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川往事艾香赵阳》第109章 出力不讨好

    艾香在发货时认识一位宁波做外贸尾货的朋友，人很好，外贸货也很好，比内销品牌货价格低了好多。艾香和她一来二去混熟悉后，艾香资金周转不开，她都会先把货发给艾香，艾香有钱再把货款打给她。
    湖城市毕竟是西北地区比较落后的首府城市，好多人都把外贸货当成洋垃圾。艾香一下子失去好多老顾客，生意又陷入低谷之中，营业额免强够生活开支和交房租。孕服装的市场就像雨后春笋一样，一下子多了起来，孕妇毕竟是有限的，孕服装一天也走不了几件而且杀价也很厉害，艾香只好进价甩掉。
    店里的生意半死不活的吊了半年多，五一之前，在店里一直淘外贸服装的报社记者知道艾香的生意一直陷入困境时，帮艾香写了篇一豆腐块报道，喜欢穿外贸装的区内外读者看到报纸后，都充着外贸货来了，艾香的生意一下子又火了起来，五一前夕店里生意忙得关门都要到很晚。
    店里好久都没有生意了，艾香一下子兴奋得半夜睡不着觉。第二天五一，生意更火，左邻右舍的同行看得眼红了，就在店员跟前打听给艾香写报道的记者是男的还是女人，年龄有多大？更搞笑的是也在他们自己的店门上贴了张：新到外贸服装，物美价廉！真的是抢起了艾香的生意。
    以内销货冒充外贸货，经营起来，有一定的难度，因外贸尾货质量好，价格低，并且都是棉制品。内销货价格低的，质量都不是很好，大多是化纤的。质量好的，全棉的价格却比外贸货高出几倍。穿外贸货的顾客是专门逛外贸店。他们的质量和价格无型中给艾香的店打了个活广告。好多顾客都认为艾香店里的服装才是货真价实的。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有些会玩电脑的，还帮艾香在网上发贴子，生意真的是在于人做的。湖城市的第一家外贸服装店真的火起来了，周围的服装店也跟起外贸风，都打出了外贸服装的牌子。不管周围有多少外贸服装店，艾香始终以平常心，对待不平常事，总认为钱要大家赚。
    在艾香店旁边新开了一家：深圳外贸服装。店老板一开始是艾香的顾客也是艾香的邻居，每天吃完饭没有事干，就抱着她家白雪公主一样的女儿来艾香店里串门。后来看艾香生意很好，也开了个童装店。开就开吧，还给邻居放出话：就像她那个德性，一个外地的农村人，能把外贸服装做的那么好，我一个堂堂大学生，比她年轻，比他漂亮，我就不信把他挤不跨。多事的邻居跑到艾香跟着添盐加醋叙述一翻。艾香笑着还是那句话：钱，要大家赚。
    装修漂亮的深圳外贸服装，年轻漂亮的老板娘，清纯可爱的小店员。真是湖城市一道靓丽的风景。可是好景不长，深圳外贸服装店坚持了不到两个月就关门了，门上贴了个：此店转让。转让了好久，也没有转让出去。漂亮的老板娘又抱着她那可爱的小公主前来向艾香取经，艾香也无经验可谈，只聊了点自己开店两年的心德体会。
    店转让不出去，整天还要付房租。她心急火燎地向艾香求情说：“大姐，你能不能帮我把货甩掉，我把店空转让出去，他们都想要空房子，不要我的货。”艾香也不了解她发的什么样的货，因她一开业，门上就贴了个：同行莫入，面斥不雅。两个小店员都给艾香使眼色，让艾香不要答应。艾香天生就是个面情极软的人，一时没了注意。
    “大姐，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就帮我一把吧，我昨晚算了一下，连装璜到现在关门，把五六万折腾进去了，我在医院的工作也很忙，孩子又这么小，换了好几个保姆了，总是找不到好的，我的精神压力真的好大，我真的快要崩溃了，店盘不出去，我着急得晚上都睡不着觉。”漂亮女老板娘哭丧着脸，几乎是哀求着艾香。
    艾香听着她的话又看了看她怀里的小女孩子，觉得她也很不容易心就软了，眼睛也湿润了，心里酸酸的，又想起自己刚创业时的艰难。很同情的问：“你发了多少钱的货，卖出去了多少？要不你先把货拿回家，给我这少放一点，我再想办法给你代销。全放到我这，也没处放。”
    “发两万多不到三万元的货，销了不到一万元。”
    “营业额不到一万还是进的货销了不到一万？”
    “营业额不到一万。”女的红着脸说。
    “万事开头难，如果你能保住不赔，再坚持一段时间，说不定生意就好了。我刚一开始是赔得一塌糊涂。全赔到房租和店员工资上了。”
    “哎，不干了，我本想多赚点钱买辆车的，可从来没有想到没有赚到钱还把我这几年的积蓄全赔进去了。大姐，麻烦你现在去我店里看看吧。”女的用乞求的目光看着艾香。
    艾香碍于面子，只好跟着她去店里，才知她和莉莉一样，开始学做生意，什么都不懂，乱发一起，简直就是个杂货店，但她的眼光要比起莉莉差远了。艾香看后，觉得自己开始真不应该答应帮她代销货。她进的好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肯定是销不掉的。艾香忽然觉得自己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真不知说什么才好？
    “大姐，你看，我进的货还可以吧？”
    “太杂了，现在的钱难赚了，你提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肯定也是不好销，我弟媳妇一开始就和你一样，什么都提，后来盘给我，好多都销不掉，都送人了。不过，她眼光比你好一点，她毕竟一直在广州，眼光和咱们还有些不一样。”
    女的毕竟是个大学生，听出了艾香的话，红着脸说：“这些，我送人算了，我出于好奇，也进的不多，你帮我把服装甩掉就行了。”
    艾香翻的看了看货，好多货都不是外贸原单的，质量一般，款式也很一般，难怪她没有生意，把店面装的再漂亮没有好货也是没有市场的。艾香觉得自己说出的话，也不好往回收，只好硬着头皮说：“你把你的服装拉个清单，一式两份写上进价，我看一下，我尽量给你销吧，销不掉，我也没有办法。你也可以找找其他服装店，我店里现在基本上全是外贸原单货，很少有内销货。”
    “大姐，我都去了，他们一看货，都不愿意帮我，同行是冤家，我只能靠你了。”
    “呵呵，那是你这么认为，我从来不认为同行是冤家。”艾香边翻看着货边说。
    “什么同行不是冤家，大姐，你知道他们一天都说你什么吗？”女人很想讨好艾香。
    艾香抬了下手，意思打住，别再说下去了，因为艾香早都听邻居说过了，再也不想听她的花言巧语了。
    “大姐。”
    “行了，什么都别说了，我不想听那些闲言碎语。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先忙吧，我的店员快下班了，我先过去了，你数完送到我店里就行。”
    艾香回到店里，两个店员都数落艾香，嫌艾香真不应该多管闲事。她们都不喜欢那个女人，嫌她太傲气，瞧不起农村人。
    第二天，那个女人和她老公大包小包的把服装提来了，两个店员极不情愿的清点着货。艾香看货太杂，好多都一件两件的，就腾出一辆甩货花车说：“把她的货全放在这个花车上，你们记住，卖出去多少，专门记个帐就行了。大致进价都差不多，错也是几块钱，只要要赔本尽量给处理掉。”
    两个小店员面红赤耳的极不情愿的把货码在花车上，嘟囔着把剩下的货塞到花车下面。
    货甩了好久，总算甩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件款式实在是太难看，甩不掉，在给结帐时，艾香让女的把剩下那几件拿走送人或是捐出去。她翻的看了看衣服，有点不乐意地说：“你们把这衣服闹的这么脏，我送谁呢？”
    艾香一时尴尬，不知说什么好。两个店员也不乐意了，两个七嘴八舌地说：“能给你甩掉不错了，就你进的那些烂货，我们为给你甩掉，是好话给顾客说了一大堆，你不但不领情还嫌我们把你的货弄脏了，你的货拿来本身就有一点脏再加上咱们西北这个地方，整天刮风，车子放在外面，风吹日晒的，能不脏吗？”
    “闭嘴，我和你老板说话，你一个的打工的，有什么资格和我讲话。”女的怒斥着两个店员。
    “你看你这个人说话，打工的怎么了？两个娃娃为你的货是没有少费心，为了把你的货能销出去，真的是给顾客没有少说好话。”艾香一看女人对自己的店员无礼，当然很不高兴的说了她几句。
    “不就一万多块钱的货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女的又忘记她当初求艾香的可怜劲了，又牛了起来。
    艾香一时无语。两个店员很不服气地说：“你现在是把钱拿到手了不说这个话，当初抱着孩子来求我们艾香姐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些话？”
    “呵，日怪了，现在这店员比老板还牛，真不知你是怎么用这两个人的？要换成我，早都把她们踢出去了。”
    “好了，好了，别争了，你走吧，真没有意思。”艾香一肚子的怒火，真后悔当初应该听店员的话，不去帮她才对，大概左邻右舍都知道她的为人，才不去帮她。
    “那这几件衣服怎么办？”女的也很不高兴的质问艾香。
    “什么怎么办？买不掉，你拿回去呀，我们看都看烦了，更别说卖了，这个款式送人都不会有人要的，现在都是一个孩子，谁会给孩子穿这样的衣服？”艾香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劝解。
    “那你们给我弄脏了呀。”女的声音很大也很激动。
    艾香气得更无话可说了，心里喑自骂道：哎，真是个吃草的，不通人性。
    “你这人还讲不讲理，意思我们帮你甩货弄脏了，让我们给你赔是不是？”小黄是个暴脾气，放下水杯，冲到女人跟前，怒目争辩着。
    “呵呵，你想干什么？”女的手往腰里一插，怒视着小黄。
    门口围观了几个同行都兴灾乐祸地等着打起来。艾香觉得也很扫兴，给人帮忙却帮到如此下场，真的好丢人。
    “小黄，你进里屋吧，别再争吵了，真还不够丢人呢。”艾香劝着小黄。
    “丢人也是丢她的人，又不丢咱们的人，没有见过她这样不要脸的，货帮忙甩完了，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还在这胡搅蛮缠，什么狗屁大学生，城里人有什么了不起的，还瞧不想我们农村人，我和我们艾香姐就是农村人咋了？做人也比你强一万倍。”
    “你把你嘴放干净一点。”女人发飙了，暴跳着。
    艾香的肺都要气炸了，但还得忍着，真不知这女的是结账来了，还是闹事来了？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艾香觉得无地自容。
    女的老公也被围观的人吸引过来了，一看是他老婆，忙冲进屋子拉他老婆要走。他老婆还使着性子不走。男的不明其意，一脸茫然不知所措。艾香推着小黄进里屋。小黄也是性情中人，被气哭了。小马耐着性子把事情的经过给男的说了一遍。男的骂着她老婆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干呢？人家大姐好心好意帮你的忙，你怎么可以为几件烂衣服在这闹事？这在街面上，影响多不好？你看多少人在看热闹，你让人家大姐还做不做生意了，你把书念到哪里去了？”说着硬拉着她老婆婆要走。
    小黄又冲出屋子装上那几件甩不掉的破衣服，摔给那男的说：“快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
    “哈哈，你看你把人家的小丫头气成了什么样子了？都给气哭了，好了，别生气，别生气，女孩子一生气就不漂亮了。”男的说着提上衣服袋子拉着他老婆走了。
    门口一阵喧哗，人慢慢疏散开，各忙各的去了。
    小马气得一脚踹上门数落起了艾香，艾香也很无语，任凭两个店员数落着，真正领教了古人说的那句话：卸磨杀驴的真正含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