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月娇哪里给她们这个机会?
这时,安阳旭日正准备换了便服,去桂姨娘那里时,安阳月娇就等在了正厅。
安阳旭日的气还未消,只看着安阳月娇穿着小女儿的衣饰,没有再穿着宫装,脸色好一点儿了,可是,做为父亲的架势,他还是拿捏得足足的。
只见安阳旭日哼了一声,鼻孔朝天,不看安阳月娇一眼,冷漠开口:“你来干什么?不是让你陪着你母亲,不要再出来了?”
安阳月娇盈盈一摆,说明了来意:“父亲舟车劳顿,回到府里,好好梳洗休息才是,桂姨娘那里,总归是母亲的过失,还是让月娇去照顾着吧,算是替父亲和母亲分担一点儿。”
一番话说得极为动听,安阳旭日不禁有些感慨,原来,只有那东陵氏胡搅蛮缠,自己的女儿还是知书达理的,又看着一举一动都有大家风范的女儿,想着,以后,安阳府也算是有个公主了,不再是低人一等的商贾。
这几日,安阳旭日出去,都有人主动来讨好奉承,这是以前都没有的,现在想想,莫非,是沾了大女儿的荣光?
想到这里,安阳旭日也不好再黑着脸,看着女儿还站在正厅,日头高照,正厅里,虽没有阳光直射,却也有丝丝火热之气沁透,让人有些心烦意乱。
这外头,定是热极了,安阳旭日的额头有了一抹薄汗,桂姨娘的院宅又远,也不知,冰块够不够,万一,那狭小的屋子里闷着人,又充满着血腥味,又没有足够的冰块……
安阳旭日越想越烦闷,越觉得安阳月娇的提议好极了,哪有当家主去看一个小妾的说法?而且,小妾还没照顾好自己的一双孩子,没有责怪她,就算她福气好了,哪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别人家的小妾流产了,只恨不得打死,和小少爷一起去了,不知好歹!
外头的太阳看起来更热了,安阳旭日点点头,吩咐了几句,就准备回净房洗个澡,叫一美婢伺候着,把桂姨娘的事情算是完全交给了安阳月娇。
桂姨娘的贴身丫鬟一张脸惨白惨白的,背脊出了一背的冷汗,夏日炎热,她却好像掉入了冰窖,看着大小姐的脸色,她直觉桂姨娘这次才是真的凶多吉少,只恨自己是桂姨娘的贴身丫鬟,万一,桂姨娘死了,她也落不得好。
于是,她用力呼喊一声:“老爷,老爷,去看看姨娘吧,姨娘身子,身子……”
话还没说完,安阳旭日已经走远了,安阳月娇神色一滞,手一挥,身后的两个婢女就冲过去按住那个丫鬟,堵着她的嘴,不让她再喊出声。
两个婢女架起桂姨娘的丫鬟,而安阳月娇走过去,笑了笑:“你喊来了老爷,又能怎么样?你回去跟桂姨娘说,晚一点儿,我就去好好伺候她。”
说到伺候两个字,安阳月娇还加重了语气,似乎是咬着牙说出的,那丫鬟的脚,已经吓得软掉,走路踉跄,摔了一嘴泥,踉跄地跑回去了。
一个婢女轻声问:“小姐,真的要去桂姨娘那里吗?”
安阳月娇露出一丝笑,去,当然要去,几天了,桂姨娘怕她下毒,只肯吃自己人熬的清水煲粥,只怕是剩下半口气,吊着等安阳旭日回来,给她做主呢。
这样的心意,可不能白费了,总归是府里的一个姨娘,可不能就这样被饿死了,况且,现在才是桂姨娘心理防线最弱的时候,此时不让她开口,何时让她开口?
西门氏那贱妇,桂姨娘被吓成这样,也没有出来说一句话,不就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她偏不让西门氏如愿!她也没想要桂姨娘的命,只怕,西门氏比她更想桂姨娘被吓死,还是被饿死吧?
这等情节利益一摆出来,桂姨娘的心理防线恐怕要全面崩盘,还怕找不到幕后主使的人?
安阳月娇一声冷笑:“回去,给桂姨娘好好备一份晚餐。”
到了夜晚,那丫鬟把安阳月娇的话带到,桂姨娘又气又怕,气现在老爷也不管,她西门氏也在没派人来过,又怕真的没人管她,安阳月娇说弄死,就把她弄死了。
是啊,她又没有孩子,又没有后台,安阳府大小姐想悄无声息地把她掩埋在这后院里,她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啊!
这样想着,手脚冰凉的桂姨娘眼角落出一滴泪,没想到,安阳月娇哪怕知道,这件事是她被人当了枪使,也要报复她来平息怒气,哎,只怪自己没有能力,可是,凭什么,自己要悄无声息地死去,那幕后的人,还好好的稳坐高位?
桂姨娘深吸一口气,她决定了,如果,她要死了,也一定要把西门氏咬出来。
一想到这里,她慌慌忙忙地拿出一张手帕,咬破指尖,写下几行血书。她只怕,安阳月娇在明,那西门氏,说不定,在暗处,也等着她死掉,这样,西门氏就能彻底脱身了。
等到桂姨娘写完了,放在自己胸膛里揣着后,丫鬟就来报了:“姨娘,大小姐来了。”
桂姨娘一惊,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可真的直面安阳月娇,她还是慌不择路,谁又真的想去死呢?
等到一套搭配得极好的饭菜被端上来时,安阳月娇也慢慢地走进房里,一手拿着一双银筷子,坐在了桂姨娘床边。
桂姨娘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只怕那银筷子直接插进她的喉管,让她两眼一抹黑死了。
安阳月娇倒是慢悠悠地布了一些菜到碗里,送到桂姨娘的嘴边,用眼神示意桂姨娘,张嘴吃了吧。
桂姨娘是万万不愿意吃下这口饭菜的,紧闭着嘴巴,不肯就范。
安阳月娇也不急,端着碗筷,动也不动,一时间,场面凝滞了下来。
身后的嬷嬷早就不耐烦了,恨不得代替安阳月娇,把那一口饭菜直接填到桂姨娘嘴里,在后面发出一声冷哼。
僵持不下间,安阳月娇叹了口气,准备把碗筷放下,却不知,触动了桂姨娘哪根神经,桂姨娘闭着眼睛,张开嘴,把那口饭菜吃进去了。
安阳月娇这才浅浅一笑,桂姨娘吓得半死,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那口饭菜。
放下碗筷,安阳月娇轻声道:“姨娘这么胆小,怎么会做出陷害我母亲的事情?姨娘尽管吃吧,这银筷子,可没变色呢。”
桂姨娘睁大了眼睛,眼里还滴溜转着泪珠,配上她那副瘦骨嶙峋的模样,真让人觉得,她才是被害的人,安阳月娇本就没想让桂姨娘偿命,就算没有这件事,母亲的心障郁结,也是越来越深,在这安阳府里一天天下去,母亲只会越来越严重。
只是,和离还需要契机,她那父亲,定是不会轻易松口和离。
桂姨娘盯着那双银筷子,深怕下一秒筷子头就变得漆黑,好在那口饭菜嚼碎了咽下去了,那筷子也没变色。
安阳月娇叩着小桌台,发出“砰砰”的声音,看着桂姨娘把那口饭菜吞咽下去之后,开口:“姨娘只需要在合适的时候,说出实情就好了,月娇这双银筷子,就放在姨娘这了。”
桂姨娘心口“砰砰”地跳着,安阳月娇的意思是,她可以不用悄无声息地被毒死了?只是,在适当的情况……难不成,让她自己掂量着?
也对,明眼人一眼能看出来的事情,安阳府大小姐如何能看不清?只怕是又要到了时机,狠狠地给那西门氏一闷棍,桂姨娘捂着心口,庆幸着自己不用被狠狠研磨一番,做了替死鬼,又能脱身出去,反正,不管是西门氏,还是东陵氏,只要火不烧到她身上,那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再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要是安阳月娇真的把西门氏扳倒,那到时,也不能怪她把实情全部说出来。毕竟,她也曾为了讨好西门氏,狠踩了东陵氏一脚,反过来,也一样。
桂姨娘连连点头,端起碗筷,不一会儿,就吃完了,这也算是这么久来,吃的一顿饱饭了。
安阳月娇回到母亲那里,洗干净了手,捻起一串佛珠,母亲刚吃了饭后,正在小憩。
安阳月娇一珠一珠地拨弄着,等待着时机。
却没想到,时机,很快就到了。
西门氏那边,老早就知道安阳月娇送了个嬷嬷到桂姨娘那里,却一直没有发声。一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安阳月娇一派人过去,西门氏就加以阻拦的话,那这些阴私底下的事情,就要摆在明面上了,二是西门氏也的确想坐收渔翁之利,桂姨娘要是被安阳月娇弄死了,才是万事大吉,毕竟,只有死人,才藏得住秘密。
只可惜,最后,安阳月娇竟什么也没做,就放了桂姨娘一马,这才是最令西门氏担心的,莫非,那小贱人,已经把所有事情交代了?
西门氏每日都要思虑一会儿,仔细叮嘱下人不要惹事,千叮咛,万嘱咐,却忘了最重要的那一环,忘了她那小女儿嫉妒和怨恨的心思有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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