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尘孽白如歌易水寒》第39章 木千友弒師篡位

    兩人正說著,遠遠的來了一人一騎,揚鞭催塵來到易水寒身前,馬上人飛身下來,向易水寒躬身道:“少爺,有少夫人的消息。”易水寒眼中頓時閃現奪人的光彩,一把托住那人,連聲問:“什么消息!快說!”那人從懷里掏出一封書信,恭恭敬敬的遞出去,易水寒折開一看,頓時眼角微揚,喜形于色,對那人道:“好,不錯,你走吧。”那人應個聲,上馬馳去。
    胭脂盯著那封書信,雖未過去看內容,眼中已滿是妒意,酸溜溜的道:“如何?你的新娘子在哪里?”易水寒微微一笑,不作答,胭脂哼道:“剛才還柔情蜜意的說我是美人兒,一封信就將你的魂兒勾到另一個美人兒身邊了。”
    易水寒低頭不語,胭脂摟住他道:“難怪我娘常對我說,男人都是極無情的,從來都是讓女人傷心。”易水寒笑道:“怎么想你娘來了?”胭脂將臉頰貼在他的胸口,嘆息道:“我娘便是可憐人,剛懷上我就被那個狠心的男人拋棄了,我娘說,她傷心得幾次求死都被人救起,她想,或許是肚子里的我命不該絕,這才打消了輕生的念頭,將我生下來。”易水寒聽她說得傷感,不由得心生憐惜,輕輕撫mo她的肩,勸道:“往事已遠,莫作多想。”胭脂仰起頭來嫣然一笑,柔聲道:“只要有你在我身邊,我便什么也不想了。”
    易水寒心里一陣慌亂,忙將她推開道:“胭脂姑娘,易水寒已娶妻,有負姑娘美意。”胭脂嫵媚笑道:“休得騙我,你若是愛你那妻子,又何必夜夜去找我?男人都壞,俗話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哪一個是規規矩矩的?”易水寒臉色通紅,轉身背對她,喝道:“快不要胡言亂語,易水寒從前糊涂,對不起她,如今已知,豈能再重蹈覆轍?”胭脂流淚道:“我對你癡情一片,你總不用心,我說她幾句,你便這般兇煞我。我雖是出身不好,對公子你這顆心,卻不比她差。”
    易水寒平生見不得女子哭泣,回頭道:“你這又是何苦,我何曾嫌棄你出身來?”胭脂聽他一句,破涕而笑,道:“有你此言,胭脂足矣。”易水寒知她誤會,忙做解釋,胭脂捂住他嘴,嬌滴滴道:“莫說了,你的心思我明白,以后,我再也不提起‘出身’二字。”易水寒愈發著急,一把扯開她的手,剛要說話,只聽得一陣打斗聲迅速靠近,忙拉了她悄聲蹲在一處草叢中觀看,果然見著十幾人打殺一處,甚是激烈,穿錦衣的幾個中年漢子敵不過,渾身是血,只好且守且退,穿灰衣的對手不僅人多,明顯武功也高出許多,每次錦衣漢子跑出幾步,又很快被追上,只得竭力應付,漸漸休力不支,無還手之力,栽倒在地。
    一名休形單瘦,留一縷山羊胡須的灰衣老者哈哈笑道:“就憑爾等這模樣,也敢不服管教,可是自尋死路。”一錦衣漢子恨道:“大師哥,同門學藝三十載,今日方知你的狠毒心腸。”灰衣老者摸了摸胡須,嘿嘿笑道:“師弟啊,在師父眼中,你一直都是他最寶貝的徒弟啊,常常在眾師兄弟面前夸你聰慧,一點就通,可惜啊,他老人家若是還在世,看你現在這慘敗模樣,不知該多后悔自己有眼無珠。”
    錦衣漢子怒道:“師父待你恩重如山,他老人家尸骨未寒,你就這樣羞辱,簡單禽獸不如。”灰衣老者瞇起一雙三角眼,冷哼一聲,也不生氣,慢悠悠的道:“我是大師哥,這點氣量還是有的,看在咱們同門一場,你有什么遺愿都說出來吧,我定會盡力為你辦到。”錦衣漢子冷笑道:“無甚可留,早早去見師父他老人家也好。”灰衣老者嘖嘖贊道:“好個孝順的徒弟,這么急著死,我倒舍不得了,你這三十年的功夫,得來不易,輕易讓你死了,真真可惜。”
    另一錦衣漢子怒道:“五師哥,休再與這種敗類理論,拼死一戰罷,死則死矣,有何可怕?”又一錦衣漢子也道:“五師哥,事到如今,無話可話,掉頭不過碗大的疤。”灰衣老者笑道:“七師弟好骨氣,師父若能聽見,定感安慰。”錦衣漢子啐道:“你這欺師滅祖的敗類,不配叫師父。”灰衣老者冷笑道:“我也不與你逞這言語之強,念在往日里你對我敬重有加,你只要答應我一件事情,咱們盡釋前怨,如何?”錦衣漢子仰天長笑道:“你說的可是師父臨終前囑咐的那把鑰匙?做你的白日夢去吧!寶藏若是落在你這種惡人手中,只能引起更大的江湖血腥。”灰衣老者臉色漸漸變冷,踱著慢步道:“不要激動,好好想想,你若是死了,一無所有,活著,一半是你的,只要你高興,這幫主之位,也是你的。”錦衣漢子冷笑道:“休要多言,但留得一口氣,定與你拼個你死我活。”灰衣老者大笑道:“五師弟啊,你這性子從小到大,還是改不掉啊,既然如此,大師哥我就親自送你一程。”臉色驟然變青,眼露兇光,手掌緩緩上提,手筋根根鼓起,好不煞人。
    胭脂低聲道:“我知道你會武功,我看那漢子也可憐,你何不出手救他。”易水寒淡淡的看她一眼,道:“我知道你也會武功,何不自已出手。”胭脂面色蒼白,道:“易公子果然厲害,竟一口咬定我了?”易水寒淡然一笑,道:“你的戲唱得很漂亮,不過性子急了些。”胭脂突然神色黯下來,低頭不語,易水寒也不理她,緊盯著灰衣老者的手掌,眾錦衣漢子也各自握緊長劍,準備撕殺。
    胭脂幽幽道:“你還是裝糊涂么?”易水寒扭頭看她,只見她淚如雨下,好不哀憐,奇道:“我被你騙了,尚未作聲,你倒哭了?”胭脂問:“你真不知我為何性子急?”易水寒正道:“我如何……”忽聽得刀劍激鳴,雙方已然又交上了手。錦衣漢子這邊哪里是對手,先是拼了命抵抗,很快便是險象環生。
    易水寒握了握拳,欲起身相助,胭脂拉住道:“你莫走,我是怕再裝下去就要失去你了。”易水寒一呆,推開她道:“姑娘言重了。”胭脂還要說話,易水寒道:“再說下去,只怕人都死了,”剛說著,已聽得一聲慘叫,一名錦衣漢子仰頭倒在血泊中,正是被稱為“七師弟”的人。灰衣老者冷笑道:“七師弟一向性子急,連死,也搶在各位前面啊。”那稱為“五師弟”的漢子抱著死去的七師弟,怒道:“師父的養育之恩,你竟一點不記?七師弟是師父的唯一血脈,你居然狠心將他殺了。”
    灰衣老者冷笑不語,后面一位灰衣人大聲笑道:“死便死了,管他是誰的血脈。當初,他往死里打我的時候,便不記得我也是單一血脈了?”說著,捋起衣袖來,只見兩只胳膊上橫七豎八的布滿疤痕,鮮紅刺目。灰衣人恨道:“二十年前,我那時才多大?就因為餓極了偷吃了他一個包子,他就將我打成這樣,何止這些,我身上全是傷疤,那時,我就在心底發誓,有朝一日,定要制他于死地,今日算是報了仇了。”眾人聽了都默不作聲。
    那“五師弟”顯然也被密密麻麻的疤痕震驚住了,良久,嘆道:“孩時的事,何必記得這么緊,非要你死我活方解心頭之恨?”灰衣人恨道:“不錯,需得他死,方如我意。五師哥,你若是識趣,趁早棄械投降,榮華富貴,仍可一起同享。”灰衣老者笑道:“元德說得好,五師弟,只需一句話,我們還是好兄弟。”那“五師弟”冷聲道:“我不是你的五師弟,從今以后,休要叫我‘五師弟’,我聽著都覺得羞恥,太湖幫百年英名,絕不能毀在你這惡人手里,我等但凡有一口氣在,也不能讓你胡來!”
    灰衣老者臉色變青,厲聲道:“金軾,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金軾道:“來來來,今日拼了這條命,死也要拉著你同往,不能留你在人間。”其他錦衣漢子也個個激憤,誓與敵人兩敗俱傷。灰衣老者笑道:“好大的口氣,金軾啊金軾,你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你依仗自己獨得師父寵愛,便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你還記得五年前幫里無故丟失的那本《擒蛟手》嗎?”金軾奇道:“不是被煮飯的小弟兄誤燒了嗎?”灰衣老者哈哈笑道:“好個聰明人,竟糊涂至此,我是大師哥,師父雖不似寵你那般偏愛我,對我卻也是十分信任,藏經樓的鑰匙在我手里,我說書被燒了就被燒了。”
    金軾疑道:“師父從不將《擒蛟手》放在藏經樓里。”灰衣老者譏笑道:“似你這般木頭腦袋,如何能學得至高武藝?居然也被老頭子看重,真是可笑。”金軾怒道:“休得侮辱師父!”灰衣老者冷笑道:“也罷,不提便是,連‘偷梁換柱’都不懂,難怪死得冤。”金軾“啊呀”一聲,失聲喊道:“師父如何死得冤?莫非是你害死的。”眾錦衣漢子也齊聲道:“快說,快說。”灰衣老者譏諷道:“哼,這么沉不住氣,一驚一乍的,自然成不了大事。”金軾聽了也不禁慚愧,灰認老者道:“你等既然死到臨頭,我便都說出來,也讓你們死個明白。偷梁換柱,屢試有效,老頭子病是昏了頭,自己將毒藥當成補藥喝了,豈不是死得冤啊?老頭子生前小氣,口口聲聲說你是他的得意弟子,要將畢生武藝都傳授于你,結果呢,不過是說說罷了,教給你們的,還不是些三腳貓的功夫,如今,太湖幫的震幫之寶‘擒蛟手’只有我一個人會使。我不做幫主,誰敢做?”說到此處,竟激動得手舞足蹈。
    金軾呆呆的,泣道:“我實在沒用,竟沒看出來,師父是被毒死的。”灰衣老者搖頭道:“你也不必自責,老頭子是死有余辜……”金軾又要大怒,灰衣老者擺手道:“且慢動氣,聽我說完,這種毒名叫五回香,無色無味,其配制方法寫在《擒蛟手》里,老頭子沒想到《擒蛟手》沒有被燒毀,而是落在我的手里,后悔莫及,不過,他也是自作孽不可活,我在《擒蛟手》中發現,幫規里有這么一條:老幫主在確定下一任新幫主后,一定要立即教會五回香。但是很明顯,他沒有教給你,他是自私的,他誰也不相信,生怕你搶了他的寶座,最后,也害死了自己,這就是天命。”
    灰衣老者一鳴驚人,眾錦衣漢子都驚駭,金軾劇烈的搖頭,一個勁道:“不可能不可能,師父要是不相信我,又怎么會當著眾兄弟的面宣布我任新幫主?”灰衣老者冷笑道:“果然是個糊涂至極的人,也難怪老頭子會選你做為他的傀儡。老頭子一心想讓他的親兒子做幫主,又架不住百年幫規,只好表面上選中你,暗地里在栽培他親兒子。無奈,七師弟,不,應該叫郭志中,胸無大志,整日里只知道喝叱下人,酗酒斗毆,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可惜老頭子一番苦心了。”
    金軾仍是不信,師父在自己心里圣人一般崇高,怎么會做出這種事來?灰衣老者繼續道:“還有你更不知曉的事情,老頭子沒有將五回香教給你,卻教給了他兒子郭志中。”金軾突然笑起來,罵道:“謊話說多了就會露出破綻,七師弟雖然無甚志氣,對師父卻是極孝順的,他若是知道解法,豈會不救爹爹?”灰衣老者也大笑起來,道:“呆子一個,‘利欲熏心’一詞竟不知道么?當時,老頭子喝藥時,我就在房頂上看著,你以為是練功走火,忙運氣點穴,卻無效果,只好急急出去叫其他兄弟,這時候,郭志中就守在屋里,老頭子說,他是中了五回香,讓兒子快去藥房配解藥,沒想到,郭志中卻說,他若是解了毒,此事必被人所知,到那時,幫中兄弟必然都知道他已學到五回香,是幫中叛徒了,誰還會舉他做幫主?老頭子拉著他苦苦相求,并道,若是自己活了,第一件事就是如開幫中大會,拼了命也要將你撤下,扶上兒子,可是郭志中倒底沒有答應,眼看著老頭子死在他面前,可見啊,這世上,兒子也是不可靠的,最可笑的是,你還被蒙在鼓里,為他們拼命。可笑,可笑。”
    金軾兩眼通紅,頭晃得如撥浪鼓,流淚道:“師父待我如親生兒子,最是疼愛我,七師弟雖是性子不好些,也絕不能置爹爹于死地,必定是你們在騙我。”灰衣老者冷笑道:“你已快成為我木千友的刀下亡魂,我何需騙你?”金軾道:“你是大師哥,師父卻沒有讓你做幫主,你因此耿耿于懷,故用計將我們一網打盡。”灰衣老者正色道:“不錯,老頭子沒有選我當幫主,我心里的確憤恨,我是大師哥,憑資歷,憑武功,都應該是我,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極不平衡。后來,當我發現了老頭子的陰謀,我就不恨了,因為我知道已經勝券在握了。老頭子的那碗五回香確實是我配的,我不過放在廚房里,是下人端過去的,不關我的事,除此之外,我沒有再做任何事情,因為只這一件事情就夠了,老幫主死了,新幫主不會使五回香,眾兄弟自然不服,我坐收漁利便是了。”
    眾錦衣漢聞言呆若木雞,金軾半晌道:“你說得這么明白,也不怕身后的兄弟知道了真相同樣背叛你。”木千友笑道:“我木千友與老頭子不一樣,就在于他是偽君子,我是真小人,該死的都死了,不該死的都活著,身后各位都知曉實情,用不著隱瞞。不象你,被人耍得團團轉,尚不自知,可悲啊。”眾灰衣人皆道:“不錯,我等都是心甘情愿追隨木幫主,愿為木幫主效心,萬死不辭。”
    金軾一張面孔痛苦得扭曲變形,哽咽得作不得聲,木千友者從旁看著,許久方慢慢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若是依了我那條件,我便放你一條生路。”金軾緩緩搖頭道:“不必多說,我們全力以博吧,我今日若是死了,也無掛念了;若是佼幸不死,就去尋個寺院,剃了這頭發,再與太湖幫不相干了。”說罷,將已然僵硬的郭志中放倒在地,握緊了刀,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眾錦衣漢子拉住道:“五師哥,大師哥一語驚醒夢中人,誰對誰錯,自由天下人評去,不如我們就從了大師哥,太湖幫還是太湖幫,俗話說,家丑不可外揚,死去的已然死了,何必鬧得江湖人人笑話。”木千友拍掌笑道:“眾師弟果然都是識時務的,從今往后,大家同福同享。”金軾失望的道:“你們好不爭氣,不管如何,師父在世時,待你們的恩情,難道都忘了?”眾錦衣漢子跪求道:“師父的教導之恩從不敢忘,只是,就算親生爹爹去了,做兒子的也不能不活啊,太湖幫立足江湖百年有余,雖不是什么名門正派,卻也是大江南北群英聚首之處,武林之中誰人不道聲‘好’,外困未起,內患反成禍,五師哥不為眾兄弟著想,好歹為太湖幫的聲譽想想。一代新人換舊人,老幫主已然下葬,不如就將過結揭了罷。”
    金軾淚水滾滾而下,掩面道:“罷,罷,罷,我今日就自行了斷在此,也管不得兄弟們與太湖幫許多了。”說著,提了刀就往脖子上抹。胭脂急道:“哎喲,這樣就死了?”易水寒笑道:“這么多人在,哪能說死就死?”果然見木千友將袖一拂,金軾大刀當當落地,金軾愕然道:“我死了你便再無顧忌了,為何要阻止我?”木千友道:“眾兄弟皆歸服于我,你何苦這么執拗?”金軾嘆道:“兄弟們說得不錯,確是你一語驚醒夢中人,只是這夢醒了,心也涼了,徒留世上也無意義。”木千友道:“師弟此言差矣,人生如夢,入夢出夢皆由人,一遭紅塵不易,何必輕易放棄?”
    胭脂聽到“一遭紅塵不易”,偷偷的捏住易水寒的手,易水寒心里卻想起白如歌來,心頭又痛又愛,一時間神思模糊起來,只覺得掌心握著的這只柔柔滑滑的小手就是白如歌的,一恨起來,牙一咬,用力一握,恨不得又將那小女人揉碎了,胭脂哪里預料到,只痛得“哎喲”一聲,尖叫著跳起來。易水寒回過神來,一把將她拉下,哪里來得及,只聽得一股破風裂竹之聲呼嘯而來,數點銀光直撲兩人面門,易水寒一把將胭脂丟在地上,斜斜掃出一掌,銀光盡落,緊接著木千友跳上來,喊道:“朋友好身手。”
    易水寒抱拳道:“在下無心偷聽各人談話,碰巧撞上,還望見諒。”說罷,作揖下拜,木千友哈哈笑道:“朋友客氣了。”抬手相扶,兩人明是客氣,實在暗暗較勁,易水寒下拜時,一股真氣下沉,木千友只覺得氣血逆流,面色煞青,忙假以扶起之勢上提真氣,哪知易水寒內力渾厚,木千友竭盡心力也提不上來,只急著冷汗直流,面色由青轉白,斜眼瞧見易水寒也是面目發青,正思慮要不要盡力以博,易水寒卻笑道:“謝木幫主寬容。”緩緩收掌,木千友似覺得身上一座千鈞大山漸漸移去,氣血慢慢通暢,忙抽身后退,心里驚忖:俗話說,發掌容易收掌難,此人運力自如,內家功夫不可小覷,賠笑道:“相見即是緣分,敢問朋友高姓大名?”
    易水寒笑道:“木幫主客氣了,在下無名小卒,不知也罷。”胭脂被他摔了一跤,又是疼痛又是尷尬,見他拒絕透露姓名,故意上前道:“木幫主,我們先于各位在此,聽得各位談話已久,對木幫主為人甚是佩服,這位就是易公子。”木千友拱手道:“原來是易公子,失敬失敬。”易水寒只得道:“讓各位見笑了。”木千友道:“既然兩位都聽到談話,老夫也不多介紹了,太湖幫離此不遠,如兩位不嫌棄,還請移駕,老夫與眾兄弟為兩位備桌薄席……”易水寒推卻道:“木幫主情義,在下心領了,日后有機緣,自然登門拜訪。”
    金軾在旁邊冷笑道:“金某人曾與易公子有一面之緣,難為在下一心掛念,原來與這木千友竟是一丘之貉,只怪在下看走了眼。”易水寒心頭一驚,將金軾仔細打量一番,疑惑道:“在下從未見過金先生,不知金先生如何來一面之緣?”金軾冷聲道:“你不認得我也不足為奇,五年前蘇衣會舉辦布市,易公子從相州趕來,途遇水寇……”易水寒恍然道:“那日在下游玩太湖,遭遇水寇,船破正危,被一漁舟救起,莫非那老漁人是金先生所扮?”金軾道:“不錯,正是在下,那時,易公子意氣風發,面對水寇挑釁絲毫不懼,言行舉止頗具俠義之風,在下正巧路過,佩服公子才出手相救,不想今日重逢,哼,當真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啊。”
    易水寒慚愧道:“當時金先生戴著面具,又急急離去,在下雖是時常掛念,也難報恩情,今日實實不知金先生便是當年恩人。”金軾擺手道:“在下水中生,水中長,搭你上岸只是舉手之勞,你也不必記心上了,你既與木幫主稱朋道友,我也當從不認識你了。”易水寒知他誤會,也不解釋,淡然一笑,道:“于先生雖是舉手之勞,于我卻是施以大恩,易水寒銘記于心。金先生幫內之事,在下外人,不便多言。”
    木千友哈哈笑道:“好個外人不便多言!老夫心中喜愛,愿交易公子這個朋友。”易水寒道:“木幫主客氣,在下另有要事,改日再叨嘮。”胭脂哼道:“木幫主一片熱心,難以拒絕,再說,你的要事不就是尋找你的新娘子嗎?太湖幫耳目遍布大江南北,尋點消息豈不容易?”木千友道:“不錯,易公子要尋什么人,只需與老夫言語一聲,自有兄弟們為公子打探,何必這么辛苦。”易水寒心里暗忖:這個胭脂不知是敵是友,千里迢迢奔我而來,又為何總與我做對?我豈是怕去太湖幫,只是一則這木千友功力非同小可,他身后俱是高手,金軾身帶重傷,自己雙手難敵四掌;二則如歌失蹤已久,心里日益惦念,只盼著快快尋著,一刻也不愿耽擱,待我找到如歌,再想到計謀去太湖幫收拾這心狠手辣的老匹夫不遲,苦笑道:“不敢勞動木幫主與眾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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