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无力地垂下,心想,这下完了!
小重“轰”地从我背上滑落,在地上闷哼了一声,不知道她有没有摔倒哪。我悻悻的想,你可千万别在这节骨眼醒来呀!
一阵冷风吹来,手上的伤口被刮得生疼。
我颤抖着轻轻唤了声:“竞!”瞬间被带离老远。
竞踏进黑屋子的前脚又缩了回来,他缓缓转过身,手指着我们。眼睛慢慢放大,从最初的震惊转化为愤怒:“放开依迷!”
话未完,竞冲了过来。钳制我的男人貌似很了解竞的套路,也随着后退了好远,冰冷的尖刀割破了我的喉咙,一股温热的液体从脖子溢出往下滴淌。
竞嘴唇咬得艳红,手中的拳头握得青筋爆出,字正腔圆:“放开依迷!”
“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嗯?”沙哑的声音灌入耳中,像在对竞说,又像在对我说。
红数这时才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似的,急忙从黑屋子里跑出来,看到外面这一幕,他瞬间脸色煞白,呆住了。
我不敢抬头看拿刀抵着我的是谁,我甚至不能转头。刀锋就陷在我的肉里,我不敢保证我转头他不会再送几分进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竞说着还想靠近,刀子被斜握起来又扎进了几分,我定定看着竞,咬紧牙关克制自己不要发出声响。心里却暗自庆幸刚才的想法是正确的。
“想不到你还活着,”他顿了顿,接下去说:“也好,把地图交出来!”
一听又是冲着地图来的,我下意识踩实了脚掌。脑子飞速旋转,看来是黑衣人没错,他们肯定是发现了背包里面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才会再次找上门来。转念又一想,这不是风昌星的同伙嘛,这么说风昌星也就一定在附近了。又想着这下小重有救了。又接下去想这事好像不靠谱,风昌星已经变成我们的敌人了怎么还可能帮助我们。脑子里面一团麻。
“你到底是谁?”竞宽阔的肩膀震得厉害,看不见他面具下的表情,分不清楚他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愤怒。
头顶传来“嗤啦”的声响,眼前一只黑手打下,手上拽着个人皮面具。我心一惊,是刚才问路的那位先生。
竞冷笑一声,淡淡地说:“我早就觉得你有问题了!”
手一甩,人皮面具打个旋儿瘫软在地,沙哑的嗓音变得更沙哑:“你肯定料想不到是我吧!”
我怔忪一下,怎么是他?
红数忽然发疯似的挥着拳头冲了过来,竞一闪,将他拦了下来,狠狠地说:“你想害死依迷?”
红数垂下头,捏着的拳头也跟着软开了,一脸的委屈样:“我只是想帮忙……”之后又猛地抬头恶狠狠地盯着我们这边,磨着牙:“那个坏蛋!”
一条腿抬起顶在我的腰上,刀子的主人哈哈大笑起来:“红数,居然变成一个傻小子,苏、小重还真厉害,哈哈哈哈!”
目光瞟到小重那,她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头枕着阶梯,刚才兴许是砸到脑袋了,不知道受伤没。
“不许你污蔑小重!”我伸脚欲跺他,顶在我腰部的膝盖更用力地顶上来,我吭了一声,竞马上紧张起来。身子欲向前倒,可是刀锋就架在脖子上,一倒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这变态,肯定是早有预谋,早就想好法子要折磨我了,不然他怎么不是用手臂勒着我的脖子,也不怕下刀不准。摆明了是想方设法要让我自己撞到刀口上的。用这种下三滥手段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单薄女子,真是卑鄙!下流!无耻!龌龊之徒!
红数一直目露凶光,但显然他这目光没什么威慑力,敌人又仰天大笑了一回。
“要地图还是要依迷,你们自己选一个!”说完他握旋了刀把。
竞看着我,其中有一瞬的眼光是落在我的脚上,但只是一瞬的事。他跨出了一步,当我当人质的家伙也跟着跨出了一步,我猜不透他们要干嘛,赛跑吗?显然不可能!
“我要依迷!”竞收回了迈出去的脚。我惊讶地看着他,在心里跟他说:“你疯了!”我很想摇头,但我不能够。我知道他能收到我传达的讯息,不靠语言,靠眼神就行,语言是双重保险。
红数也跟着瞎掺和:“我也要依迷!”
竞回头瞪了他一眼,怒斥道:“没你的事,哪边凉快呆哪去!
红数也不示弱,两个人又是大眼瞪小眼僵持了良久。
这种事情看着是亲者痛仇者快,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李竭又仰着脖子哈哈大笑起来。虽然看不见他的得意的样子,我能想象得出来他现在的丑态。有种人生来就是为着当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而活的,他是不二人选。当初真是瞎了我的狗眼会跟这种人搅在一起,想着就恶心。
不知不觉间,天暗了下来,灯火却愈加撩人。
“怎么样,拿出来啊!”他收敛起笑意,冰冷的话像暗箭射入昏夜中。
有寒鸦飞来,栖在我头顶的树上,它一定是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寒意自脚底爬上心头,我感觉不到温度,只剩两道伤口在冷风中隐隐作痛。
“先把依迷放了,我们自然给你地图!”竞镇定地回答他,面无表情。
红数再次当了录音机:“对,放了依迷,给你地图!”说着还架起两条臂膀,气势汹汹地对着我们,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我很想抚额,无奈不能够。
“你当我是傻子……”停了一拍:“……红数吗?”
我以为红数会不以为然地当什么事也没发生,没想到他听出来是在骂他了,还拿出了骨气。只见他挺直了腰板,撸起袖子,龇着牙,像一只好斗的公鸡一样红着眼冲了过来,欲与之一决高下。竞一伸手生生抓住他的衣领,几欲将他提起来。红数手脚在空中乱晃,身体旋过去,修长手指在竞脸上抓出两道褶痕。幸亏竞戴面具,否则铁定毁容。
竞手一松,红数像葱一般倒栽下去。
“啧啧啧……”李竭凑到我耳边低语:“看着是不是很心疼?”
如果我是个自由之身的话,我会先点点头,然后再摇摇头。
我沉默。不可否认,我确实心疼了。
一定是刚才李竭对我说话的那个姿势太过于暧昧,竞不知何时被激怒,以至于他不顾一切地冲过来,想把我救出去。
刀子深入一分,我额上渗出了汗。很疼,但我不能哭,决不能在这时候哭,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依迷,不能哭,千万不能哭,为这点小伤哭不值得!”
寒鸦在枝头“呱”了一声,竞无形的动作被有形的定住。他就站在我面前,触手可及的距离。只要一抬手,我们就能摸到他的脸了。
我们都没有轻举妄动。他看了看我的伤口,又抬眼对上了我的眼睛,最后将视线固定在我头上的侩子手。我分明感受到他胸中汹涌的怒意。
像是故意刺激竞似的,李竭当着竞的面伸手拨弄着他给我编的辫子,嘴唇贴上我的耳朵,哈了一口气,语调假意温柔,字字却似针见血:“你和这两个小白脸是不是玩得很开心啊,要不要也陪我玩玩啊?”话毕还吐舌舔了一下。
我抿着嘴,胸中翻江倒海的,心里暗暗将他的祖宗十八代干了个体无完肤发。
竞表面不为所动,但他的瞳孔在扩散,仿佛有一股力量要从里面喷薄而出。
李竭非但没有收敛,反倒变本加厉起来,一把把我的辫子揪过去,冰冷的嘴唇印上脖子,随即舔出滑溜溜的舌头滑上我的脸颊,眼看着要到嘴角了,眼泪情不自禁簌簌往下掉。
士可杀不可辱,我已经做好抹脖子的准备了。
朦胧视线中竞喊了声:“住手!别动她,我把地图给你!”
李竭停止他的邪恶行为,笑了笑:“早这样不就好了吗。很好,我在钟楼等你……”
话音刚落,我被挟持着离去,竞在我眼中渐行渐远,一滴泪打下来糊住眼珠,只剩一派模糊。我伸出手,什么也没有捞到,只剩风呼啸着从指间穿过。双脚不时打在路面突起物上,很疼,但我不怕,我就怕鞋子掉了,地图会暴露。
不祥的乌鸦尾随过来,不安分地叫唤着。
等看得清周遭情况的时候,我已经置身在一个破败的钟楼之内。各个角落挂满了蜘蛛网,尘土在空中纷纷扬扬,憋得我难受。我们拾级而上,留下一串木质地板喑哑的呻吟。不多时已然攀上钟楼顶端。
站在顶楼的半弧形木窗往外望,整个城市沉睡着,安静得与世隔绝,没有行人,没有车辆,只有昏黄的灯散发着温馨的光芒,仿似在等待晚归的恋人。
“是不是让你想到很多东西,嗯?”冰冷的刀子从我身上脱离,我转身抬眼看上站在我身后的男子。他的面容一霎那让我有一种见鬼的冲动,我捂着胸口好久才能跟他正常对话。
“很可怕,是不是?”他又将刀抵回我的脖子:“都是拜你们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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