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看着双眼冷寂的夏侯紫夕。
“一起上!”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剩下五人,则拿着各式兵器,一同向夏侯紫夕扑来。
夏侯紫夕克制着内心的紧张,紧紧握住手中的“烈华”,一套重火剑法下来,此五人,纷纷绝命。
“啪啪啪……”二楼走廊上,一阵有力的掌声节奏缓慢响起。
夏侯紫夕闻之一惊,往上看去,只见一人躺在木色扶栏上,头倚着梯口的圆柱。
光线昏暗,夏侯紫夕看不清那人脸上的五官,唯有高大的身影和躺在胸前一把竹剑,足以让她确认,那是一个男人。
“看来,有人的银子,白花了。”楼上的男人不紧不慢地开了口,声音有丝绮靡的韵味,带着一丝戏谑之风,凉凉道,“一个拿了钱,杀不了人,一个不杀人,也能拿钱。”
夏侯紫夕看着楼上的黑暗处,警觉道:“你又是什么人?”
“我是不杀人,也能拿钱的那一个。”楼中男子不紧不慢地起身,踏上木梯向楼下的夏侯紫夕走去。
当他来到夏侯紫夕身前时,夏侯紫夕便为这男子精致的五官所怔,那一双深棕色的眸子微光熠熠,而眸心中,竟藏有一丝勾人的血红,仿佛是暗夜嗜血中的妖灵。
短暂的沉迷之后,夏侯紫夕即刻便恢复了平静,倒是那男子深邃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仿佛在这张十七岁的脸上看到了被时光尘封的过往。
草草心悸之后,那丝惊愕,被满身的不羁之气压下,高大的身影临在她身前,散发着不俗之风。
“你是杀手?”夏侯紫夕冷声问道。
“你说呢?”男子不答反问。
“我说,你是狗。”夏侯紫夕看着眼前人,一副大小姐模样,满口不耐道,“只有狗,才会乱咬人。”
那人闻声,浅吃一惊,猛然伸手,抓住夏侯紫夕下颚,将她一张小脸抬起来,定眼看着,道:“难怪得花三千两请保镖,就凭你这张嘴,看来,我是得亏了呢。”
不知为何,夏侯紫夕平静的心波莫名荡漾起来。
男子低下头,打量了一番这张微皱的小脸,凑近她耳畔,低声道:“再说,我咬你了吗?”
“你!”夏侯紫夕听出此人的言外之意,挣开他,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
男子看向夏侯紫夕,等待着她的下文。
夏侯紫夕指着倒在地上的六个人,道:“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
男子并不多言,只是从衣襟中掏出一块夏侯家令牌,晃到夏侯紫夕眼前。
夏侯紫夕一看,便明白了眼前这个男子的来意。
“这个,管用吗?”男子晃悠着手中的令牌,对夏侯紫夕开口道。
夏侯紫夕看了看他,再看看令牌,口气才稍稍缓和下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浴雪,百里怜影。”百里怜影乖乖地自报家门。
看了令牌过后,夏侯紫夕对百里怜影的警惕减少了许多分,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杀手,不解道:“谁要杀我?”
“不清楚。”百里怜影实话实说。
“那他们,都是什么人?”夏侯紫夕又问。
“人都死了,自己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百里怜影说完,转身,向客栈的酒柜走去,拿下一壶陈年美酒,自在地喝着。
夏侯紫夕有些不满,两片粉唇无意识地嘟起来。
来到一个杀手尸体旁,夏侯紫夕撩开他的衣服,眼中,顿生错愕,慌张地站了起来。
杀手肩上,是一朵鲜红的血花印记。
“现在知道,谁,才是你们家的狗了吧?”酒柜处,百里怜影高高的声音含着酒气响起。
夏侯紫夕愣在原地,半响说不出话来。
血花,是夏侯家刺客的标记。
“夏侯花色,人在哪儿?”夏侯紫夕抬起头,愤怒地对百里怜影喊道。
“重火岭。”百里怜影实话实说。
“他为什么派人杀我?”夏侯紫夕愤怒不已。
“你的问题,可以不要那么多吗?我听着很烦。”百里怜影特意在“烦”字上加重了语调,放下酒壶,抱着竹剑来到花梦身前,道,“花钱请杀手,再花钱请保镖,是有点儿不合常理。”
夏侯紫夕看着百里怜影,等着他后面的话。
“就要看,哪一个:是冒牌的了。”百里怜影在夏侯紫夕耳旁低语道,“或者,看你信谁了。”
天色灰暗下来,客栈里死寂一片,那朵刺眼的血花孤寂的盛开着,在夏侯紫夕的双眸中,燃起一丝星火。
“我信你。”夏侯紫夕说完,拿起行李,向门外走去。
百里怜影跟在身后,脸上,是得意的笑容,洋洋道:“美人,等等!”
镇上的夜市十分喧哗,车水马龙,灯火阑珊。
夏侯紫夕和百里怜影并肩走在街道上,道旁的人群而过,喧哗声此起彼伏,一幢幢高楼立在路旁,楼上人群熙攘,女子们拈花含笑,公子们风度翩翩,好不热闹。
“好闷啊。”百里怜影划开这片沉默,四下张望着,眼中,满是对四周喧闹的不耐。
夏侯紫夕始终低头沉思着,小脸皱成一团,看似还没有从刚才的事件中转过神来。
夏侯花色破天荒地让自己离开重火岭,说是让自己去巧石谷接姑姑。暗里,却派百里怜影来护送自己,到底,欲意何为?今日,客栈里的那些人,又是不是受夏侯花色之命来的?如果是这样,那百里怜影就是假的,两者之中,必有一冒牌货。
“好看。”恍惚间,百里怜影将街旁摊上的一个花钗插到了夏侯紫夕头上。
这百无聊赖的把戏,让夏侯紫夕不得不停下来,伫在摊前,木愣愣地看着头顶望向自己的男人。
“董家的花钗,一个,只要二十文!”摊主是一位年过三十的妇人,见状,感觉又有了一桩生意,急忙伸长身子,对二人笑说道。
夏侯紫夕嘟嘟嘴,伸手,欲摘下头上的东西,却先被百里怜影拿了下来。
“不用了。”百里怜影将花钗扔回原处,掉过头,向街道那头走了去。
夏侯紫夕猛然惊醒,匆忙之下,抓住了百里怜影的手臂。
这时,百里怜影回过头,目光停滞在夏侯紫夕的手和自己手臂相触的地方。
夏侯紫夕匆匆将手缩了回来:“你耍我?”
百里怜影看了看夏侯紫夕不悦的脸,又看了看刚才自己扔下的花钗,微皱眉头道:“你喜欢?”
“有一点儿。”夏侯紫夕嘟了嘟嘴。
“喜欢,就自己买啊。”百里怜影似笑非笑。
“你这人,怎么这样?”夏侯紫夕不由得低声责备。
听完夏侯紫夕的责备,百里怜影侧过脸,挑起了眉:“怎样?”
夏侯紫夕脸上微弱的欣喜陡然一降:“混蛋。”
说完,夏侯紫夕转过身,跑进了喧闹的人群中。
百里怜影停在原地,低着头,看着摊上的花钗,眸子中,映着街道上寂静的灯火阑珊,一个沉寂在遥远的月色中的凉影,在暗流一样的烛光中,潺潺流过来。
“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明天直接出发去巧石谷。第二,在寒珏山查清冒充百里家刺客的人。”不知何时,百里怜影已追上夏侯紫夕,声音从她头顶漠然响起。
“第二。”夏侯紫夕不假思索。
“我就知道。”百里怜影将花钗默不作声的插到夏侯紫夕墨黑的发上,声色不起波澜,“记得让夏侯花色给我添银子。”
夏侯紫夕毫不察觉花钗已经插到自己的头上,抬头,兀自问道:“你怎么查?”
“我们找不到他,也不用去找他。”百里怜影一脸神秘。
“什么意思?”夏侯紫夕不解。
“让他来找我们好了。”百里怜影神秘兮兮。
寒珏山西处,一辆马车飞驰而过。
驾车的男子满身血迹,面容苍白,手中的佩剑染满鲜血,看似刚刚历经一场劫杀。
泥黄的路上,扬起阵阵尘沙。
“吁!”一声大喝传来。
奔腾的骏马轰然倒地,马车侧翻在山路上,驾车的男子捂着伤口,用长剑支撑着欲坠的身体。
车中,一婴孩的哭泣声骤起。
车后,一行黑衣刺客,手握利剑,飞步而来。
“缘哥哥!”上官思雅抱着不停哭啼的婴孩,从车中缓慢爬出来,踏着慌乱的步子,向前方一身重伤的跑去。
“别过来!”南风镜缘大喝一声,猛然站直起来,那高大的身影,将上官思雅的不安压了下去,喘息着,沉沉道,“带着孩子,快走。”
上官思雅愣住。
持剑的一群黑衣人,已来到这一家人前,深黑的颜色,如同黑夜袭击了天空。
“给我走啊!”见身后的上官思雅并无动静,只稀传来写啜泣声,南风镜缘悲痛大喊道,“你若还是南风家的女人,就给我保住南风家最后一条命!”
“缘哥哥!”上官思雅哭了,那声呐喊,在哭声中几近绝望。
终于,上官思雅抱紧怀中的孩子,向远方流着泪跑去。
四周,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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