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别怕，克夫娘子不克你陈士允素真》第114章 探听

    素真的眉不由一挑，难道说，这苏贵妃还想打着要把希希留在宫中的主意？虽然帝后都会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可是素真敢担保，陈士允一定不会同意。
    “聪明可爱的孩子，真是人人都欢喜。”石皇后也听出苏贵妃的用意了，但是石皇后觉得这主意很不错，于是石皇后缓缓地来了这么一句。素真听着后妃们的应和，既不肯定也不赞成，就坐在那里，如同雕塑一般。殿内顿时安静下来，几位公主晓得能让石皇后和苏贵妃同时赞成的事，最好就不要去碰，至于几位王妃，她们和素真不熟，也不晓得该怎么说话。
    “罢了，孩子的事儿，少了呢又想，多了呢又烦，再说我这里，还有安平王的几个孩子呢。”还是太后出言打断这种诡异的安静。
    安平王的孩子，素真想起今日入宫的目的，于是对太后道：“说起来，妾还没有，”
    还没有什么？素真觉得自己这话有点突兀，但既然已经开口，就要直接说下去，于是素真顿了顿就继续到：“妾还想着，安平王妃在日，我们之间也说的着，当时还有大嫂，三个妯娌也是亲热的，这会儿安平王虽大逆不道，可是他的孩子怎么说也是皇家血脉。”
    “所以他的孩子，都放在老娘娘这里。”苏贵妃见素真果真进了自己圈套，几乎是有些得意地说着。
    “是，他们都在老娘娘这里。不过方才老娘说了，这孩子啊，多了呢就会嫌烦。倒不如寻一家，把孩子们交到他府上养着，等到男长女大，也由陛下做主嫁娶。如此也能让天下人都知道，陛下的温和慈爱。”素真晓得这些话在这时候说是犯忌讳的，可是若不这样说，只怕就再无机会了，而且，既然已经答应践约，那就要做到。
    太后有些惊讶地看着素真，完全没想到素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苏贵妃唇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顾素真果真是改不了的性子，竟连这样的话都要说出。她难道不知道，这样的话说出来，就会失去太后的欢心？
    殿内再次沉默了，素真晓得这一次的沉默因自己而起，但说了就不要后悔，素真深吸了一口气：“老娘娘，陛下的……”
    “吴王妃，你今儿进宫来，是要来气我的吗？”太后打断素真的话，这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太后已经是这宫中最尊贵的女人，可以为所欲为，脾气上来时候，甚至连天子都可以训斥。
    “妾并不敢。”素真低眉顺眼地说了这么一句。太后环顾殿内，殿内现在算起来都是皇家人，没有一个外人在。
    于是太后冷笑道：“你这个提议，若传出去，就变成我容不得吴太妃的孙儿了。”
    果真太后还惦记着这个呢，素真急忙给太后跪下：“老娘娘，这话怎么会是您容不得吴太妃的孙儿呢？老娘娘，您才是这几个孩子的嫡祖母啊，由您亲自下诏，挑选合适的府邸，然后把孩子送去，这几个孩子的衣食住行，太后您时时遣人问候，瞧在外人眼中，都是您温和慈爱，不计前嫌。更显得陛下为人孝顺，不肯累着您。老娘娘，您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吴王妃，你出京这几年，倒变的口齿伶俐了。”太后盯着素真，缓缓地说了这么一句。
    “老娘娘，妾也是您的儿媳，妾也想为您分忧，如此才能称孝顺。”素真牙一咬，继续说下去，太后沉默了半天才道：“你起来吧，这件事，不是你说什么就能什么，还要等到和陛下商量。你们都退下吧，我要歇着了。”
    石皇后忙带着众人起身行礼告退，苏贵妃见话题竟然没有拐到要把希希留在宫中陪着太后上面，有些不满，但不敢阻止太后，只能磨磨蹭蹭地站起身。
    众人行礼之后退出正殿，苏贵妃的脚步还有些迟疑，想再和太后说上几句，石皇后已经瞧见，对苏贵妃道：“怎么，今儿贵妃来了这大半日，这会儿还想和老娘娘说什么？”
    苏贵妃很想回石皇后几句不阴不阳的话，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贵妃又不好回，于是苏贵妃勉强对石皇后笑着道：“妾只是在想方才吴王妃的那几句话呢，没想到吴王妃会如此关心安平王的孩子。”
    “我都还记得大嫂二嫂三嫂三个人那时候是多么地好呢，二嫂会关心三嫂的孩子，这不是很平常吗？”永宁公主的话让苏贵妃不好再说，只能跺脚离去。
    “好了，你们也不用再往我那边去，都散了吧。”石皇后也觉得有些疲惫了，起的早，事情多，还要和苏贵妃斗法，这会儿石皇后是真的觉得疲惫了，也顺势遣散众人。
    众人应是，行礼退下，素真刚要让宫女去寻自己的人，永宁公主就叫住素真：“二嫂，我们许多日子没见了，倒不如就先暂时歇歇，等会儿再出宫，好不好？”
    永宁公主这话的意思，是要和自己说几句话，而且还不是家常话，看来在自己夫妻离开京城的这几年，京城发生了很多事情，于是素真对永宁公主微笑：“公主吩咐，敢不从命？”
    “二嫂果真口齿比原先伶俐了，这样的话都张口就来。”永宁公主含笑着了这么一句，就吩咐宫女带她们到一个清幽之地。
    清幽之地在皇宫中是从不缺少的，很快宫女就带着她们来到一处庭院，园中有假山有亭子，缸上种着的睡莲，已经在那绽放。
    “这么早，怎么就有睡莲了？”素真看见睡莲开放，有些惊讶地问，永宁公主已经在亭上坐下：“二嫂，您就不要去赞叹这莲花了。我做小姑子的就想问问，二嫂以后是怎样打算？”
    永宁公主这话果真问的很直接，素真坐在永宁公主面前微笑：“怎么打算？我们还有别的打算吗？雷霆雨露都是君恩，他要下什么旨意，我们接着就是。”
    永宁公主哦了一声，看向素真：“怎么，二嫂也会说这样的丧气话？”
    “怎么叫丧气话呢？生在皇室，享无边荣华富贵，自然的，也就要承无边的责任。这一点，我和你二哥，很早之前就明白了。”素真的话让永宁公主的眉微微挑了挑，接着永宁公主就道：“曾经的流言……”
    “那是流言，不要提。”素真飞快地打断永宁公主的话，这个流言，可以说把素真一家子给坑苦了，如果没有这个流言，那日子会过的特别舒服开心，这会儿还该在山庄享受宁静，而不是要回到京城，重新进入道这个争权夺利的地方，重新……
    “二嫂，您心虚了。”永宁公主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地喝着，直言不讳地戳穿素真的伪装。
    素真也给自己倒了杯茶，却没有喝，而是用茶捂住手，这样热的天气，却总给人一种烦躁感，仿佛只有这杯茶才有温度。
    “二嫂，您的确心虚了。”永宁公主喝完茶见素真还不说话，重复了一遍，素真浅浅一笑：“不管心虚也好，不心虚也好，其实我和你二哥，所能做的不多。谋逆，我们都没这么大的胆子，坐以待毙，又不甘心，然而除了等待，我们别无他法。”
    素真的话让永宁公主冷笑：“二嫂的性子还真是有点难说，不过二嫂还真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不然也不会惹怒太后了。”
    “得不得到太后的欢心，对我们现在的处境来说，没有任何帮助，也不会有任何变化。”素真的话让永宁公主也有点生气了，她看了眼素真就把眼转开，看向别处。
    素真缓缓地道：“你瞧，说来说去，不过一个流言，就让我和你二哥寸步难行了，更何况别的。公主，君臣之别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根深蒂固，我和你二哥无法改变，也改变不了，所以，我们只有等待，然后在最后来临之前，努力把自己的日子过的好一点。”
    “这样的大事，二嫂您就这样轻描淡写说出来，您和二哥，可还真是一对。”永宁公主话中不由带上讽刺，素真微笑：“除了生死，还有什么是大事呢？我不着急，是因为急也没用，而真的到了那么一天，已经没有知觉了。”
    素真说话时候，有风从远方吹来，吹的睡莲在风中摇摆，素真的语气还是那样轻柔：“你瞧，安平王做了那么多，可是对他的处境毫无帮助，反而牵连了不少人。我和你二哥所求的，只能是少牵连一些人。”
    “陛下，陛下他现在嗜酒。”永宁公主听着素真那云淡风轻的话，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素真瞧着永宁公主：“那又如何？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二嫂，您是真不知道一个人嗜酒之后，会是什么情形？”永宁公主的语气已经急了，素真对永宁公主摇头：“那也和我们没有多少关系，再说了，我不知道今日你是奉了谁的命令来和我说这些话，我和你二哥，只求自保，不求别的。”
    后面这句话让永宁公主的脸微微一红，接着永宁公主叹气：“二嫂，您的性情，还真是，让我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