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一旦上官浩南出现在贺兰静怡的面前,无论是自己的眼还是她的心,都会一门心思地,全部都扑倒在他的身上。她,太大意了。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汇报的时候,古月仔细观察了贺兰静怡的表情。
她眼中的懊恼和担心比惊讶的成分要多得多,又见她眼中慢慢笼起一层杀意,古月便把自己知道的,全盘说出:“是皇家的猎鹰队。”
闻声,贺兰静怡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猎鹰队……皇家最见不得光明的一面,丑陋而凶残。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开始为上官浩南担心了。
其实,每个皇家都拥有一支藏在黑暗中的队伍,他们专门负责监视或射杀对本国皇权有威胁的人,如有必要的时候,他们也可以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利。
上官浩南……
贺兰静怡下意识地朝祭拜的人群跑去,跑了几步后,又慢慢停下了脚步,回头:“你刚才说,保护和监视,都是两个字。”
见贺兰静怡的眼中一片冷静,古月明白,她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便点头回道:“是。”
贺兰静怡回头,冷冷看向远处的火光:“如果,那些人是监视,而非保护。我暗中杀了他们。你说,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
“皇家将会另派一队更强的人马加强对他的监视,同时,追捕凶手。又或者,他们不必追查,直接把暗杀他们的罪名扣到上官浩南的头上,好一了百了。也或许,身后有着连皇家都忌惮的东西,他们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古月回答。
贺兰静怡唇角泛起一抹冷笑:“然后,把上官浩南锁在他们可以看得见的地方。”
古月抿了抿唇角,没有吭声,小姐说的,也符合他的猜想,不过,说实话,他觉得,小姐对那个人的关注度太高了,不符合平时的形象,难道……
虽说他心中转过各种心思,早就不再平静,但是,他还是装作平静的样子,在没有确切证实之前,他还是不要妄自揣测了,闹得庸人自扰就不好了……
突然,贺兰静怡的脑海中,浮现上官浩南厌恶的眼神,神色就不由得黯然起来,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掌心,发起了呆:“既然,姓氏是我无法选择的,至少,我还有权利选择活下去。我也厌恶这个身体里流淌的血液,可我想要活下去啊……我只是想要活下去,他为什么讨厌我?”
“小姐……”古月用力捏紧扇柄,眼中先是浮现一抹疼惜,又染上更加浓郁的憎恨和浓浓的杀气。
只要杀了他们,只有杀了他们,小姐才可以永无后患地活下去!
全国的人只知道,小姐是贺兰家唯一的继承人,谁又知道,小姐这十五年来苦苦挣扎的痛苦?
她拥有令人羡慕的脸蛋,拥有人人眼红的财富,就连皇家都要看小姐的脸色赔笑,可她唯一的愿望,却又如此渺小而卑微,卑微到连一个最普通的百姓都能够轻易拥有。
古月抬头,幽幽地望向月亮。
曾起何时,他也和小姐一样,深处黑暗的漩涡当中?他过着畜生都不如的日子,在咒骂和唾沫中,像只狗一样苟延残喘地活着。
八年前的那场大火虽然掩埋了一切,可他所犯下的罪孽,却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身上,令他厌恶,恶心得他恨不得削下这具身体的每一寸血肉。
事实上,那一晚,他也没想过要活下去。
古月复杂地看向云音。
是小姐把自己从火海中拉出来,可是,谁又能把手伸进地狱,把小姐解救出来?
这时,一阵尖锐的叫声划破黑夜,越来越响。
古月收敛起脸上所有的情绪,抬头看去。
盘旋在夜空中的猎鹰双翼非凡,双翼展开时,足足有一百一十厘米长,头顶和后颈处的羽翼由暗石板蓝灰色到黑色过渡,黑褐色羽干纹和横纹在阳光下波光粼粼,仿若蠢蠢欲动的猎豹。在夜晚,又能近乎完美地掩藏了自己庞大的身躯。
游隼性情凶猛,性子来了,就是比自己体积要大上许多的金雕它也是敢发动攻击的,俯冲速度也是最快的,无鸟能及。
游隼俗名叫做花梨鹰,贺兰静怡却干脆直接叫它梨花,这么霸气的猎鹰,却被冠上这个名字,真有些哭笑不得。
古月吹了一个响哨,梨花落在古月手臂上,压得古月一阵好笑:“不过分开了不足两个时辰,你是偷吃了多少东西?小心一个不慎把自己养得太肥,飞不动了,可就换成别人吃你了。”
梨花尖锐的啼叫一声示威,灵动的鹰眼无意对上贺兰静怡的眼,缩了缩头,鹰头钻进了古月的臂弯。是的,它。不敢和贺兰静怡直视。
古月边取下梨花腿上的小竹筒,边笑道:“小姐,你拔了它那么多毛,它总算记住不敢再招惹你了。”
古月摊开小纸条,看到上面的字迹,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小姐,小的似乎记性不大好,有些健忘,不知,那少年,可叫上官浩南?”
“嗯?”贺兰静怡茫然眨眼。他又怎么了吗?
“乖乖……”古月嘴角直抽,指尖按压唇角,手指却在颤抖,来头还真不小。”
是吗?贺兰静怡继续茫然。
古月笑得比哭还难看,抬头看向贺兰静怡:“称霸帝国整整三百年的上官王朝,其势力遍布七国。”
贺兰静怡惊讶得瞪大眼睛。
由于太过惊悚这个消息,而导致古月的声音无法克制地颤抖:“十五日后,便是小姐你十五岁的生辰。按照约定,红笑言那个混蛋……混蛋……”
古月的眼珠子突然爆凸,好像下一刻便会从眼眶滚到地上。
他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嘴里,被气到无意识地咒骂道:“混蛋……混蛋……”
贺兰静怡吓得哆嗦着连忙后退两步。
不是吧……还有什么消息,能把古月气成这样?
贺兰静怡后怕地吞了一口口水,讪讪地揪住袖子擦汗,赔笑道:“哈哈哈……咳咳……那个……古月啊,咱有话好好说……你……你这样子……好吓人……我……”
剩下的话,因为他突然转过来的眼,吓得贺兰静怡立马捂嘴嘴巴,快要哭了。
呜呜呜……她可不可以选择不听下面的消息了啊?她好害怕啊!
半柱香后,望着贺兰静怡朝祭祀人群跑去的背影,古月抬手,按压住胀痛的眼睛,心里暗暗咒骂道:红笑言这个混蛋!自己有几年,没被人气得抓狂成这样了?
他这个混蛋,真能憋啊!话说,他怎么就能憋住呢?整整十五年啊!十五年啊!这个时间,不短了吧?该死的,他竟然能守口如瓶整整十五年!只在小姐十岁生辰那天,给小姐一个破铜钱,问是什么,他说是信物。
呵呵,什么信物?他门牙又像被千金重的铁链给拴住了,这么些年来,无论他们怎么旁敲侧击,他愣是一个字儿都不说。就好像……成了哑巴!
今天,如果,自己没有让梨花飞回去,命人调查上官浩南这个人……如果,他红笑言没有恰好看到这个调查令……那么,他准备等到什么时候,才把这么惊人的消息说出来:“主人命:三小姐十五岁生成前十五日,由红笑言告之,以铜钱为信,在约定之日与上官浩南公子相见,择日完婚。”
古月万分崩溃地扶额。上官浩南……上官家……那个上官家啊……
若是二十年前的上官家,就是小姐不愿意这门婚事,他古月也会兴奋地把小姐打包,把她丢到上官家少主那儿去。可如今……
忽然,古月的头隐隐作痛起来。
一个破败没落的家,只可能是累赘啊……小姐。
古月这边头疼欲裂,另外一边,毫不知情的贺兰静怡却是满心欢喜,惊喜得嘴巴裂开了花。她只觉得,心脏跳到喉咙,马上就快跳出来一样。
上官浩南……上官浩南……他……是她的未婚夫……她的未婚夫啊!
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和她有关系的人,从此以后,天地间,她贺兰静怡,再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哈哈!她有未婚夫啊,上官浩南,就是她的未婚夫!
这个消息,实在是大大的惊喜,有木有?
“哈哈哈……”贺兰静怡欢喜的笑声控制不住地流出。
当贺兰静怡冲进街上,祭祀的典礼恰好落幕,原本跪着的百姓齐齐站起身,一时间,原本有纪律的人群忽然嘈乱起来。
贺兰静怡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被流动的人群撞来撞去,焦急地张望着四周,生怕就此错过他。
她终于明白,上午,他为什么那么复杂地看着自己。
“是啊……本就不值几个钱。”如今想起来他绝望的嗤笑声,贺兰静怡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他究竟是用什么样的心态,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再见。还有,不要再跟上来。”他是真的要和自己永远的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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