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罪谶书》110章私语

    谢徒一惯的作风就是想好话吹出来,且不论别的,只要是好话说着,没人不愿意听的。
    按照德厚公公的说法就是木岳如性情温静,谢徒才跟木岳如说过几句就发觉这点,好说话是天生的,难免遇着些蛮横的人,那样就没必要太过关注。
    木岳如掩着嘴笑的两肩颤动,羞怨道:“怪你,你不说我也不该笑。”
    谢徒却道:“实事求是罢了,一般的人还衬托不了这几句呢。”
    谢徒一路乱侃,木岳如初次见谢徒这样不顾体统的,皇城那里虽然都是富贵皇亲,但都没有谢徒的直接率真,爷爷说的话还真是没错。
    道观路上颠簸,德厚公公早早的等在山门前,难得紫袍也跟着坐在山门前,路过的道观子弟都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一般的仙家处所都是绕着雾气,缥缈幽深的,江城道观只是别致些,没寻常那样玄乎。
    木岳如掀起马车的帘子向外看,见树荫花草,都是皇城难得一见的景色,心情跟着舒服许多。
    谢徒跳下马车,隔着老远就看见师父俩人在山门前等着,前边路陡峭,除非是轿子能上去,车夫也将马车就地停下。
    “二小姐,路不平,您只能下来走了。”车夫对着马车道。
    “嗯,那你就把东西都带着,不值钱的就留在车里吧。”
    木岳如下车,欣欣然张望着四处的风景,林地里建筑的道观,空气都能感觉到格外的润泽,总之木岳如相当喜欢道观的处地。
    谢徒指着紫袍那边道:“我们过去吧,师父他们在那边等着呢。”
    木岳如说道:“嗯……你是常住道观吗?”
    谢徒不好意思道:“没,偶尔会待在道观习武,没事的话就会在家,我家住在紫玉阁,是在城里的。”
    木岳如没听德厚公公说起来过谢徒住所,看着谢徒涵养,虽说性子直率,但言辞就能看出来谢徒绝对常读诗文。
    按照爷爷的说法,谢徒习武的天赋绝顶卓越,还能凑空学诗文词句,可见谢徒家里长辈总是有贴心关注他的。
    远处德厚公公身影分明,木岳如欢喜雀跃的跑过去,抓着德厚公公胳膊,惊喜道:“爷爷!”
    日常时,德厚公公就慈和,在江城这地方见着孙女更是高兴,一脸的皱纹展平,眯缝着眼。
    “来了?哈哈,路上没少吃苦吧?”德厚公公笑着问道。
    木岳如噘嘴道:“可不?马车颠簸的很,亏得车把式驾车好,换成一般人,我都给每天都要吐的。”
    自皇城到江城一路数百里风尘,官道平坦的还好说,遇着蜿蜒九曲的山路,就像是把人放在簸箕里面颠豆子。
    简短的说过话,德厚公公笑呵呵的将紫袍介绍给木岳如:“玉如,这就是紫袍老土,你可能没印象,你小时候他还见过你呢。”
    木岳如笑起来花妍月貌,年纪小小就能体现出诸多惊艳,对紫袍笑道:“紫袍爷爷好!”
    “哈哈,都已经是大姑娘了,你也好啊。”紫袍似乎是没跟这般年岁的小姑娘说过话,应答时蹩脚的很,全然没仙风道骨,亦或者是回想起来些往事,内心有些感伤。
    谢徒抱着白夜站旁边儿,德厚公公仔细的打量半天,觉着俩人之前应该没少交流过,亏的岳若没来,否则岳如都得给她捣鼓着不跟谢徒说话。
    原来姐妹俩就是心心相映,只需言语一声就能一气儿对外,当年亲王世子登门提亲,木岳如与木岳若都是一口否决,小到生活琐事,她们之间少有能分开的时候。
    德厚公公满意谢徒的姻亲,如果只是木岳如一人看的上谢徒那就只她一人即可,虽说俩孙女,手心手背都是肉。
    紫袍暗自跟谢徒眨眼示意,谢徒会意,便对木岳如道:“我们先进道观吧,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木岳如羞怯的点头,拨弄着头发跟在德厚公公身边,她还是介意着爷爷书信里跟她说的那些,只是姐姐没说要来江城,多少是遗憾呢。
    随行来的车夫与丫鬟其实都是德厚公公家里懂武的武者,自有弟子给他们安排落脚房间,现今德厚公公在,他们留着也是等闲,便结伴去吃东西休息。
    “爷爷,那个……谢徒他真是比我小吗?”木岳如窃窃的问德厚道。
    德厚公公琢磨了一下,点头道:“嗯,的确是比你小,他身量高,先天优越,你觉着喜欢吗?”
    木岳如掐着德厚公公胳膊,脸蛋红的滴血,啐道:“你……你为老不尊,哼,说过了,你不准问!”
    德厚公公呵呵道:“好吧,不问就是了,你可得好好的相处?”
    “嗯。”
    木岳如低头抠手指,眼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斜着瞟了眼谢徒,但转瞬即逝,再没有给德厚公公发现蛛丝马迹。
    道观待客的地方谢徒只是去过寻常的大厅,其实遇着贵客还另有地方,挨着不远,几处庭院,里边花草繁茂,高雅葱郁,凉亭里就适合待客交谈。
    紫袍当先入座,接着坐齐后就有弟子来端茶倒水,谢徒跟木岳如同辈,所以坐位时是紧挨着的。
    木岳如安稳的静坐着,谢徒左顾右盼的没法安定坐稳当,年岁小,捣蛋弄鬼的,自然大家都能见谅。
    紫袍贴到德厚公公耳边,低声道:“你觉着怎么样?”
    德厚公公道:“谢小子够殷勤就没问题,赵家丫头准备常住江城,没事的话,岳如也会常住,总能发展的,不急一时。”
    赵芸郁借口治病常驻江城,谢徒这毛头小子听着白夜的建议居然给赵芸郁阳魄吞了,这一来赵芸郁愈发跟谢徒命数捆到一块儿,紫袍就希望谢徒武艺大成时能护着自身想保护的人,免得跟他年少时那般。
    “你家那大丫头性子辣啊,人儿都没来,是不已经预备着小情郎了?”紫袍问道。
    德厚公公确实是没想到木岳若都没准备来江城,回想当初,总是木岳若胆大自由,女工绣花那些东西,木岳若可是向来都不感兴趣,如果说她已经心有所属,那做爷爷的只得打破脑袋支持了。
    “这事儿说不准,当日后我在试试,要真没办法了,岳如不还觉着谢徒感觉不错吗?”
    老哥俩年少时就喜欢谈论老兄弟的事,老归老,却又喜欢说起晚辈的经历,木岳如离得远,但只看爷爷的表情就知道必然是在说她。
    谢徒见木岳如羞红着脸,猜她坐不住,便道:“饭菜还要一会儿,我们去走走吧?”
    木岳如本该拒绝的,只是给德厚公公无意撇了一眼,就答应了谢徒的提议,俩人前后结伴在庭院的小径闲逛。
    逃避窘境,木岳如脸颊才是恢复点正常,心想爷爷着了魔障,光知道提婚事,事情说起来还要远呢,真不知道他说这些到底是干嘛……
    跟木岳如出来闲逛,自然的,谢徒要主动说起来话题搭腔,俩人前脚走,紫袍和德厚俩老头就畅聊起来。
    ……
    江城送往凉州州治府衙门的书信是由司马轻语卫队差人亲自送过去,连马匹都是出城买的,司马轻语那边以叛军主使人的身份要求凉州王宁下命令。
    司马轻语的信件送出去没多久,就传来难得的一个好消息,与凉州接壤的契丹说是要等他们起事时派兵增援,对周边的异族,司马轻语抵触,但面对朝廷她只得低头去协商异族蛮夷增兵。
    汉人主宰中州膏胰之地,异族一直都是垂涎三尺,只是兵员乏匮没法着手,反叛勾结异族,居多的以失败告终。
    如果能找来昔年北宫青老对头掌军,司马轻语对起事还是有信心的,毕竟事在人为,只消带兵老道点,反败为胜的事不是没可能出现。
    江城街巷,司马轻语心绪郁结,缓步走走看看,看着熙熙融融的行人百姓,想起来她司马氏统治时百姓民不聊生的情景。
    那时候她只是流落在边城地带,目睹过流民吃树皮,掘土吞咽的场面,那全都是在司马氏统治下败落的家庭。
    形同枯槁的妇人,骨瘦如柴的小孩,面如死尸的老者,虽然司马轻语恨赵家夺天下,但换成百姓想必都欣喜盛世来临吧?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司马氏百年来的统治已经足够长久,如今换成赵氏天下,司马轻语不禁疑惑她现如今带坏百姓的动作是否正确。
    计欷紧跟着司马轻语,安慰道:“别太在意,事情非是先帝的错,也非是你的错,要说错,司马皇朝就败坏在末等的两任昏君手里。”
    司马轻语出身司马氏,她却从不避讳祖宗的无能,叹道:“只是想到而已,没事。”
    计欷低头想了想,道:“百姓是安居乐业,这不是我们能关注的,要报仇,就放心大胆做,公主,这一路走来,血泪都见过,没后悔的余地。”
    “后悔?”
    若是司马氏那俩昏君皇帝再活一遍,他们会后悔败坏祖宗基业,葬送儿孙身家性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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