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这个世界上还有你们搞不定的拍卖品么?”赫士列特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怎么会,只是我们在处理的时候造成的失误,属于意外情况。”
“那就太好了,既然不听话,就让他听话呗。”
“您说的是。”
即便知道这是在这种场所必须使用的社交辞令,在一边旁听的人无可避免地感到厌恶。
“口信已经传到,请您好好享受这个夜晚。”
随着锁发出咔哒的响声,“男仆”擦拭的动作也听了下来。
“刚才那个人在说什么?”
赫士列特眼看那人已经被低气压包围,小心地说:“他们在‘拍卖品’上台前都会对他们注射含有镇定成分的药,可能是这个环节出了问题。”
很能闹腾的家伙……
不会真的是她吧。
他赶紧把荒诞的念头压下去。
搞什么,怎么突然对那家伙这么关心,他不就是个生魂么。
部署已经大体完成,只等他的管家做完最后的确认回到这个包厢,接下来就有好戏看了。
玻璃窗外的灯瞬间熄灭,紧接着点亮柔和的小圆顶灯,所有角落若隐若现,又十足神秘。
“要开始了。”
赫士列特赶紧按下升起玻璃窗的开关,坐在视角最好的位子上,“男仆”站在他身后,惹得他一脸尴尬。
“呃……要不您……”
“不用,我站着。”
赫士列特局促地点点头,把坐姿调整得十分乖巧。
“男仆”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我说了,放轻松。”
“是!”他赶紧换个姿势。
他不想在这种事上做什么计较,静静地看着窗外的一楼舞台突然打出三盏聚焦的射灯,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拿着话筒站在场中央。
试音后,主持开始了他的表演。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各位光临——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时光宝贵,无谓的开场白我们还是省去了吧。刚才在后台发生了一点小失误,今天我们的‘拍卖品’可以说非常的与众不同,想必各位一定很感兴趣。】
台下发出了带着笑意的说话声,主持立刻将手指向某处。
【您很感兴趣是吗?只要您积极地举起手中的号码牌,我保证,您今天一定满载而归。】
台下的人发出愉悦的回复,毫无风度可言的调笑和稀稀落落的掌声。
“男仆”皱着眉头打量有限视野内的每一处角落,处于昏暗中的男男女女有些还正经端坐,有的已经完全没有平时规范的姿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味,那之中的成分让他忍不住掩了掩口鼻。
令人恶心的迷药的味道。
早就该想到,既然会从事非法拍卖,怎么可能会没有这种助兴的垃圾玩意儿。
来到这里的家伙们都对这一切不人道的行为置若罔闻,认为自己高人一等,有着寻常人所无法质疑的权力和手段,也许在他们的圈中他们可以只手遮天,实际上不过是一群牲畜不如的怪物。
人皮之下是污浊到洗不净的灵魂,恶臭已经顺着毛孔钻了出来,和淫乱的白烟交融,汇聚成更深厚的罪恶。
那难以识别的烟已经逐渐覆盖了一楼,正在向二楼的高度蔓延,“男仆”冰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坐在旁边应该享受氛围的赫士列特连酒杯都拿不稳了。
【那么,有请我们享负盛名的雷斯特小姐,与我一同主持这场晚宴!】
一个身着闪耀紧身高叉礼服的年轻女性走上台阶,顿时台下爆发出激烈的掌声。
一看就不是有着良好背景的女孩。
“那是谁?”他悄声问。
“呃……那是最近在那个圈子里很有名的女郎。”赫士列特耸耸肩,故作镇定地说,“您懂的,就是那个。”
“是么。”
他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要不是为了营造一个和萨里耶截然相反的叛逆形象,断然不会下功夫在声色场所。
糜烂社会中被捧得高高的年轻女孩穿着搔首弄姿的礼服,台下不少男士的目光直勾勾地停留在她身上。
原来如此。
他仔细观察每个角落,甚至旁边二楼包厢的窗,终于发现特纳·安德莉亚的身影。她的包厢旁就是逃生出口,而且那个角落可以饱览全场的同时极具隐蔽性,无论摄像还是采取声音都非常有难度,看来是一直做好了想要全身而退的准备。
如此说来,这个入口只有一扇门的大型场所一定在好几处都有难以察觉的逃生口。
细心、谨慎的女人。
他嘴角带着一抹轻蔑的笑,这里的傻蛋都以她为尊啊。
难怪可以如此嚣张地举办一次又一次,还不被抓包。
第一件拍卖品被推上了舞台,主持人分别站在舞台的左右角落,轮流为这件艺术品做出解说。
放在玻璃柜中的是一把外形古老的枪,旁边还附有两合摆放整齐的弹匣。
【今天我们所推出的第一件拍卖品就是它了,来自旧世界的珍贵物品,可以说是当今军队所使用的枪械的鼻祖,不仅如此,它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依然可以完美使用,它的价值是——】
远远看去,那种古老的线条的确不是当代人会制造的款式,看起来没有经过长期使用,也不曾因为岁月摧残变得陈旧,应该说保持得非常完美,这一点从木头制作的枪柄上就能看出,恐怕是得到了完美的包养。
是很有价值的物件,但不适合做收藏。
放在博物馆里更能凸显它的价值。
不等主持人说完,已经有人开始举牌。主持激动地一次次报价,将气氛迅速炒热,很快这把古董枪以一个难以置信的价格被一位建材商人拍下,松散的掌声再度响起,紧接着第二件展品被推入聚光灯下。
第三件。
第四件。拍卖的过程非常迅速,看上去给每个人足够的表现机会,与其说是在寻找心头所爱,不如说这是个证明自己实力的小型社交场所。
这种拍卖很难引起他的兴趣。
那些人对拥有“别人所没有的事物”的欲望已经超出了对物品本身的鉴赏,这样的人无论多豪迈,在他看来都和市井小民没有区别。
不,要是和那个生魂相比,这些人恐怕还不如市井小民。
“男仆”烦躁地哼气,坐在他前方的赫士列特忍不住偷看他两眼。
“那个……您是否有希望我拍下的东西?”
“你想拍什么就拍什么好了。”
终于到了第五件拍卖品,“男仆”听到了锁链的声音,他忍不住向台边看去。
一个男人先走了出来,手中牵着黑色的链条。
当他整个人都暴露在灯光下后,弯曲的铁链摇摇晃晃,引出了被套着脖子的长发少女,她一丝不挂地走了出来。
她的手上套着粗重的枷锁,浅色头发带着好看的自然卷,皮肤是漂亮的咖啡色。少女垂着头默默不语,牵着她的男子猛地一拉锁链,她被迫抬起头迎向灯光,所有人都看到了她暴露在人造光芒下的深邃眼睛。
细长的影子拖曳在墙上,衬得她更加孤寂。
宛如被世界抛弃。
台下的人们眼神各异地看着少女,他们脸上什么样的表情都有,唯独没有惊异。
他们都把她当做商品看待。
“男仆”的拳头忍不住捏紧——
随着少女脑袋的晃动,她耳后蓝金交错的柔顺羽毛被所有人目睹。
“出价。”
“啊?”
“我说出价。”他近乎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几个字。
“好、好的!”
赫士列特赶紧从桌子上抓起一块牌子,等主持介绍得差不多后举起了手。
【哦!二楼的凯斯先生已经开出了五倍的价格!】
现场一片唏嘘。
赫士列特惊讶地看了眼自己所举的牌子,汗颜地发现自己情急之下拿错了牌,刚有些退缩的意思,“男仆”冷冽的声音响起。
“继续。”
“可,这金额——”赫士列特胆战心惊地说,“我要是把她带回去,我的甜心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我说,继续。”
“是……”
楼下有人出价到七倍,赫士列特只得怏怏地继续举牌,随着举手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他和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还在对抗,此刻价格已经翻到了二十倍。
赫士列特快坐不住了,被身后人按住肩膀。
“继续。”
他摆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颤抖着手举起了翻倍的牌子。
争夺的中年男人终于放弃,全场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这是本次拍卖会第一个以二十三倍的价格出售的商品!恭喜凯斯先生,这位云源族少女从现在开始属于您!】
和其他摆放在旁边的展品不同,少女直接被拖着往楼梯方向移动,赫士列特双手掩面,一副毁天灭地的样子。
“平时不是很能玩吗,怎么突然这么忠贞?”“男仆”嘲讽。
“您说什么呢,平时玩玩也不过是玩玩,再怎么玩我对我的甜心还是很有原则的,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我都只属于她,对外面的美女我不过是拉个手搂个腰一起喝上几杯,向三王发誓,在有了甜心后我从没有做任何越轨的事!”
“你越轨的事做得还少?”
说着忠诚誓言的风流男子引得“男仆”一阵鄙视。
几分钟后,房门被敲响,刚才在台上牵着女孩的男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他简短地介绍了女孩和房间内隐蔽设施的使用方法后放下锁链,退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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