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下了。部分人是真的爬不起来,更多的则是不敢起身,怕成为敌人的目标。
“投降!”杨秋跪在地上,飞快地从刀鞘中抽出武器远远地抛开,然后举起双手:“好汉饶命。”
“山东人哪里来的骑兵?”虽然丧失了抵抗意志,但杨秋还没有完全丧失好奇心,满心都是不解:“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甲骑?”
第19节感慨下
游骑兵只有个人受了比较严重的伤,掉落下马被自己人踩伤了,需要脱离战场修养,其他的人大都毫发无伤,还有几个轻伤号也就是擦破点皮而已。
“果然厉害!”
山东好汉纷纷向川军伸出大拇指,刚才高云轩和吴月儿都看得目不暇接,感觉眨眼这仗就打完了,剩下的就是追亡逐北了。
“好像比川陕绿营打我们还轻松。”高云轩忍不住把这句心声吐出了口,在栖霞听各路好汉议论西北来的凶神时,好像义军还能坚持片刻;而这支绿营的装备训练和军纪肯定要高于义军的平均水平。
“因为我们的装备好。”宋唯慎心中得意,不过嘴上还是要谦虚两声:“我们的盔甲岂是川陕督标能比的了?他们的盔甲都是我们看不上还回去的。”
大家听更是羡慕不已,不过宋唯慎等人的装备也确实有说服力,三堵墙和游骑兵都是邓名自掏腰包养活的卫队。邓名年少多金,又事关他的脸面和安全,因此给卫队的薪水很高,这还是因为担心其他军人有意见。若是突击队员自行购买配发以外的装备,邓名还答应根据种类给报销半到七成,突击队员本来就不穷,又关系他们的自己的生命安全,所以也都舍得花钱更不会给邓名省钱。
现在成都的铁匠行发展得不错,突击队员就从中购买了大量的私人装备,绝对是全军第。有些盔甲行还根据邓名的要求,设计了半身板甲以取代现在最好的山文硬甲,最成熟的大概明年就可以通过测试投产了,若是常备军想装备还需要院会拨款添置,但不少突击队员已经私下商议着等回四川就去交三成订金,剩下的尾款让邓名给出。
“我们就相当于国公的家丁。”宋唯慎用词很谨慎,不过他觉得除了改姓外,其他方面确实和家丁很像,军饷是邓名负责而不是由国家来发,固然突击队员享受和其他军人样的待遇,不过家丁也不会被认为不属于大明军人。
山东好汉更是肃然起敬,家丁才是将领真正的自己人,就连军纪都管不到家丁的头上,限制他们的是家法而不是军纪。宋唯慎让山东好汉瓜分了缴获到的清军武器,这几十条好汉从来没有过全套的行头,个个都兴高采烈地试穿起来。不过三百清兵的装备肯定不是这些好汉用得完的,很快头领就告诉宋唯慎,他知道附近还有几个山大王因为实力弱小所以直没有被清军列入清剿名单。这些山大王每人手下也都有二十几条汉子,让他们来穿盔甲共同对抗清军总比把装备扔在这里好。
宋唯慎征询了高云轩和吴月儿的意见后,就让同盟军派出使者去招呼他们下山,同时派遣骑士护送这几个使者。
而被俘的杨秋等人,现在被编入了民夫队,负责帮明军搬运物资——本来有不少活是山东好汉帮忙干的,但现在山东好汉都穿上了盔甲,恶狠狠地拿着皮鞭督促被俘的绿营不要偷懒。
邓名来山东的路上又见到了甘辉等人,在他们的介绍下也认识了郑瓒绪和郑袭,后两人见邓名毫无彻底解决郑经的意思后有些失望。不过转念想,反正只要台湾接受邓名的提议,那他们就可以和台湾平分收入,而且舟山郑家和川军浙军的关系更好,只要安心经营迟早有超过台湾郑家的天。
依靠这些闽军将领的鼎力支持,邓名成功地带着近五百卫队迅速完成了登陆,不过这五百骑兵的消耗惊人,差不多相当于四千步兵的消耗量。闽军竭尽全力也就是把这些骑兵需要的最低补给和他们起送上了岸,让偷袭驿站的行动得以顺利展开。
夺取了连串的驿站后,邓名获得了急需的草料和少量马匹补充,让闽军的补给压力稍微轻了些,他们不用忙着搬运粮草上岸并步行输送给邓名的骑兵所用,而是能用更多的人去修滨海仓库。不过在这么大的地盘上保持机动让邓名的消耗量也大增。时半刻之内,邓名无法修建起野战仓库并进行储备,所以在近期内肯定还要以清廷的驿站为据点活动,在闽军铺出条路连接登陆点和山东原有的官道系统前,邓名无法进步扩大他的嫡系队伍规模。
因为继续搬运工,邓名放弃了贯的俘虏优待政策,被抓住的绿营兵律被当做免费劳工使用。对于济南方向,邓名已经派出好几波山东好汉去挑衅,把檄文射进驿站里,他希望能通过济南影响到徐州前线的满清大军。不过对于莱州登州方向,邓名则只字不提自己的身份,以免吓唬住对手——靠着剿灭各县派出来疏通驿道的地方绿营,再加上在驿站抓到的俘虏,邓名已经拥有了千人的免费劳动队。
“熊知府就是个王八蛋,”傅山叉给自己倒了满满杯酒,如同以往样痛骂起莱州知府来,他们甘陕绿营在山东立下汗马功劳,但现在山东人居然过河拆桥,天到晚催他们离开山东去江南追赶大部队;祖泽溥好歹也是总督,标营军官不敢太放肆,负责催促他们的莱州知府熊森首当其冲:“姓熊的都不是好东西!在四川的时候就知道了!”
坐在傅山叉对面的是另个川陕督标军官姚长尊,第次重庆之战,标营共有二百八十人被俘,从此以后李国英的标营军官中三个差不多有两个见过邓名。傅山叉和姚长尊都是跟着长官配合张勇王进宝与赵天霸交战时被邓名侧翼突袭击溃时被俘的。现在屋子里坐着的大群军官中,没有被邓名俘虏过的倒是异类少数派。
“总督他老人家又去江南和邓提督打仗去了。”姚长尊眉毛皱成个“川”字,把自己的酒杯端在半空:“天下有那么多仗可打,总督他老人家为什么总要去找邓提督的不痛快的呢?这其实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吧?”
在座的其他军官都知道这也不过是句牢马蚤话,因为李国英明显是被命令去的,在李国英跟着康亲王走的时候,他留下二百卫士协助祖泽溥稳定地方。听说不用去江南和邓名打仗,这二百人发自内心地高兴出来,可惜好景不长,最近平均两天知府衙门就会转来封济南发出的督促令,让他们赶快返回省城然后去李国英那里归建。
“还不是看我们陕西人厚道好欺负,就整天欺负我们老实人。”傅山叉显然是酒喝多了,连祖泽溥总督都捎上了:“当初咱们父辈还是老秦军的时候,辽东那帮孙子就知道欺负老秦军,每次打仗的时候都先跑,把老秦军扔下顶缸——我大伯讲起往事时那是气不打出来,说可惜大家都效忠皇上了,不然也得扔辽东人把,让他们常常厉害——哦,对了,平西王在保宁,又想把我们老秦军扔下顶缸,多亏总督大人又本事,顶住了刘文秀。”
尽管锦州战祖泽溥也属于被扔的,不过这也改变不了他们祖家是辽军的历史,傅山叉越说越气:“这次邓提督来了,他们就又把我们老秦军——甘陕绿营老实人推上去,自己在后面藏着,这是他们的祖传绝学啊!我恨,恨啊。”
“不过这次时间比较久,有四天没有来公文催促我们返回济南了吧?”听傅山叉话中不但把总督扯进来了,连平西王都有出场的势头,姚长尊急忙把话题扯开,他指出最近济南直没有行文来催。
“是不是山东总督改主意了?”好几个陕西人满怀憧憬的议论起来,片刻后突然有人说道:“最近莱州登州府都有传闻,说朝廷有意让祖总督去江南履任”
“太好了!”傅山叉拍大腿:“四川应该算江南吧,半个省都在长江以南嘛,祖总督和李总督他老人家换换位置吧,四川富庶啊,天府之国嘛,只要能打下成都金银财宝都是他们的。”
“唉,要真能如此就太好了。”姚长尊被这话触动了心弦,发出了声长叹:“我们已经和邓提督打了这么久的仗了,邓提督前脚走了,夔东那帮后脚又来,夔东人走了,邓提督又来了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想起在重庆的苦日子,其他的绿营同僚也不禁唏嘘起来。
“我们为国效力这么久了,也该移镇到什么遇不到邓提督的地方剿剿匪,安度下半生了,比如这个山东就挺好,你看江南有警,居然是山东兵留守让我们陕西人去。”
“他们就是欺负老实人。”傅山叉又嘟囔了句。
“我感觉我已经厌倦了杀戮,”姚长尊副多愁善感的样子,发出了厌战的呼声:“我再也不想打仗,不想杀人了,我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平和地过完我的余生!”
不少绿营都露出心有戚戚然的模样,傅山叉也不再抱怨而是举起酒杯:“兄弟,喝酒,喝酒。”
就在这时,突然营外报告莱州知府熊森又送来文书。
“他这是催命啊,刚才谁说祖总督改心意了来着?”傅山叉再次大骂起来,不用看他就能猜到这又是催促他们回济南的命令。
“我已经厌倦了杀人但战争还没有厌倦我。”和平主义者姚长尊吐出句颇有诗意的感慨,接过了文书将其打开。
“好贼子!”才看了两眼,姚长尊就勃然大怒(shubaojie),蹦三尺高:“竟然有贼人袭击驿站,知府大人要我们速速前去剿灭。”
熊森给的命令上称,甚至连事关重要的灰埠驿都失去了联系,这座驿站位于胶水河上,它落入敌手后,就意味着胶东半岛和济南的通讯被彻底掐断了。
虽然不明白为何群江湖好汉为何能拿下胶水河上的大渡口和胶东通道上的关键驿站,不过姚长尊立刻明吧发财的机会到了,等替他们醒悟过来时候周围已经没有什么好掠夺的东西了。可灰埠驿不同,收复这个驿站可以顺便在渡口周围的乡镇发点小财,唯让人奇怪的是,这么好的美差怎么会落到陕西人手里。
熊森的文书上当然不会说,他派去收复驿站的数百骑步都集体失踪,连个报信的没回来,不过再不把驿站拿回来向济南报平安,他和祖总督的关系再好也不管用了。情急之下熊森就想起了正在莱阳府磨洋工不肯离去的二百川陕督标,以他们表现出来的骄人战力,熊知府深信他们能够立刻打通驿道,那么灰埠驿周边让他们祸害下也无所谓——而且这些陕西人还有军纪严明的好名声,从来没有祸害地方的劣迹。
“管那么多干什么?”傅山叉也跳了起来,灰埠驿在整场乱事中直被官兵保护得很好,从来都在战区之外没有受到兵灾,原来老天爷是给他们川陕督标留着呐:“知府大人下令,是对我们的信任和栽培,出兵,立刻出兵!”
“兄弟们,杀贼去了!”姚长尊第个跑回营地召集手下,他满面凶光地进行着动员:“皇上养兵前日,用在此时!我们先把渡口和驿站拿回来,然后就把灰埠周围的富户来个锅端!这不是我们陕西老家,弟兄们用不着客气。”
十月日,接到莱州府命令的川陕督标二百名官兵闪电般地离营出发,生怕莱州知府改变主意反悔,在大家向着灰埠驿急进的时候,官兵还个劲的回头向来路上看,担心知府会派人赶来把他们追回去。直到路途过半,大家才安心下来。
而在莱州府,熊森也为这次事变感到头疼,在剿匪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竟然让漏网的匪徒切断驿路好几天,这势必给他的考评带来很坏的影响。如果再有次类似情况,估计他的官职就悬了。熊森在心里盘算着,反正现在于七等人已经是翻不了身的咸鱼了,可以亡羊补牢,从前线调个参将两营兵回来,再给配上足够的辅助的兵丁,凑成两千大军,专门在驿道周围扫荡乱贼。
“偌大个驿站,居然被贼人攻下来了,还有前面派去的那些兵马,到底是迷(xinbanzhu)路还是被消灭了?应该是迷(xinbanzhu)路了吧?不然不至于音讯全无,等他们回来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熊森念叨着,但还是签署了调遣令送去登州府,让他们归还个莱州参将,让他带八百莱州府城披甲回来。
第20节相逢
打跑了青州派来的营兵,高云轩等人就返回了灰埠驿,见到邓名后向他报告战斗经过,并说已经放回了两个信使,让他们去告诉青州官府登陆明军的强大实力;同时山东大侠也积极联络周围地方的江湖好汉出来助拳,估计很快就可以招募数百人,以监督劳动队认真地工作。
“高少侠往来奔波辛苦了,”邓名觉得高云轩描述的江湖好汉有些类似占山为王的山贼,这些队伍短期内是休想整编为合格军队的。不过看起来山东的绿营也没有什么战斗力。在大明的时候,鲁军就不怎么强大,满清控制山东后这里又承平二十年,也就是因为江湖大侠们的装备和训练更差,所以山东绿营勉强能压制住对手:“务必要提醒诸位好汉,我们来山东主要是为了吸引清廷的注意力,为江南的明军减轻压力。如果清军大兵压境,我们随时可能撤退。”
之前邓名就说过,旦明军撤退,山东起义军可以潜伏,也可以跟着他起返回江南,然后邓名再设法安置他们。虽然现在需要山东江湖好汉的帮助,不过邓名也不打算隐瞒真相,这些人就算是山贼,但胸中也有腔热血。
高云轩倒是有些担忧这样会泄露明军的机密,不过邓名决心冒这个风险:“诸位山东壮士都是自己人,咱们自己人之间自然要坦诚相待。”
“国公,我们希望能在山东打下去。”吴月儿突然说道。见识过游骑兵的战斗力后,山东好汉突然又生出了对胜利的希望,在回来的路上,吴月儿和高云轩就商议过,打算建议邓名改变战略,给山东起义军更多的支持。
“这恐怕不行,”邓名既然把山东人视为自己人,也就实话实说:“吴姑娘,饭要口口地吃,现在以我军的实力,争夺两江就很吃力了,恐怕不能在山东长期驻扎。”
“不需要国公的兵力,”吴月儿飞快地答道:“宋队长说了,他们厉害的主要原因就是装备精良,只要国公能提供我们些装备,我们山东好汉就能光复自己的故乡。”
邓名心里完全不信,不过对方是个年轻姑娘,他的口气不由得温和了些:“装备只是方面,还有训练,也很重要。”
“国公能不能帮我们训练下,让我们学会旗鼓的用处和排兵布阵?”回来的路上高云轩和吴月儿商量好起和邓名谈,正是因为打了这个主意,所以刚才高云轩说话吞吞吐吐,不想对其他山东好汉说出明军随时可能撤退。
“练兵当然是可以。”邓名扫了高云轩眼,要是这个大汉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就可以直言不讳地告诉他短期内见不到成效;现在既然是女孩子提出要求,邓名不好拒绝,直说你们这些江湖好汉没个年半载磨练不出来:“不过在山东这里不太好,最好你们能去江南,甚至跟我们回四川,然后在我们的军校——就是训练营里接受训练。等你们准备好了,然后再返回山东起事。”
“多谢国公仗义援手。”高云轩终于开口了,他急忙把这件事敲实:“我们可以边在山东和鞑子作战,边派人去四川国公那里接受训练。”
“你知道四川距离山东有多远么?”邓名反问道。
“不要紧,”高云轩和吴月儿起说道:“我们会说服师父们退到胶东沿海的地方,这样就可以接受国公的装备,国公也可以帮我们练兵。”
邓名想再问句:“你们这是讹上我了吗?”在他看来,支援于七等人在胶东进行游击战,可能会导致很多江湖好汉牺牲,而对清廷的牵制作用也很有限。
不过看着高云轩和吴月儿那满怀希望的脸,邓名只好无奈地说道:“从长计议,容我想想。”
这时个斥候赶来报告:“启禀提督,东面来了两百人左右的绿营骑兵,他们很多人还带着双马。”
虽然邓名已经是保国公了,不过很多开始就跟随他的将士还是习惯喊他提督,让邓名不禁琢磨着是不是该把提督四川军务,或是提督长江军务的差遣再兼起来,反正文督师多半也不会反对。
“是川陕督标。”听完斥候的报告后,几个山东人七嘴八舌地解释,他们对这些陕西骑兵的装束和旗号十分熟悉。
第二个接着赶来报告的斥候证实了山东人的猜测,邓名点点头,让跟在他身边的二百多名三堵墙卫士和百名游骑兵披甲备战,并下令道:“把我们抓到的把总以上的俘虏都带出来,让他们在边上观战。”
虽然清军的军官也都被编入劳工队,不过每次有新的清军队伍来尝试收复驿站的时候,邓名都会把在灰埠驿周围的被俘清军军官安排到战场旁边,让他们亲眼目睹他们的友军是如何覆灭的。经过次次的观阵,邓名估计他们仅有的点反抗念头也会灰飞烟灭。
而川陕督标无疑是个很好的教材,邓名已经多次从山东友军的口中听过这支军队的凶悍名声,而且那些被俘的绿营也都对川陕督标有种迷(xinbanzhu)信,因此摧毁川陕督标无疑能有更好的震慑效果。
明军听令开始备战的时候,邓名边披甲,边好整以暇地对吴月儿说道:“川陕督标的人数就是我军兵力的两倍也不是我们的对手,何况现在我军人数还比他们多半,算是非常看得起他们了。因为是在山东,我军经不起大的伤亡,所以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歼灭他们,给那些俘虏看看。”
看到姑娘眼中崇拜的目光时,邓名忍不住又多讲了几句,最后还向对方保证:“会儿你就知道了,我们的三堵墙揍川陕督标是件多么容易的事。”
游骑兵里有三十个人是货真价实的蒙古人,邓名没让他们加入队列,而是让他们在阵地后待机,等打垮了川陕督标后去抓俘虏——高邮湖战后,这些蒙古人都是从那六百名蒙八旗俘虏里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马术了得,每次三堵墙和游骑兵打完仗他们就去抓逃敌,从来没有个清军骑兵能够逃掉。
来到灰埠驿,骗开清军大门的也是这三十个蒙古人。灰埠驿的清军首领被明军抓住后,在邓名面前捶胸顿足,说他还在奇怪怎么这帮蒙古二太君居然会来胶东,清军被打的时候都不敢还手;哪里知道居然世上还有这么狡猾的蒙古骗子,而且还装得这么像。
邓名的几句话让对方停止了哀嚎,只能怪自己有眼无珠:“他们穿的军服都是真的,御前侍卫的腰牌也是你们先帝发的,别说你认不出,就是府城衙门都会信。只要不去济南,估计不会有人查得到真实情况,这些腰牌的主人早就被宣布为弑君的叛逆了。”
其他同胞都去做了教官,这三十个人被留在游骑兵队伍中,因而十分得意:在大清的时候就是禁卫军,到了大明这边还是近卫队,可见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啊。
跟随邓名以后,他们的视野开阔了,对兵法的了解也更深入了——不仅仅是队列冲锋。并不是只有山东人和倒霉的灰埠驿官兵被邓名神鬼莫测的招数震住了,这些蒙古人受到的冲击其实更大。高邮湖战后,邓名直妥善地保存着禁卫军的军服和腰牌,每次出征都不嫌麻烦地带在军中。至今三年,终于让邓提督给用上了。果然正如邓提督说的,胜利总是垂青那些准备好了的人,三年来不辞辛苦地次次准备,也让蒙古人彻底看清这个总喜欢把“堂堂正正”挂在嘴边的保国公。
可是高云轩邢至圣的反应就要慢很多了。和邓名起离开崇明的时候,送行的兵部尚书张煌言用种古怪的语气问道:“国公没忘记带剃刀和军服吧?”当时几个山东人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张尚书不问粮秣不问兵器盔甲,却问什么剃刀军服——至于那个剃刀更是问得奇怪。直到拿下了灰埠驿,旁听了邓名给部下做的战后经验总结,并亲眼目睹了游骑兵随后的扫荡战后,高云轩等人才恍然大悟,参透了张尚书那句问话中的玄机。
攻克灰埠驿后,高云轩邢至圣等人就帮着邓名在周围招兵买马,逃散在莱州府的起义者比青州府要多,而且这里距离济南远,府城又要支援登州府围攻于七,所以很多山寨还没来得及清剿。有几个较大的山寨还存在,其中个就为明军提供了七十多名好汉,几乎赶得上高云轩他们在青州的全部四个山寨的兵力了。
现在聚集在灰埠驿周围的山东友军有三百多人,邓名已经把盔甲分发给他们,还让他们继续串联,号召更多的散落好汉来灰埠驿这里领盔甲。
得知又有清军来了,山东好汉们抓起棍棒,熟练地走出营地,率先开上去抵抗清军。
开始,灰埠驿这里的好汉们听到清军来了就惶惶不安,不过等明军连续打垮了两队来清剿的绿营后,好汉们生出了清军不过如此的感觉来。而邓名也觉得,如果明军把队伍直接摆开,清军看到这大片甲骑后,立刻就有人想逃走,蒙古人虽然马术很好,但总这么追也太费马力。
于是灰埠驿的明军学会了宋唯慎使用过的策略,让山东好汉先摆出姿态,吸引清军列阵,明军则牵着马直走到友军背后,再突然举起旗帜,迅速发动进攻。
现在清军的俘虏都抓了上千了,山东好汉和明军已经有了相当的默(zhaishuyuan.cc)契,他们严严实实地把道路完全遮挡住,当看见清军的斥候时,还齐声呐喊吓唬对方。这样既能阻止对方靠近,还能掩盖背后的明军脚步和马蹄声。
得知前面出现了好几百个山东起义军挡住去路后,傅山叉和姚长尊都勃然大怒(shubaojie),感觉这是对川陕标营的侮辱。今天他们是来找机会发财的,如果山东起义军自己提前跑光了,他们就可以立刻动手洗劫周围的富户。在后半程的路上,傅山叉和姚长尊合计,也算是明白过来:这几天没有接到新的催促命令,多半不是祖泽溥良心发现,而是因为这帮山东好汉掐断了驿路,导致济南的文书过不来。
川陕督标的将士越琢磨越觉得这就是事实真相,再次齐声痛骂狼狈为的辽西军和山东佬不仗义。他们突然对占领驿站的好汉生出丝好感,于是大家致决定,这次剿匪不需要杀人,只要起义军识相自己跑路,他们也没必要追着这群穷泥腿子不放。万马失前蹄跌个好歹,找谁说理去?
至于起义军会不会在他们走后再来,那就不是陕西人要考虑的了。反正甘陕绿营都要被祖总督轰走了,而且是被逼着去跟那个邓名找不痛快,他们盼望着这群起义者能多多地给祖泽溥和熊森找麻烦。傅山叉情不自禁地哀叹,当初甘陕绿营为什么要那么卖力地打仗,以至于祖泽溥和熊森能够放心大胆地过河拆桥。
如果山东好汉挡住去路,那就是和川陕督标兄弟们的发财大计过不去了,几个已经心痒难忍的家伙建议干脆先去抢把,然后再去对付那群不开眼的江湖贼子。
“胡说,这种不地道的事是我们能干的吗?”傅山叉怒(shubaojie)气冲冲地责备道:“我们陕西都是厚道人,不能拿钱不干活,先把正事办了再说,银子又没长脚,不会跑了。”
“银子是没长脚,可是大姑娘小媳妇有脚啊。”还有人小声嘀嘀咕咕。
“你不是骑着马吗?就是没有马,你连个婆娘都撵不上吗?”傅山叉认为,不完成熊知府的任务就去洗劫乡镇,有违他做人的原则,也有损他最珍视的老秦军的荣誉:“反正用不了柱香的时间。”
怀着对山东响马的蔑视和痛恨,川陕督标的官兵们跟在斥候后面路行来。
终于看到了对面的起义者,他们穿着明显是从绿营那边缴获来的盔甲,但队伍杂乱无章,看就是乌合之众,完全不懂得阵势。山东绿营竟然把盔甲都丢给了这样的对手,让傅山叉等人都赶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草草观察了下对面的阵容,傅山叉就喝令列阵,同时不屑顾地评价道:“山东绿营实在是太无能了。”
川陕督标胸有成竹地列队时,对面数百山东人突然向两边散开,傅山叉先是看到了列被押解出来的人,好像是绿营军官模样的俘虏。
“这是要干什么?想要挟我军吗?”姚长尊的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上百名黑甲骑兵策马小跑而来。
“他们居然有骑兵。”傅山叉的脸色下子郑重起来。不过山东马贼的人数再多,他也不会放在眼里,可是,他们身上的盔甲乍看好像还不错
不等傅山叉仔细观察,身旁的姚长尊突然剧烈地个哆嗦,指着那队黑衣骑兵刚刚竖起的旗帜失声叫道:“那是方块旗吗?”
川陕督标虽然不知道三堵墙换装这件事,但他们对川西的矩形军旗还是有很深的印象的,随着姚长尊这声惊呼,几乎所有的清军骑士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面军旗,再也没有人把注意力放在对方的盔甲上。
“不是麻将牌!”姚长尊拍手大叫声,对方的旗帜终于迎风展开了,是从未见过的种图案,上面有三道奇怪的折线,像是箭矢的形状。
“哈哈,哈哈。”傅山叉和姚长尊相视大笑,声音异常爽朗,同时也有丝羞愧夹杂在这无限的喜悦之中。他们都感觉自己有些太过胆小如鼠了,四川和山东距离这么远,这方形的军旗肯定是巧合,为何要想得那么多,自己吓唬自己呢?
“看,都出汗了,这大冷天的。”姚长尊摘下头盔,露出了里面的大光头,他用手抹了把,上面全是渗出的冷汗:“我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居然看方块旗就出汗,真是太丢人了。”
畏惧之心去,川陕督标就重新变得不可世起来,不过经这吓,他们对待敌手的态度也认真了不少。
“他们的盔甲还真不错啊,”傅山叉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对方的装备上面。这时纷纷退开的山东人已经把道路让开,游骑兵队伍彻底露出来。川陕督标的官兵越看敌人越是吃惊,匆忙地观察了下对方的军容,傅山叉脸色突然变化,失声大叫道:“怎么和邓提督的阵型那么像?”
旁边的同僚顿时都是凛,而傅山叉又次笑起来:“哈哈,巧合嘛,吓到你们了吧?”
以前围剿山东起义军的时候,川陕督标常常漫不经心,在阵前开玩笑,因此傅山叉此言出,姚长尊他们也顿时释然了。刚才姚长尊觉得敌人的阵容看上去好像有些熟悉,被傅山叉提醒,心里觉得真是像川西的明军。等傅山叉表示他是开玩笑后,姚长尊刚刚提起来的心再次放下。对方的装备不错确实是有点奇怪,不过并不可怕,只要自己方谨慎就好,说明以前对起义军的情报有误。
“看,后边,后边还有”山东起义者已经彻底退开到两边,傅山叉和姚长尊看到后面居然还有两百多穿着模样黑甲的骑兵。
眨眼的工夫这些骑兵就列阵完毕,他们竖起属于他们的军旗,阵北风吹来,让他们的矩形军旗在空中展开猎猎作响。
笔者按:下午有事,今日正常更,不特别双更了。
第21节东进上
第二面军旗展开了,看到上面三堵墙的图案,川陕督标顿时都目瞪口呆。
“难道这也是巧合?”老实人傅山叉不相信地问了声。
和平主义者姚长尊根本顾不得回答他,转过头去声嘶力竭地冲部下们呼喊着:“谁有白布条,赶紧拿出来!”
这时邓名已经披挂齐整,骑着他的坐骑溜小跑从阵后来到军前,所有的卫士都穿着黑衣黑甲,只有邓名仍是大红的军服和斗篷,身上的银甲也被映红了。
当邓名出现在战场上后,顿时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三堵墙和游骑兵都安静地等待着指挥官就位,而旁观的山东好汉们则发出了阵阵欢呼声。那些被俘的绿营军官呆呆地望着邓名,从现在到世界末日,他们都不会忘记保国公的模样。
在忠诚的卫队之前勒住战马后,邓名看到熟悉的对手停在战场上原地不动,他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是在场所有人注目的焦点,刚刚对小姑娘自我吹嘘了通,邓名暗暗给自己鼓劲:“是我露手的时候了。”
看到那个红色的人影出现在对面后,傅山叉终于破口大骂起来,他确信不是碰巧有人长得和邓名模样:“熊森!我说他怎么把这么个美差给我们,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们哪!这个不仗义的孙子,居然不告诉我们邓提督来了。”
“要是告诉你了,你还会来么?”姚长尊哀怨地叹了声,他正在忙着把白布条往枪杆上缠:“就是我们人多也打不赢,可是现在他们的兵马比我们还多。我可不想死在山东。”
“来不及了。”眼看对方就要冲锋了,傅山叉跳下马,转过身对兄弟们挥舞着双手:“下马,下马!我们要议和了!”
看到川陕绿营纷纷跳下马,邓名叹了口气,把刚刚抽出鞘的马刀垂向了地面。不出邓名所料,紧接着他就看到条白布从对方的阵地里举了起来。和川军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川陕督标非常清楚川军的规矩,举起白布就表示要求和谈。
邓名轻轻夹马腹,就向对面跑过来,而身后的排卫士也紧紧地跟上。对面只过来了两个人,远远地邓名就看到他们满脸堆笑,不等双方靠近,他们两人就滚鞍落马,还把佩剑拔出来远远地扔在地上。
邓名凑近后,先是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们看了会儿,才缓缓下马,背后的卫士们也整齐地下马,人人手扶剑柄站在邓名背后。
“你是傅山叉,”邓名再次发挥出美术生记忆容貌的特长,对面两个人都是川陕督标的队官,也都在他的战俘营里住过个多月:“你是姚长尊。”
“正是卑职,邓提督好记性啊。”姚长尊走过来的时候,直高举着手里的白布条拼命挥舞,唯恐邓名和黑衣骑士们视而不见。邓名刚见面就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姚长尊真是受宠若惊。终于不用再摇晃了,把布条放下后,他急忙热情地与邓名打招呼:“邓提督,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你们来这里是想夺回驿站的吧?”邓名冷冷地问道:“你们尽管放马过来好了,我是不会还给你们的。”
“邓提督误会了,误会了!莱州知府是有这个意思,可是我们另外有事,我们是路过的啊。”傅山叉连忙摆手:“我们是奉命去济南,这里有山东总督的手令,邓提督请看。”
两个人递上了祖泽溥的调令。在邓名看的时候,傅山叉还在边上解释:“莱州知府确实想让我们和邓提督打下,可我们怎么会这么不识好歹呢?我们本想绕道从南边回济南,可是转念想,和邓提督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了,就厚颜来借路。不知道邓提督能不能放我们过河去——如果邓提督不放,我们马上就走,绝不在您眼前添乱。”
“你们早就知道我在这儿?”邓名怀疑地问道。
“倒不是早知道,”傅山叉和姚长尊不敢撒太大的谎,就含糊其辞地说道:“刚才看盔甲就知道了。有人想退兵,可是卑职决定留下来看看,如果邓提督在,我们就过来借路;如果邓提督不在,我们就从南面绕。”
邓名沉思了片刻,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放你们过去?”
“那我们立刻就走。”傅山叉说着就要转身,但被姚长尊把拉住了,他从邓名这句问话里察觉到了种暗示。
“邓提督要怎么样才能放我们过去?卑职还不晓得。”姚长尊赔笑问道。
“我肯定不能放你们这样回去的,我不想让莱州官府知道我来了。”邓名坦率地说道:“如果你们要跑,我们就追击,箭射刀砍,总之是要全力把你们留下。”
“那我们就留下。”傅山叉立刻就表示他不走了:“虽然卑职身上没有优惠券,但只要邓提督今日放过卑职,那等回到重庆”
姚长尊又拉了傅山叉把:“听提督把话说完。”
“你们要写几封信,就说你们收复了驿站了,但马上要去济南了,或是找个其他什么借口,让莱州府赶快派军队来。”邓名也不和他们两个客气,立刻就把自己的要求说出来:“你们自己挑几个使者回去报信,把莱州府的兵马都引来嗯,现在莱州府有多少兵马?”邓名扫了对面两个人眼:“我需要把你们两个分开问么?”
“不需要!”傅山叉和姚长尊异口同声地保证道,他们赌咒发誓绝对不会有所隐瞒,会儿邓名也可以向他们的手下或是其他的俘虏核实,若是有半句虚言,任凭邓名处置。
“好吧。”在听完两个人的汇报后,邓名就把他的条件摆出来:“你们先把马交给我,自己找个地方扎营休息去,不用解除武装,我保证你们的安全。等你们的使者把莱州的兵马引来,我就放你们过河回济南去。”
傅山叉和姚长尊都觉得这会给他们带来风险,将来若是邓名不能把莱州的官吏都灭了,他们说不定会被追查。
“不按照我说的做,今天你们就过不去了,也就不用琢磨以后了。”邓名见两个人哼哼唧唧的,眉毛就竖了起来。
“就按提督说的办。”姚长尊马上答应下来,他觉得只要认真筹划下,还是有办法糊弄过去的。
邓名同意帮他们打掩护,而且也不管他们到底怎么糊弄莱州官府,只要把熊森的机动兵力骗来就可以:“等你们到了济南,就告诉祖泽溥确实是我来了,而且兵强马壮,大有席卷整个胶东的架势。不然,我就把你们和我议和的事说出去。”
“明白,明白。”傅山叉和姚长尊点头告退,他们回到自己的阵地商议了会儿后,就又来向邓名报告,他们会派五个靠得住的兄弟回去通报莱州府,剩下的人都等在这里,直到完成了与邓名的协议后再起离开。
“很好,要是你们能够顺利脱罪,回到重庆,我会根据你们引来的人数付钱给你们,当然要刨除你们的过路费。”邓名让督标里的军官都去明军的营地里休息,然后派人去监视剩下的士兵。
那些被拉来观战的俘虏看到这次来的是川陕督标后,心里还颇有些期盼,指望川陕督标大展神威,击溃这支突然出现的明军,把自己拯救出去。等他们看到川陕督标下马后,俘虏们就感觉不对了,但还没有搞明白这帮人到底在干什么。只见川陕督标的人举着白布条和保国公谈了会儿后,所有的川陕督标都交出了坐骑,然后列队走向灰埠驿的后方。
“没事了,回去干活。”
随着邓名声令下,押解俘虏的人就又把他们带回工地上去。这时俘虏们才恍然大悟,他们离开的时候,有人冲着傅山叉等人大叫:“你们甘陕绿营,打都不打就投降了!”
“你们懂什么,”傅山叉反唇相讥:“我们这是议和。”
愤懑不平的绿营俘虏都被带走了,更让他们愤怒(shubaojie)的是,川陕督标得到的待遇还真和他们不样,没有到工地上起干活。
“邓提督,这些人不能留啊,”傅山叉对邓名说道:“要是让他们回去了,卑职们就有麻烦了。”
“你们知道我般不杀俘。不过放心,只要你们办事牢靠,我会让闽军把这些人带去舟山,他们正需要人手修码头。”邓名保证道。
“多谢,多谢。”
川陕督标的军官和邓名在帐内说话的时候,吴月儿突然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指着这群清军军官叫道:“国公,把这些陕西佬交给我们吧。”
看到邓名的军营里突然出现了个女郎,说话还这么冲,清军军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吴月儿是什么来头。
“这可不行。”邓名解释道,他已经和清军军官们达成了停战协议,只要对方履行约定的条款,那他就要执行协议。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