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等到天快亮了,欧阳朔宁才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烟灰,说了句:“黑鹰会守着你,不要伤到自己,其他的……”
等欧阳朔宁走远后,安阳月娇才反应过来,最后一句是……随你心意。
安阳月娇眼睛涩涩的,随你心意。
理好衣衫,安阳月娇想着昨夜妍宁院烧起来后,黑鹰汇报的那些,没捉到人,柴油桶已经丢到妍宁院附近了。
安阳月娇就是要安阳月妍自食这恶果,天干物燥,还是有心为之。她那好妹妹,最清楚了。
只想看看,安阳月妍听到火是从妍宁院烧起,烧到碧瑶阁时的表情啊。
等到天大亮,安阳老爷跟前的老人陈伯才急急忙忙地赶到碧瑶阁来。
安阳月娇那父亲,昨夜,可不知,是在哪个小妾的温柔乡里,这诺大的府邸,烧了两个小姐的闺房,又有什么呢?只要没有人员伤亡嘛!
也不梳洗,一夜未眠,安阳月娇的脸色,也是苍白憔悴得吓人。可是,等到她到了安阳老爷那里,看到安阳月妍时,差点儿就没憋住,笑出声来。
那顶着一头焦卷的头发,脸上四处,都是乌黑的印记,穿着单衣,外面只披了一件大衣袍,连鞋子,都只是系在脚上的女子,竟是她那昔日光彩动人的妹妹?
安阳月妍看着虽然憔悴,却衣衫完整,型容依然靓丽的姐姐,气得眼圈通红,不由得心里咒骂,该死的贱婢,这火,究竟是谁放的?没烧死安阳月娇就算了,还让她如此狼狈。
安阳月妍只恨,不能吃了眼前人的血肉,就在她怒目相对时,一个奴仆慌慌忙忙地跑进来跪着了:“禀报老爷,我们在妍宁院四周发现了几个柴油桶,看来,是冲着二小姐去的。”
那奴仆“噼里啪啦”地,窜出一堆,柴油桶,妍宁院……
难道?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院子里出了内鬼?安阳月妍的头,也晕沉了。
刚刚,是她哭着闹着要去搜查两个院落的,妍宁院可不能就这样白烧了,可是,可是……这柴油桶,为什么会出现在妍宁院附近?火是她的人放的没错,可那人,怎么也不会蠢到失手烧了自己主子的屋宅吧?更何况,这油桶:还出现在妍宁院附近!
安阳月妍气有些不匀,有些摸不透,她那嫡姐,到底想要做什么。本以为,这把火,就算烧不死她,也会让她吃个闷亏,天干物燥嘛,姐姐也太不小心了,要是烧她个瞎了眼,毁了容,或者被烧着的房梁砸断了腿,那就不好了。
可是,这火,竟把她的妍宁院烧了干净,还烧坏了她那头秀发。现在,她只想回去把那防火的下人找出来,狠狠地研磨一顿,然后,打断了腿,扔出去,这都不足以平息她心头的怒火!只是,她没看见安阳月娇底下紧握的手,也没看见安阳月娇深吸一口气,双眼下的恨意滔天。
那下人说完后,安阳老爷就一拍桌子,怒喝:“荒唐!府里,竟然有如此居心叵测之人!一定要严查,月妍,莫怕,为父一定为你做主。”
安阳月娇无声地冷笑着,看着自己那好父亲作出的一副样子,若是真的心系一双女儿,昨晚,也不会不闻不问了,只怕是西门氏不知道,这火是自己女儿放的,一大早,就大闹哪个小妾的春闺吧。
安阳月妍顿时脸色惨白,她自己的院子里,是必须要彻查的,可是,万万不能放在大家眼皮底下彻查!这万一……查出来的人,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偷偷瞄了一眼,心下暗恨,怎么没烧死这贱婢?让她还在自己眼前装模作样。
可是,安阳月妍的话还是要说:“父亲,我看,这是天气炎热了,天干物燥,不一定是人为,月妍在府里,可没结什么怨,要说有,那也只是……”
说完,安阳月妍还拉长了音,装作害怕的样子,偷偷看了安阳月娇一眼。
安阳月娇冷哼,现在,还想拖她下水!好啊,她倒要看看,能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安阳月娇摆出一副样子,那种即生气又痛心疾首的样子,对这安阳月妍批评道:“妹妹没听见吗?那油桶都找到了,我可是看到,那火,是从妍宁院烧到碧瑶阁的。这事,定是人为!妹妹不彻查,我也定要彻查的。”
说完,安阳月娇的裙摆撩起,就准备跪下,露出了皇帝刚赏的公主名牌,金光一闪,只闪得安阳老爷急冲冲地下来扶起她,好似十分心疼。
“月娇也受惊了,查!这事诡异,一定要查!”说完,安阳老爷就拉着安阳月娇的手,又道,“等会儿,跟父亲一起去你母亲那一趟,你已经及笄了,又是嫡女,现在,还是个公主,就算招个驸马爷,也是使得的。”
这话,气得安阳月妍眼睛一翻,就差出的气比进的气多了,这安阳月娇到底走了什么运?还封上了公主!
这也就算了,查?查什么查?她的妍宁院,烧了就烧了,凭什么查?安阳月娇要查,查她自己的碧瑶阁!凭什么查妍宁院?一想到这里,安阳月妍又有些后怕,这一夜风波,那人不知跑了,还是没跑。
安阳月妍还没拒绝,安阳老爷就鼻子眼睛一瞪,全然不见刚刚和善和蔼的父亲形象。庶女没有嫡女贵,这是必然的。更何况,这嫡女,还是个公主。就这么定了。必须查!
不知道是黑鹰做了什么手脚,还是放火那仆人已经吓破了胆。等安阳月妍派了几个心腹,去妍宁院清点人数时,就少了一个人。再去四处搜查时,才在碧瑶阁的后山一处废弃的房屋里找到了,那人也算机灵。一被捉到,就说自己是夜里跑过来帮忙救火的,还说,是碧瑶阁先着的火。
安阳月娇看到那人衣衫下摆还粘着少许的印记,派了一位伙夫去嗅,果然是沾染上了柴油。
那人却还狡辩,只说自己去厨房帮忙,不小心沾染上的菜油。
安阳月娇也不恼,轻飘飘地说:“原我看过一书籍,上面说菜油和柴油烧起来的火焰颜色不一样,柴油是青火,菜油是红火,你说,这是菜油,烧一烧,便知道了。”
那小子一听,又想到昨夜那接连的两场大火,人声鼎沸,就在眼前如走马灯一般,那火的热度还能感觉得到,那还是数十几米外的火,这烧在自己身上的火。那不得烧死了啊?
他吓得直叩头,赶紧说是沾染上的柴油。安阳月娇又接着问,为什么沾染柴油?沾染柴油,是不是放火烧了小姐院宅?她也不点破,是那个小姐院宅。
只听得安阳月妍心里一阵害怕多过一阵,心里直起毛毛,只怕那小子说出了她让放火一事。一个下意识,她就冲了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那小子口角出血,直愣愣地看着她。
“说,为什么要烧妍宁院,可有人胁迫你?”安阳月妍只想让那小子认下烧了妍宁院,只让火是从妍宁院烧到碧瑶阁的。
可是,偏偏有人不如她的愿。
安阳月娇的贴身丫鬟萍儿直直站出来:“二小姐,刚才,那小子可说了,他是去救火的,是碧瑶阁先烧起来的,他是二小姐的人,烧了碧瑶阁,才是有人胁迫的吧?”
一段话说得又快又急,直接打在安阳月妍的脸上,让她面色铁青,什么时候,一个丫鬟,也能直触她的霉头了?
于是,安阳月妍往后退一步,深吸一口气,尖锐喊道:“打!给我掌嘴!”
有个丫鬟看不清形势,冲了上来,准备掌嘴。
萍儿眼神一凛,用力一推,把那丫鬟推开了几步。
安阳月娇上去就是一耳光,打得那丫鬟一个踉跄,坐下了,打完,还轻轻地吹了吹手,说:“打狗也要看主人。”
说罢,安阳月娇蔑视地看了一眼安阳月妍,那语气,那神情,好似在说,这里是安阳府,你不过是个庶女一般!
就那一眼,点燃了安阳月妍心底的怨恨和嫉妒。
安阳月妍冲上来,就要掌箍安阳月娇,似乎想把刚刚那一巴掌还回去。
只可惜,安阳月娇这边人多势众,几个丫鬟一拦,慌忙错乱间,头上的金钗也掉落在了地上。
安阳月娇看着踉跄倒地的庶妹,那芊芊玉手轻倚在地上,旁边的金钗好像是年前她从父亲那里打赖要来的。本来,是属于她的。
安阳月娇心口一窒,前世,那一切,本就是她的。
于是,安阳月娇直直地走上去,一脚碾在那肤白的手腕上,装作要扶起庶妹的样子,狠狠地碾了上去,人多杂乱,安阳月妍的尖叫,让一切都静止了。
高昂的声音充斥着每个人的耳膜,安阳老爷在上面看着这一幕,脑袋也停了,事情发展得太快,他根本没看清。二女儿的突然发难,也让人摸不着头脑,安阳月娇打的是那丫鬟,怎么月妍就突然发起了疯?
对,发起了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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