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月娇无法抗拒,只能悄悄随着他们,站起来,走出去。却没看到,楚王随后也跟了出来。
坐在一间偏厅,安阳月娇看着那红透的夏日衣衫,竟然是一套舞女服饰!
皇帝竟然想用舞女的身份纳她进宫!
安阳月娇犹豫之间,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
于是,安阳月娇惊呼一声:“放肆!退下!”
进来的人转身把门札上,发出一声嗤笑,转个身,抱着胳膊,好笑地看着她。
是……楚王端木易寒!
安阳月娇满腔的恨意弥漫,在正厅里不敢表现的恨,现在,一时之间,全部迸发。该死的端木易寒,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安阳月娇轻轻地拆下头上的一根金钗,握在手里,只等给这恨意找一个发泄的地方。
端木易寒看着坐着的女子,那容貌,果然是配得上他,只怪她自己不识好歹,妄想做上娘娘。想到这里,不被皇帝重视的愤怒,母妃地位低下,从小被人压一头的情绪,扰乱了他的心,让他没发现安阳月娇的一身杀意。
烦闷地一步一步走向安阳月娇,端木易寒边走,边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零零散散落了一地,好似衣服的主人,真的喝醉了不醒事事。
安阳月娇紧咬着嘴唇,只等他走近,再走近几步。她就会跳起来,直直地将手里的金钗插到他的喉咙里去。嘴里的一丝血腥味,更让她兴奋,手刃仇人,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让人激动的事情吗?这可能不是她想的端木易寒最好的死法。
但是,今天,端木易寒死在这里,也算值了。
等到几个瞬息后,可以了。
突然,安阳月娇动了。手里的金钗如出山猛虎一般,直指端木易寒咽喉。
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块小石子,“啪嗒”一声,打在她的手腕上,手里的金钗掉落下来,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端木易寒大惊失色,看着死亡离他只有一线之隔,惊恐出声:“你?”
还未说完,又飞来一块石子,撞击在端木易寒颈柱上方两寸的地方。
接着,端木易寒竟慢慢悠悠地向一旁倒了下来。
安阳月娇大惊,这房里,竟然还有人?她虽然不会武功,但刚刚那飞来的石子的精准,身手不凡。
在金钗被打落时,她就做好了那些太监们冲进来,把她拿下的准备。只可惜,仇人还未被手刃,那贱人还好好地活在府中后院,甚至可能还在这宫里。只可惜,还是差了一点儿,没能让端木易寒把命留下。
安阳月娇的恨意不减,却也知道,自己错过了时机,几个呼吸间过去了,那人还未出声。看来,那人是不准备喊人来治她得罪了。
她也聪明,转过身,不再看掉落的金钗。反而,对着石头飞出的地方盈盈一拜,也不看一旁已经晕厥的端木易寒,只向那边低声问道:“阁下是谁?”
不多久,屏风后的贵妃榻上,有一个身形慢慢地显现出来。
那人身着黑色金边蟒袍,细细地把弄手里的玉石,利眉剑目,鼻挺唇薄,容貌竟是俊美不已。
但是,看了他的眼,安阳月娇低呼一声!那是一双怎样的眼啊?包含着风霜雨雪,不怒自威。前世,她手里也沾染了数不尽的血,可是,都不及那双眼里充满着对生命的漠视。那股凉意从头顶浇下,这是从沙场上下来的人。那种生死肃穆的气质,融合了他俊美的颜,这是久未归朝的封疆大将军欧阳朔宁!
他怎么会在这?看着他手里把玩的玉石,安阳月娇才若有所思地转过头,去看那地上的石子。那里是什么石子?那也是一枚光亮润泽的石玉棋子。只怕,她再有异动,他手里这粒棋子打的,可不知道会是哪里!
端木易寒,还晕着呢。
可奇就奇在欧阳将军用棋子打落她手里的金钗,也是为了救下端木易寒。可如今,端木易寒正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为何,他阻止她杀了端木易寒,却又把端木易寒弄晕?
事情的变化,让安阳月娇有些疑惑,却也不说话了,只想起欧阳将军前世可不是战死在沙场的,是被奸人陷害,带着数百将使,死在了几十里外的玉溪山里,那时,她还是端木易寒的王妃,日日为端木易寒能顺利上位思虑,导致她只知欧阳朔宁在边疆打赢了一场胜仗后,回来就被俘虏。
看起来,好似前世的欧阳朔宁和端木易寒牵扯不上关系,可她依稀记得,欧阳将军死的消息传来时,端木易寒的心神好像定下了,连带着那几日,心情都极好。
再后来,没过多久,端木易寒就顺利登基了。
现在想想,安阳月娇直觉有异,却又思索不出,端木易寒本就有他自己的势力。
那时,她爱端木易寒,也信任他,只把自己的全部都交托出去,笃定他一定是那个良人,所以,欧阳朔宁的死,她竟一无所知。
只是,今世,欧阳朔宁竟提前回京了,那是不是能证明,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慢慢转动,更改了前世的轨迹走向?
安阳月娇自嘲一笑,要改,也早该改了,前世,她也没被强掳进宫。
欧阳朔宁的眉头皱了一下,这小姑娘出手狠厉,要不是满身的杀意被他察觉,他都赶不及救下端木易寒。现在,被人识破,也不惊不恐,看她表情,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这可就奇了,自己久未归来,一个妙龄的小姑娘,竟能猜出他的身份?
“你可知我是谁?”欧阳朔宁问道。
安阳月娇知道,欧阳朔宁定是误解了,自己不是猜出他的身份了,而是见过他的人,他前世今生,也没什么变化。可她还是笑道:“欧阳将军威名赫赫,安阳月娇岂能不知?”
当真有趣!欧阳朔宁在心里暗道。
欧阳朔宁看着眼前貌美的女子,飘逸的发因为刚刚的蛮力散开了,手腕旁还有一个小小的青黑印子。那是他丢掷出去的棋子弄的,小小白白的手腕上,唯有那一处青黑,刺人得紧。
突然,传来了一阵叩门声,门外那太监尖锐高昂的声音,就像催命一般,炸在安阳月娇耳边。
安阳月娇后退一步,正准备开口,眼前的人突然打了个响指。
一个黑影从窗外飞驰进来,在这种紧急情况下,安阳月娇竟然还有心思感叹一句:“好轻功。”
欧阳朔宁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人,低声说:“把他弄到荷花宫那边去,会有人很愿意救醒他,看着他,别让他乱讲话,否则,杀。”
安阳月娇一惊,这可是个皇子!说杀就杀了?那么,刚刚,为何不让她杀了?
欧阳朔宁看着面前思虑中的安阳月娇,小声安慰道:“杀有很多种方法,可不是你这种鲁莽的刺杀,失足落水,也能致人死命。”
是了!自己是鲁莽了,逞一时之快,母亲怎么办?况且,他这样死去,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欧阳朔宁还不知,眼前这个女子,心思细腻缜密,心狠手辣不亚于他,只怕是被她娇俏的容颜迷惑了。直等到这女子一人独闯异域,只身夜袭蒙汗卧榻时,他才知道,自己招惹上了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那人被唤作“黑鹰”,刚离开,房间门就被推开了,那太监不耐烦地准备开口大喝。推开门,却看见一个男子背对着门外,怀中还散落几缕青丝,地上一地狼藉,是刚刚皇帝让那安阳月娇换上的衣衫。
那太监大惊,怒喝道:“大胆,何人贼子?”
还未说完,欧阳朔宁转过身来,怀里的人被他抱得严严实实,安阳月娇脑子一片混沌,口鼻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茶香。
而她却不是那少不更事的女子,茶香下,更为浓烈的,是一股又一股血腥味,沙场的风尘霜露的味道,是抱着她的男人的味道。
欧阳朔宁好似浑然不在意这是在皇宫中,安阳月娇两手轻撑住他的胸膛,还摸到了一把小刃,就垂放在他胸下几寸。是啊,如果可以,她都想带上一把小刃,哪里还用得上什么金钗?
这皇宫里,可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那太监看着男人冷漠的样子,心中惶恐不已,却自仗身份成了习惯,踉踉跄跄地,依然大怒道:“大胆,你可知……”
也是一句话还没说完,欧阳朔宁抱着安阳月娇走过去,一脚踹在那太监胸口处。
也怪那太监身单体弱,飞出去后,摔在地上,喘息了几声,竟吐了一口血,歪歪倚倚地,看似活不成了。
安阳月娇也不惧怕,不过是个奴才,杀了,便杀了。
欧阳朔宁好笑地看着蜷缩在自己怀里的女子,本来,出手制止安阳月娇,也是为了救她,在宫里杀害皇子,她十条命,也不够杀的。没想到,她竟识出了他的身份,只叫他想看看,这女子,到底是谁家女儿?
欧阳朔宁抱着安阳月娇,大跨步走向后宫,看也不看四周诧异的眼神,只把她的脸藏在他的胸口处,不让人窥探。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