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川往事艾香赵阳》第107章 虚名在外

    艾香在发货的途中，在饭馆吃饭时，无意中在一张旧报纸上发现一则报道说北京年轻夫妇争相预约生千禧宝宝。艾香灵机一动想，北京年轻夫妇争相生千禧宝宝，那湖城市的年轻夫妇也会争相生千禧宝宝的。
    艾香跑遍西安市所有的批发市场，进了些孕妇装。回到店里，给模特穿了一件孕妇装，又用塑料袋子做了个大包袱，绑到模特肚子上，立马变成了一个孕妇模特，抱的放在店门外，不一会就招来孕妇前来挑选孕服装。西安市的孕妇装市场太小，款式太少，满足不了小年轻的需求。
    艾香在莉莉曾发的孕婴用品单子里找了一家在广州比较有实力的孕婴用品厂家。艾香电话打过去说明情况，对方马上答应给艾香配货。对方把货配好后，让艾香先把钱打给他们，他们才能发货，毕竟是电话联系的，艾香也有点不放心对方，很担心自己把钱打过去了，他们不发货怎么办？艾香思考了半天，最后还是壮着胆子把钱打了过去。焦急百耐的熬煎了一个礼拜之后，货运公司直接把货送到艾香的店里。艾香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一没有货，就打钱让厂家发货。一连发了几次孕妇装之后，整个湖城市的孕妇都来艾香店里挑选孕妇装。
    生意好了，艾香也给莉莉还了些钱，给自己店里换了台彩电视机，买了个冰柜，使自己的日子过得稍好一点。
    屋子面向西，每到夏天下午西晒时，屋子热得就像个大蒸笼，实在是太热了，顾客一进屋子就满头大汗，艾香听上好心顾客的相劝，下定决心买了台空调。也解决了自己整天呆在屋子也是热得满头大汗的皮肉之苦，特别是晚上关门后，那热气蒸得整夜无眠。开门休息不可能，打开后门，半夜总会有老鼠跑进屋子在艾香身上窜来窜去，折腾得艾香总是休息不好，艾香的精神越来越差，脾气也是越来越坏。
    民工的钱慢慢还完了，来店里骚扰的民工也越来越少了，赵阳也自信起来了，整天吹的天花乱坠，朋友一听在购物中心开过服装店，在展览馆赶过展销会，还在大世界开过两个摊位，又在湖城市最大的幼儿园旁边开了个童装店，又是第一个在湖城市做孕妇装的，赚了２０００年的第一桶金。好多人听的只是过程，并不知道结果。都误认为赵阳干装璜赚上钱了，才帮艾香开的服装店。
    名气大了，事也多了起来，赵阳的前妻三天两头不是传呼就是电话，见了赵阳总是哭哭泣泣。虽说和安徽那个小伙子又住在一起，还生了个男孩子，再加上和赵阳生的女儿，两个孩子，也租房子住，只靠安徽小伙卖菜是难以维护四口之家的生活开支。赵阳不是明给就是暗给，艾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觉得每个人都不容易。时间长了，艾香也是无法忍受赵阳和他前妻的来往，真的是很想管管赵阳，但以赵阳的性格，管也是白管。人家毕竟是十多年的夫妻，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再说是赵阳前妻先有了外遇才和赵阳离的婚。赵阳还是一直深爱着他的前妻。他前妻和安徽小伙日子过得很不好，赵阳整天也是愁眉苦脸，借酒浇愁，动不动又是夜不归宿。
    艾香对赵阳的行为很痛苦也很无奈，但为了儿子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始终坚持一个信念——自己一定要把生意做好，还完莉莉的钱，一定要给自己在湖城市买套住所，一定要把大儿子送到外面学一技之长，让小儿子进最好的幼儿园和上最好的小学，让自己和孩子都过上好日子，让赵阳将来为他的所作所为一定会后悔。于是，赵阳越折腾，艾香越勤奋，越努力。
    莉莉把店盘给艾香后，陈强在金城也是没有事干，就到湖城来看艾香和孩子。陈强特喜欢艾香的孩子，一来，赵阳就跑到奶奶家把孩子接回来。儿子也是特喜欢他舅舅。整天拉着他舅舅的手跑出跑进，跑累了，就缩在他舅舅怀里看电视。陈强的身体一直不好，陪儿子跑一圈回来就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艾香为了让陈强好好休息一会，就把孩子抱出来坐在椅子上给孩子小声讲故事时，进来一个打扮得花技招展的女人,香水洒的呛得使人喘不过气来。艾香以为是顾客，忙放下孩子站起来招待时，那个女人直接向内屋走去说：“这老家伙，几点了，还在睡觉。”说着掀起门帘楞了一下，又转身退出来问：“赵阳呢？床上怎么睡了个男人？”说着疑惑的盯着艾香看。
    艾香看着她那狐疑的目光，皱了皱眉，心里想她又是赵阳的什么亲戚还是赵阳以前的什么同事，就压低声音说：“那是我弟弟。”
    “你哪个弟弟？”女人傲气十足的问。
    “我大弟。”艾香听那女人口气，觉得好像她很了解自己家庭情况一样。艾香在心里打了个问号：她是谁呢？！怎么会这么无理？
    “什么时候来的？”女的睁大小眯眯眼，瞪着艾香问。
    艾香长叹口气，心里暗自到：哼，查户口来了还是给我当家来了，她究竟会是谁呢？这么傲慢，肯定和赵阳以前的关系不一般，会不会是赵阳前妻说的那个李春花，还是他妹妹说的那个陈贵红，他妹妹曾不止一次的说陈贵红母亲找不到她女儿的时候，只要找到赵阳准会找到她女儿，听说那陈贵红后来吸上了大烟。可这个女人也不像抽大烟的，虽说她长的是丑了点，脸上粉抹的有两寸厚，口红抹的像喝了血似的，小眼睛再睁得大，还是像个小老鼠眼，人也瘦得很可怜。
    “赵阳什么时候回来？”她大概看出艾香的心思。
    “不知道，你要是有急事，去给他打电话吧。”
    “我也没有什么急事，我是和赵阳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发小，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你懂什么叫青梅竹马吗？那会他们家穷，我爸妈都不同意我嫁给赵阳，害了我一辈子，你看赵阳现在多能干，我大姐那天回去还骂我妈，说我妈把我害了。”女的说着眼睛湿润了。
    艾香一时也无话可说，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觉得命运对谁都是一样，就像自己和刘文斌也算是青梅竹马，硬是阴差阳错的没有走到一起，使自己吃尽了苦头。
    “你比我运气好，嫁给赵阳可要好好珍惜，你们农村来的，都不懂得怎么去生活……”女的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扯了起来。
    “那你现在后悔也来的急，我把他让给你吧，我带我孩子走。”艾香表面上有点生气，但心里觉得很好笑，觉得感情这东西，真的是难以形容。当初自己为了第一个孩子，委曲求全嫁给赵阳，努力了四五年，一直想发现赵阳身上的闪光点，能点亮自己内心深处爱的火花。四五年的努力，不但没有爱起来，反而是他那不检点的行为使艾香的心真的是雪上加霜，使自己不再相信人世间能有真情，男女之间的生活，只是相互欺骗和相互利用而已。自己做梦都没有想到，竟有这样的女人还能为他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来哭诉。自己能和赵阳死皮白赖的过到今天，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争口气，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能有个完整的家。
    “我只是在这说说，我有家，也有孩子，还能怎么样？和赵阳能真的走到一起，这也是不可能的事，今天看赵阳把事业干得这么大，我是心里难受，坐在这里说说而已。”女的说着又咧嘴哭了起来，似乎很伤心也很难过。
    “不可能，就别在这里哭，我这是服装装，不是你哭泣的地方，请你出去，不要给我说这些。”艾香一听就来火，真是不想和这个女人多说一句话。
    “呵，可笑，我们俩个光着屁股在一起玩的时候你在哪里？你怎么能用这种口气给我说话？”女人不乐意地站了起来怒视着艾香。
    “不管你们过去有多好，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你既然现在不能和他一起生活，就不要在这里废话。请你出去！不要当着我孩子的面说这些，我怕污染了我孩子的耳朵。”艾香嘴里这么说，心里却骂到：“好不要脸，有家有室，还跑到这能说出这些不要脸的话，你不要以为现在这个店是他给我开的，就来假惺惺吐真情，你这么爱他，他和他前妻离了婚，整天醉生梦死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和他结婚那会穷得吃不上饭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不就是想闹两个小钱花吗？”艾香对她那一点点怜悯之心已被她的傲慢击毁得抛到九霄云外，剩下的全是愤怒。强忍住愤怒不去理会她，蹲在孩子跟前拨弄着孩子的玩具逗孩子玩。
    女的坐了一会，看艾香不理她，觉得没有意思，站起来，照着镜子往顺的理了理她的头发，在包里掏出化妆包，在脸上抹了些粉，又在嘴上擦了些口红，咂了咂吧嘴，拿出香水瓶撩起头发，在脖子上喷了些，又在腋下喷了些。又咂了咂吧嘴说：“赵阳回来，你给他说一下，就说我来找过他了，你给他一说，他就知道我是谁。”说着把化妆包装在手提包里，扭着屁股走了，
    “你自己给他打电话去吧。”艾香几乎是喊着说。
    “呵，你放心吧，我会找到他的。”女的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站在街道回了一声，招手挡了个出租车走了。
    艾香气得不行，但又不知这气撒给谁，只能闭上眼睛深呼吸使自己平静下来，强装高兴陪孩子玩时，听陈强在屋子咳嗽，肯定早都醒了，肯定是听到那个女人说的话了。艾香不由出了一身汗，觉得自己在陈强面前好没有面子。和赵阳结婚四五年了，艾香从没有在娘家人跟前说过一句赵阳的不是，有多少痛，都是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自己酿造的苦酒自己一个人独饮。
    “你也太窝囊了吧？她那样说，你为什么不给她两个耳光子，把她赶出去？还让她在这耍人，她们光着屁股一起长大，早干什么去了？这会跑到这里欺侮你，你什么时候把脾气变成这个样子了，把你十年前那锐气哪里去了？你看你，挑来捡去，从金城跑到安中，又从安中跑到湖城，你想想哪一个追你的不如他，还用得着跑到这里受这个窝气，日子过成这个样子，还是逞能不给我们说一声，你说你这是何苦的？”陈强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数落着艾香。
    “好了，别说了，我已经是上了贼船，想下来，也是下不来了。”艾香强装微笑，心里却在翻江倒海，痛苦不已。
    “什么下不来了？你这是自做自受，自食其果。”
    “为了我的孩子能有个亲爸爸，什么果，我现在都要往下咽，我再也不想为了自己的幸福，失去孩子了，第一次的失去让我尝尽了相思之苦。我再也不想失去我的宝贝儿子了。”艾香说着把儿子紧紧的抱在怀里，似乎很担心又一次要失去儿子似的。
    艾香把儿子抱得太紧了，儿子在艾香怀里挣扎着要到陈强跟前去。
    陈强接过儿子把儿子搂在怀里，儿子在陈强脸上打了一巴掌。陈强在儿子脸上亲了一口说：“我这是为你和你妈妈发愁呢，你臭小子还打舅舅，还打不打了，嗯，给舅舅说，还打不打舅舅了？”陈强说着，挠孩子的痒痒肉，孩子咯咯地笑着，又缠他舅舅指着门外，叫抱他出去玩。
    陈强抱着孩子走了，艾香心里翻江倒海和，真的是难受极了，几次想提起电话想给赵阳打个电话，但又想了想，还是忍了，艾香不想在陈强在的时候和赵阳发生任何冲突。
    陈强来凑合了几天，因吃住不方便，给孩子放了几百元，又回金城了。
    陈强走了好几天了，艾香一直想给赵阳说那个女人的事，可是话一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对赵阳的为人，艾香也在他妹妹和他弟媳妇跟前听了好多，自己也没有必要去计较那么多，那毕竟是他们过去的事了。可是后来那女的还是来了好几次，每次来，反客为主似的，有顾客，她也主动招待顾客。即使那样，艾香一直碍于面子都没有给翻脸，可是后来越来越不像话了，动不动当着顾客的面数落起艾香。艾香的确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有天晚上，艾香一直坐等赵阳下班回来，把所发生的一切全告诉赵阳，赵阳还强词夺理的骂：“你他妈的，不要在这里无中生有好不好？根本就没有事的，你非要在这里胡搅蛮缠……”
    “你要是这样认为的话，那好，请你给她把话传到，请她不要再来店里骚扰我，如果她再敢来，我就把这店放一把火烧掉。”
    “爱烧不烧，想烧你自己去烧吧，现在可不是把肚子吃饱了，你不折腾心里就难受……”
    艾香和赵阳是越说越高，两个人还动了手，赵阳一抬手，把艾香的鼻子打破了，艾香用枕巾捂住鼻子，停止了哭声，睁大眼睛看着赵阳发呆。赵阳看艾香情绪有点失常，忙接了盆水，洗湿毛巾给艾香止血，艾香扭着头不让赵阳碰。
    艾香的绝望已到了极点，似乎大喊一声就会变成个神经病。
    赵阳抱住艾香哭丧着脸说：“对不起，我打失手了，你打我吧，只要你不生气就行，我也是累了一晚上了，回来想早早睡个好觉，你看你闹腾的，我真的很生气，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你又搬出来说。”赵阳说着拉艾香的手在他脸上打，艾香挣扎着，赵阳又在艾香脸上亲了一口，艾香本能的抬手狠狠的给了赵阳一巴掌。
    赵阳挨了一巴掌，先是楞了一下，接着眼睛放着凶光，拳头攥得咯噔响。
    艾香毫不示弱的直起身子，怒睁着赵阳，等待着赵阳动手，也准备和赵阳拼个你死我活。
    赵阳揉了揉被打疼的脸说：“你这手不大，没有想到打人还怪疼的，我看，手是不是也流血了？”说着拉起艾香的手看了看说：“好了好了，不早上，睡吧，明天还要开门呢。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瞧把你气的，像要杀人似的，别看你这手小，打在脸上像刀割的一样，火辣辣的。”
    艾香听着赵阳的话，不由哼了一下，笑出了声。艾香并不是笑赵阳，而是笑她在安中市打工时，一个酒店老板的儿子打印菜单时，喜欢上了她，整天追前撵后的，她上厕所他都跟着。还傻不拉叽的把自己老爹的烟偷出来，巴结打印部的同事。有天竟然跟踪她到住处，十点多了来敲门，闹的她在同室的姐妹面前好没有面子，只是好言劝走了。好话说多了，他还真的来劲了，晚上动不动来找她，气得她一把拉开门，一拳捣在他的胸前，他一个趔趄，后退了两步，重重在摔倒在地，坐了半天，爬起来，二话没有说，哭着走了。第二天晚上她下班回到住处，收到一封信，信是小男孩写的，说她一拳上去把他的胸部打肿了，说她是第一个打他的女人，而且会记住一辈子……她看着小屁孩写的信，又摸了摸她紫青疼痛难忍的手背。明白小男孩子说的是真的，知道她出手也太重了，害得她一天连字都打不成。
    赵阳看艾香笑了，憋着嘴照着镜子说：“这也出手太狠了吧，把我这老脸打肿了，明天怎么见人呀？你说你他妈的，怎么这么黑呀？”
    赵阳的无理，艾香的肺都气炸了，但面对他的无赖，艾香也很无奈，为了孩子，自己又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