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阳依然在家电公司搞维修,却从没有拿回来一分钱的工资给艾香,反而每买一分钱的东西都伸手向艾香要钱,闹得艾香在两个店员跟前很没面子,几次劝他在顾客和店员面前不要伸手要钱了,但赵阳从来不听。
有一天,赵阳和艾香商量要换部手机,说黄总送他的二手手机无法用了,钱不够,让艾香给她五百元,艾香想有个手机也行,现在好多人都在玩手机,有个手机有什么事也方便联系,总比打那部旧手机动不动关机,打传呼,赵阳高兴了回一个,不高兴打也是白打。艾香就给了六百元,过了一会,赵阳灰溜溜的回来说他在公话厅回传呼时,让小偷把他钱包偷走了。艾香一听就很愤怒,觉得自己挣每一份钱是多么的不容易,但也不能说什么,自己也无法确定是怎么回事,只劝他自己挣上钱了再去买手机。赵阳很多高兴的和艾香争辩了一会,骑上摩托车走了。晚上没有回来,艾香也没有当回事。说真的也是习惯了他每次闹矛盾之后就不回家的老毛病。在没有生孩子之前,艾香好面子,常常会骑车子去找赵阳,后来生完孩子后,艾香精力有限,也懒的去找他,他想通了自然就会回来。
第二天下午接回儿子后又在忙生意时,看见儿子拿了个牙签在掏耳朵,艾香看着儿子可爱劲不由得笑了起来,逗得顾客也在笑。艾香忙完生意拿起钥匙串上套的耳勺要帮儿子掏耳朵时,儿子闹着不让艾香掏,自己抢过钥匙串,拿起耳勺坐在一边掏了起来。又来顾客了,艾香一忙生意,竟忘记收钥匙,晚上关门时,找不着钥匙,问儿子,儿子也说清放在什么地方了,家里也没有备用钥匙。艾香只好给赵阳打传呼。从十点多打到凌晨一点多,赵阳一直没有回电话。艾香很无奈,又在电话通讯记录中找出赵阳打工的公司电话,打通没有人接,找出一个手机号,艾香想肯定是公司老板的电话,打通没有人接,过一会,再打去过时却是关机。艾香觉得事情蹊跷,预感赵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又后悔那天不应该为卖手机之事和赵阳说高,要是自己当时再给五百元钱也至于闹到今天这步田地。艾香看了看表,凌晨两点多了,出去找也不好找,谁知道他会去什么地方?再说门上钥匙没有找到,门也没法锁,把儿子一个人放在屋子,自己也不放心,只好呆在屋子等赵阳回来。
艾香等着等着迷迷糊糊睡着了,卷闸门咣当咣当乱响把艾香惊醒,忙爬起来,看是不是赵阳回来了,结果没有赵阳的身影,艾香胆战心惊的屏声静气听了一会,才知是起风了,是风把卷闸门吹动的咣当作响,艾香听着呼啸的北风声和卷闸门咣咣当当的声音再没有了睡意,一直坐到天亮。
第二天拉上卷闸门送回完孩子,忙跑店里等店员来,自己想办法去找赵阳,不管他怎么样,毕竟和自己在一起生活五六年了,没有感情总有一分亲情和责任。因自己当时的固执,没有达到赵阳的满意要求却闹别扭了,他如果有三长两短自己的良心上也过意不去。
艾香在熬煎中好不容易等到店员上班,慌忙骑上车子一路急蹬来到电器一条街,因不知道赵阳上班公司的具体名字,乱转了一圈,想找到赵阳的摩托车,却没有找到,也不好打听,只好悻悻的骑车回到店里,又给赵阳打传呼和打赵阳公司里的电话,电话依然没有人接。
两个店员看艾香失魂落魄的样子开玩笑说:“你们俩个呀,是见不得也离不得的。”艾香无心搭理店员,一直提着电话,一会打传呼,一会又拨打家电公司的电话,还是没有人接。艾香更加担心和纳闷,自己在找赵阳时,家电一条街没有人关门,电话为什么打通没有人接呢?他们肯定是故意不接电话。艾香又一连拨打他老板的电话,可是手机还是关机,艾香更加着急了,又一次肯定赵阳绝对是出事了。
艾香站在店门口,看着穿梭的车辆,脑子像过山车一样乱猜测着赵阳出事的每一个镜头,是那天说的不愉快骑车出去撞车了?还是心情不好又喝的心脏病复发了?送医院抢救了还是想不通自杀了?艾香越想越后悔,越想越害怕,真的是不敢再往下想了。又冲进屋子,拨打电话,电话终于是拨通了,对方在电话中吱吱唔唔的说:“他们出去了,你给我们经理打电话吧。”便挂断了电话。多一句话都没有给艾香说,艾香听着电话嘟嘟的声音,心里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又拨通他经理的手机,手机响了半天,终于有人接了。艾香急忙说:“你认识赵阳吗,赵阳这两天你见了没有?”
“噢,在,他一直我和在一起。”
“你们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一直打不通你们的电话,他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不回我传呼?”
“没……没……没有事,昨……昨天,晚……晚上我们几个人喝酒,他……他喝多了,他才醒来,我正准备给你送回去。”对方说话结结巴巴的。
“请你让赵阳接个电话。”艾香听着对方的结巴声,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
“他……他现在还……还不能接电话。”
艾香听着对方的电话,艾香已明白事情绝不会像他说的那样只是喝醉而已。
“你们公司是哪一家,我现在就去你公司?”
“哦,就是……就是家电公司一……一条街黑门头那……那一家。不过,我们……”艾香没有听完电话那头说什么,就挂断电话,没有骑车,出门挡了个出租车,直奔他们公司。
艾香到家电一条街后,一眼就看见那个黑门头的家电公司,又环视了一下整条街,唯独一家是黑门头。艾香就直接推门进去,两个店员以为是顾客,忙站起来招呼;“请问你需要点什么?”
艾香颤抖着声音问:“你老板在吗?”
“你是?”店员疑惑的问。
“我是赵阳的老婆。”
“哦,嗯,他们出去了,还……还没……没有回来。”两个店员神色慌张,说话吱吱唔唔,结结巴巴的。
艾香皱了一下眉头,心想这个公司是怎么了?老板是个结巴,店员也是个结巴?
“我刚才打手机,是你接的?”
“不……不是,我……我没有手机,那……那是我们经……经理的电话。”
“我刚才打电话,接电话的不是说以已回到公司了吗?”
“嗯,嗯……”两个店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吱唔着却不知所措。艾香见状,心不由得颤栗了一下,觉得赵阳肯定是出什么大事了。
“他们出什么事了,你们都怎么了?”艾香假装镇定地问。
“没,没……没什么,我……我……我给我们经理打……打个电话吧。你先进里……里面坐……坐一……一会。”店员神色慌张地说着提起电话正要拨电话时。听到店外面车门咣当一声,都扭头看着门外。赵阳被两个男的从出租车扶了出来,面色腊黄,头发像毛草一样乱蓬蓬的,两只手上都粘着胶带。两个男的看见艾香先是一惊,然后强挤出一丝微笑随即又僵在了脸上。赵阳似乎一点力气都没有,腿软软地拉在地上,两个男的架着赵阳回到里屋,一个男的扶着,一个男的忙从一个柜子抱出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两个人把赵阳抬的放到床上,盖上被子,又在周围拍了拍,拍严实一点,怕冻着似的。艾香站在一旁束手无策。
艾香瘫坐在沙发上,羞愧难当,泪忍不住顺着脸夹滚落了下来。双手紧抱住头抽泣着,身子不由得颤抖着。
“别这样嫂子,他总算醒过来了,昨天晚上差点把我们吓死了,现在没有事了,脱离危险了,人一醒来就没有事了,你不要太伤心了。”
“为什么要这样?你不想和我过了,咱们可以离婚,我给你自由,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你难道忘记你上次喝醉,心肌缺血当时晕倒在我怀里的样子?我一个人把你连拖带抱送到医院把你抢救过来,你病好了,我却吓病了,你为什么不吸取上次的教训还要这样?”艾香说着已泣不成声。
“上次,上次喝酒你就这样?!”两个人吃惊的问。
赵阳无力的点了点头,苦笑着看着艾香。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心脏不好,应该给我们说一声,你看你,这事闹的,让嫂子也跟上你受惊吓。昨天你当场就晕倒在人家饭庄了,把人家饭庄的老板也吓坏了,是哆嗦着手拨的120来,等到120来,你什么都没有了,把人没有吓死。你知道在医院里多少人在抢救你吗?真的是把马经理吓坏了,吓得哭着求医生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你救活。”
“你们昨天喝了多少酒?”艾香强控制着自己的愤怒的心情问。
“三个人喝了四瓶子白酒。”马经理搓着手回答。
“咱们最后不打那一瓶子的话也不会出事。”另外一个红着脸说。
艾香坐在沙发上止住泪听他们在讲天书似的,你一言,他一语。艾香那份仅有的惭愧之情也没有了,心里稍平衡了一点。从他们话中得知赵阳喝醉和自己也没有多大关系,而是他们接了一大笔单子,高兴才喝成那个样子的。艾香一言不发坐在沙发上回忆着赵阳前前后后喝多酒对自己的伤害,头疼得像要爆炸了似的,艾香用手摁着头,好想让疼痛减轻一点。赵阳大概看出艾香很痛苦就坐了起来,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动了动嘴唇。正在这时,进来两位顾客,直接向马经理打招呼,看艾香和赵阳在,说话又吞吞吐吐。艾香觉得赵阳蓬头垢脸的形像坐在床上也影响人家谈生意。站起来凑近赵阳说:“你觉得怎么样?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家吧?别坐在这里影响人家做生意了。”
赵阳动了动身子说:“还行。”
艾香弯腰给赵阳穿鞋。
“不要,再让躺一会吧,刚输完液,药劲还没有过,从昨晚到现在输了四十多瓶子液体,两个胳膊同时吊,肯定很难受。”马经理显得很尴尬的问赵阳。
“怎么了?”两位顾客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赵阳问。
“这家伙有心脏病,我们不知道,昨天接了个大单子,我一高兴叫上他和我们小秦一起去喝酒,谁知他当场就给喝的倒在人家饭庄了,把人家饭庄的老板也给吓坏了,急忙拨打120送到医院抢救了一晚上,都没有苏醒,到下午那会才醒来,吓得我们都不敢接嫂子的电话。这醒了才让嫂子知道的。要是不醒来,我们都不知道怎么给嫂子交待?哎,差点把我们吓死。”
“我就不赞同你喝酒,一见酒就没有命了,以后还是少喝一点吧。”两个顾客笑着说。
“我这人就好这一口,喝了多少年了,就没有遇到过这种事。”
艾香给赵阳穿好鞋,又帮赵阳理了理头发,扶赵阳往出走。马经理跑出店,抬手挡了辆出租车,帮艾香把赵阳扶上车说:“嫂子,对不住你了,让你担心受怕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打电话,你不接,我还打他干什么?”
“那是特殊情况,下不为例,改天我请你喝酒。”
“还喝呀?”艾香惊叫着。
“噢,对不起,不喝了,不喝了。”马经理拱手陪笑着。
艾香坐车带赵阳回到店里,两个店员对艾香又一是通挖苦:“艾香姐,你也太没有出息了吧,哪有两口子吵架,女的去找男的呢?都是两口子吵架女的离家出走,男的去找女的,你这倒好,反过来了。”
艾香只是瞪眼店员,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扶赵阳向内屋走去。其实艾香心里也很气恨赵阳,多少次了都是这样,好像自己很贱似的,离了他就没法活了一样。艾香忍住愤怒,把赵阳扶到床上,填好枕头,盖上被子,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艾香真的是很难过自己为什么总是走的这么艰难?离婚七年,挑来捡去,却挑了个无赖,他这个样子和小田有什么区别?早知今日,当初还不如出家为尼会更好一点。自己上辈子不知是造的什么孽却碰到这些人。艾香流泪被赵阳误解了,以为是为他难过,无力的拉过艾香的手说:“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喝了。”艾香听子五六年对不起,我错了。真的是听烦了,也听腻了。真的是一点都不想听他说的这些话,他说也是白说,她听也是白听,他这人,天生就是抑制力差,说过的话不到三天就忘记了又是原样。艾香对面年幼的儿子,面对赵阳的无赖,背负着他亲人和朋友对他蔑视的目光,艾香觉得自己再重新走出一步真的是好难,好难。如果不是儿子的牵挂,艾香真的好想遁入空门,一了百了。
艾香无助的站在阳台上边给赵阳熬着稀饭,边痛不欲生地抹着泪,心窝口疼得像要掉出来一样,双手紧紧抱在胸前,抬头仰望着天空。西北冬天的天空是瓦蓝瓦蓝的,再加上刚刮过一场北风,天更蓝了,无一丝白云。太阳很红却没有一丝温暖,脚冻得生疼。艾香完全可以把火放慢,让稀饭慢慢熬着,自己完全可以回到屋子暖和一下,可是艾香硬是站在外面冻着也不想回到那个让人窒息的小屋子,更不想见两个店员又数落自己。她们都太小了,生活也太顺了,根本不懂自己的心情。
艾香也好渴望和赵阳每次吵完架,他也能来哄哄自己或者自己也能和别的女人一样,跑回娘家住上几天,等他来给自己说几句好话又把自己接回来,或是躲在朋友家里,让他心急火燎的找自己几天,又给朋友说好话,又给自己说好话把自己哄来回。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对艾香来说都是一种敢奢望。每次和赵阳吵完架,不管谁是谁非,都是赵阳离家出走。不管每次吵完架,艾香的心又多痛,都是独自一人承受着,忍耐着,不求别的,只希望赵阳能伴随着儿子的成长,他也能成长起来,能独当一面,和别的男人一样顶天立地,使自己在亲戚朋友跟前也能抬的起头,不再受热潮讽,儿子长大,脸上也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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