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安阳月妍可是一点儿都不安分呢。
不过,正是她的不安分,才给了安阳月娇绝佳的机会……
“最后,她成功复仇了。对吧?”我不想再听下去了,直接说出结论。
“不错。”对面的女子笑着回答。
“唉,你为何要告诉本宫这些事?难道,就是想证明,这些,是前世?”我有些不解,眼前的这个女人,突然约我在此见面,还说了这些个不知道真假的故事,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奇怪目的?我很好奇,非常好奇!
“算是吧。”她笑了笑,不管我再怎么询问,都不再给予任何回答。
这些奇怪的表现,让我愈发好奇,她的目的,究竟是怎样的?
既然,她不愿意主动说出来,我就用一些特别的方式,逼她说出来!
然而,万万没想到,这个方法,却逼着我又听了一回故事……
长欢客栈,是重火国最闻名的客栈。自兴建以来,已有近三十年的历史。
它见证了属于这片土地的奇迹,同时,也血染了与之有关的每一份传奇。
五十年前,适逢乱世,天翼国覆灭,一代枭雄夏侯佩岑率领夏侯家一路北上,在这片土地上,建立了一个万人瞩目的“刺客帝国”。
那血,黑中染红,那便是刺客的颜色。而奇珠念石,便也是因这个男人开始。
该如何去形容那一种力量?称霸,或是复生,数十年来,江湖各派抢杀残虐,却都无人能懂。
关于那一颗奇珠,有着太多的故事要叙述,关于灭门,关于仇恨,关于爱情,关于退隐,而所有关于这一切的传说,却都只关于一个地方,那便是重火夏侯家。
三十年前,他们叱咤风云,三十年后,血染山河。
那一夜,大雪,六派的利刃刺穿了整片漆黑的苍穹,热血如瀑布倒喷而下,淹没了后山上的那座府邸,落雪之下,荒尸横流。
重火外山,弥漫着六派的骏马,锋利的长剑,刺亮了墨黑的天。
剑光聚散,如同苍穹中的银河,在一声声浩荡的马蹄声下,彻夜奔腾。
浑浊的洪流漫过黑山岭,跨过长山涧,越过雾松林,趁着怒吼的秋风,向外山上的一座府邸逼去。
夏侯家府邸,仆人、丫鬟乱作一团,原本恢弘冷肃的广庭,在杀意肆掠的夜中,沦为了草木皆兵的刑场。
一股股逼人的杀气,萦绕在夏侯家四周,寒流一般,紧逼过来。
所有人的思想都凝固了,脚是软的,手是颤的,麻木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两个字:逃命。
但是,也有人不这么想。
赫连梦琴拉着年仅七岁的夏侯紫夕,不顾下人们的劝阻,向夏侯家内阁跑去。
“夫人,老爷已经下了命令,全府上下,所有人马上离开,你怎么还带着小姐往里跑啊?”拦下赫连梦琴的,是夏侯紫夕的奶娘月怡,她惶恐不已,但终究,还是个衷心的奴才,六派各路杀手就要抵达夏侯家,到那时,必将是血光一片,若再不逃,便将亡命!
“月怡,你别管我,你快走!”赫连梦琴拿开月怡拦住自己的手,将夏侯紫夕抱起来,起身,向内阁跑去,却再次被月怡拖住。
“夫人,不可啊!”月怡紧紧拉住赫连梦琴的手,坚决不松手。
“月怡!”赫连梦琴又急又怒。
“夫人,就算你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想想小姐啊!她还那么小,小得我一手带大,我……”月怡看着赫连梦琴怀中,单薄矮小的夏侯紫夕。
夏侯紫夕有一双水灵的丹凤眼,很明媚,如三月阳春一般,即便是在这肃杀的夜里,也透露着暖意和微光。她看着月怡,写满无知的天真。
“月怡……”赫连梦琴看向月怡,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声叹道,“我跟紫夕不能走,你走,你快走啊!”
“夫人!”月怡又是着急,又是无措,夫人的倔脾气,谁都拦不住,恐怕……
赫连梦琴挣开月怡,抱着夏侯紫夕,消失在混乱的人群中。
这座府邸的布局是错综复杂的,它恢弘,却也别致,假山、荷塘、长廊、高阁、广庭、石院,该温柔时便温柔,该冷冽时便冷冽,沟横交错的格局中,透露出来的,是一种神秘的杀意,幻化无常,如同黑夜里的迷宫一般。
这是一座属于刺客的宫殿,所以,这就注定了,它,黑中带血。
夏侯家内阁,就是这座迷宫最深的腹地。
“娘,你要去哪?”夏侯紫夕睁着一双潺潺如秋波的眸子,看着欲从房间离去的赫连梦琴,咬着手指,好奇追问道。
赫连梦琴停下,回过头,看着一脸稚气的夏侯紫夕,忍了忍眼中的泪水,柔声道:“娘去给你拿点你最爱吃的糕点。”
“娘。”夏侯紫夕再次将赫连梦琴叫住,眼中,全是不解,“为什么,大家,都在往外跑呢?”
夏侯家内阁位于夏侯家深处,机关重重,外界的喧闹声,几乎可以隔绝在外了,可是,留在夏侯紫夕眼中,被恐惧映射出的景象,却永远都隔绝不了。
“你爹跟哥哥在比武,大家都抢着去看呢。”赫连梦琴强颜欢笑,不能让孩子看出任何不对劲!
“哦。”夏侯紫夕抿抿嘴,乖巧地点了点头。
“紫夕。”赫连梦琴轻唤一声。
“嗯?”夏侯紫夕应着。
“待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去,一步都不可以,记住了吗?”赫连梦琴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
“如果不听话,你就不给我糖吃,对不对?”夏侯紫夕绽开笑脸,向赫连梦琴问道。
“是。”赫连梦琴别过脸去,咽哽着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只留下一句“等娘回来”,便离开了房间。
房门合上,紧紧地。
夏侯紫夕看着赫连梦琴消失的背影,爬到木桌上,坐下,静候母亲回来。母亲一定是去拿自己最爱吃的糕点了,夏侯紫夕这样想着,就红着脸,“咯咯咯”地笑,樱桃小嘴边,满是幸福动人的笑容。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带到内阁里来呢?
虽然,夏侯紫夕十分年幼,但也懂得,此处,正是夏侯家禁地。平日里,除了爹爹,外人是不得入内的,自己唯一来过一次,也是前些月,跟哥哥胡闹时,不小心把娘的绣花球踢了进去,当作玩闹,才一同溜了进来。后来,这件事被爹爹发现,自己和哥哥还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夏侯紫夕想到这儿,脸上的笑容渐渐不见了。要知道,那次,哥哥为了不让自己受罚,整整在正厅里跪了三天啊,不喝一口水,不吃一粒饭,三天时期一到,他便昏倒了……
这世上,除了娘,也只有哥哥,才这样疼自己了吧?
日晷不停地流传,窗外的声色越发冷寂,半个时辰过去了,娘还没有回来。
夏侯家内阁外传来声,夏侯紫夕从木桌上跳下来,来到木窗前,踮起脚,往糊纸戳了一个洞。
遥远的夜色中,道道刀光剑影,夏侯家上下沸腾的热血,粉碎的尸体,透过这个狭窄的黑洞,模糊的映入夏侯紫夕眼中。
夏侯紫夕大吃一惊,悚然道:“娘……”
四周除了黑压压的恐惧和嘶喊声,就只剩下苍凉的死亡气息。
夏侯紫夕的眼中惶恐不已,沉浸在未知的危险之中,喃喃念道:“哥哥,娘……你们在哪里……”
幼年的夏侯紫夕一身稚嫩的青衣,跌倒在夏侯家内阁冰凉的地板上,黑暗将屋外若离若即的嘶喊声,兵器声磨合得越发漫长,恐惧像一泻千里的大江,向七岁的夏侯紫夕迅猛袭来。
夏侯紫夕全身颤栗,哭泣着打开房门,向门外冲去。
出了夏侯家内阁,四周泛滥的红光,燃烧的火把,灼目的剑光,刺进夏侯紫夕眼中,她的双脚被恐惧捆绑着,没有目的和方向的奔跑。
“小姐!”丫鬟星儿被六派之徒追至后院,看见从后院闯出来的夏侯紫夕,大惊道,“小姐,你怎么在这儿啊?”
“星儿姐姐!”夏侯紫夕抽泣着,扑向星儿,哭诉道,“我娘在哪里?哥哥在哪里……”
“少爷在庭院杀敌,小姐,你没跟夫人在一起吗……”星儿抱紧夏侯紫夕,问道。
“啊!”骤然,只听星儿大叫一声,夏侯紫夕的下巴倚在星儿肩上,那刺在星儿后颈上的剑,银晃晃地落入夏侯紫夕眼帘。
“小姐……快逃……”星儿说完,将夏侯紫夕松开,转身,向持剑的人群扑去。
庭院之中,血迹斑驳。
夏侯家上下,佣人横尸遍野,一群夏侯家黑衣刺客,手持利刃,与六派之人拼搏在庭院中央。
夏侯家之主夏侯佩岑持水雾在手,身上,是艳红的血光。
“夏侯佩岑。”黑暗中,江湖杀手“绝魂刀”的声音飘飘响起,犹如一把利刃,将吸干的尸体抛落在血泊之中。
夏侯佩岑捂着胸口的伤口,回过头,看着来人,怒喝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