。”
“那我呢?”希希的问题永远都是一个接一个,素真点一下女儿的鼻子:“你也在皇家玉牒上啊,不过不是陈希希,而是另一个名字。”
名字还有两个吗?希希还想继续问下去,躺在摇篮里的孩子醒了,在那手舞足蹈,素真还没把希希放下去抱儿子,希希就哧溜一下滑下素真的膝盖,跑到弟弟摇篮边:“弟弟,不要哭,不要哭。”
那孩子手舞足蹈的,听到希希这两句,竟然对希希笑了。素真走到摇篮边的时候,希希已经指着摇篮高兴地叫:“娘,您瞧,弟弟是不是真的听得懂我说话?”
“当然听的懂。”素真把孩子抱起来,伸手摸了摸,尿了,亏这孩子没哭。素真高声叫奶娘,奶娘已经拿着尿布走进来,从素真怀中接过孩子,换好尿布,又给孩子喂了奶,这才把孩子交给素真。希希的大眼睛不停地看着奶娘的动作,等到奶娘重新把孩子交给素真,希希才又绕着素真:“娘,我小时候吃不吃奶?”
“你这会儿不也是小时候?”孩子的世界和大人的世界是不一样的,素真听到女儿的问话,有些好笑地说了这么一句,希希的眉头立即皱起,努力地在想什么事情。素真看着女儿那努力思考的模样,伸手捏下她的脸,还想说话就听到门外传来陈士允的声音:“希希,你的话怎么这么多,还在外面就听到了。”
“爹爹回来了。”希希欢笑着就往外面跑,陈士允看见女儿摇摇摆摆地跑出来迎接自己,生怕女儿摔倒了,急忙快走两步把女儿抱在怀中:“你今日乖不乖,有没有淘气。”
“很乖,不淘气,娘进宫,我照顾弟弟来着。”希希搂住陈士允的脖子,就是一连串的自我表扬。陈士允已经习惯了女儿的娇嗔,把女儿抱紧一些,希希就往爹怀里靠去:“娘说我来着。”
“瞧,方才还说自己乖,不淘气呢,这会儿就会告状了。”素真看着抱着女儿进来的陈士允,对陈士允微笑。
希希听到素真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脸往陈士允怀中藏去,换来的是素真和陈士允的哄笑,夫妻俩陪儿女们玩了一会儿,希希嚷着困,小儿子又睡去了,素真让奶娘把这两个孩子都带下去睡了,这才伸手捶下肩膀:“今日进宫,乏的很。”
“我听说你和太后陛下娘娘一起用的晚膳,还在想,这样的恩典,别人盼还盼不来呢,你等回到家中,定然会喊乏,果真和我想的一样。”陈士允的话让素真放下捶肩膀的手:“恩典?怎么这会儿,你也和我说这样的话了。”
陈士允轻叹一声:“那有什么法子?那是我的兄长,是天子,我也没有别的法子。”
不止是兄长,还是天子,不管是做兄弟相处,还是做君臣,都只有弟弟听兄长的,臣子听天子的。陈士允没有任何办法摆脱这一切。素真对陈士允微笑:“只一句,就惹出你一大篇话来。今儿进宫,好歹说服了太后,让把安平王府的那些人,送去服侍吴太妃了。”
皇陵虽然没有王府舒服,但胜在离京城远,没有那么多纷争,去服侍吴太妃总好过去别家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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