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兰说完之后,在座的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宗亲还尚能镇定些,玉妃再有名,到底也是与他们无直接关系的。只不过乍听了这个噩耗,心中有些惊悸。
皇上最先想到的是如何跟玉妃母家交代。
玉山巍对这个女儿十分疼爱,当初皇上花了好一番心思才将玉山巍说服,玉山巍才点头将女儿送进了王府。如今出了这样的事,皇上十分怕玉山巍就此生了异心,他日倒戈。
平昌王则禁皱眉头,立马派人备了马,即刻就要回王府去。
“快!给我也备一匹!”凌霄霄只觉得心口发慌,她不相信,日日与她相对而坐,与她聊天解闷儿,那样温柔娴静的玉妃就这样没了。
“慧妃?”平昌王看着六神无主般的凌霄霄,怕她是伤心过度了,抓着她的肩膀唤了一声。
“王爷,玉妃不会有事的,快,我们去看看。”凌霄霄越过平昌王的肩膀,眼睛只直勾勾盯着大殿的门口。
“慧妃!”平昌王见凌霄霄如此反常,心里有些慌乱。
“玉妃今日早起还说,想吃茴香的饺子。她月份大了,口味也重了起来。我都吩咐灶上备下了,还想跟她一块儿吃呢。”凌霄霄眼神涣散,嘴里念念有词。
“霄儿!”平昌王担心极了,忍不住唤了一声凌霄霄的闺名。
芳兰贼眉鼠眼地看着凌霄霄失神的模样,又抽抽嗒嗒道:“慧妃娘娘且听奴婢把话说完,否则更有得伤心呢。妙绿姑娘也不见了,听说是亲自去玉妃院里帮衬着放爆竹,一进去就再没出来了......”
“你说,什么?”
凌霄霄怔怔地看着芳兰,只觉得心一直往下坠着,隐隐作痛。
“慧妃娘娘节哀啊。”芳兰一面哭丧着脸不住地磕头,一面偷偷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来。
“闭上你的嘴!”平昌王怒目瞪着芳兰,若不是揽着凌霄霄腾不开手,定要上前狠狠踹她一脚了。
芳兰见凌霄霄几乎伤心欲绝,已经达到了目的,不必再添油加醋描述这件事,便不再说话,免得平昌王更加迁怒了自己。
待会她还有好些个话要说,可不能在旁的事情上多花了力气。
“王爷,王爷,快,我们快回去。”凌霄霄不断挣着自己的身子,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回到府里。
她如何也不能相信,玉妃和妙绿就这么死了。
“备车!赶紧!”
平昌王本不愿意让凌霄霄回去,怕她触目伤心,方才已经想好了,就让凌霄霄留在宫里去清嫔那住几日,等他回王府都处理好了再接凌霄霄回去。
可是现在见凌霄霄这个样子,只怕是若不让她去,她更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皇后此时忽然站了起来,声音里竟有一丝慌神的意思:“本宫同你们一起去。”
皇上看了皇后一眼,声音冷淡道:“皇后心系后辈,可怎能轻易出宫去?还是留在这里等消息吧。”
一直作壁上观的涟贵妃见皇后有些失态,心里不禁纳闷起来。
皇后一向对平昌王无甚疼爱,这么多年也没说露出什么关心的样子来,怎么今日听闻平昌王府里生变,竟这般忧心忡忡?
皇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在袖子里暗暗捏紧了手,换上波澜不惊的面目,稳稳坐了下去:“是。臣妾也是担心这些孩子,方才有些无状了,请皇上恕罪。”
皇上又看了看皇后道:“无妨。你一向心慈,听闻这伤心事,可不是要害怕了。”
涟贵妃淡淡笑了笑,心中有些明白了:原是皇后在这做起母仪天下的样子来了。
皇后久居深宫,所有的大权都被她涟贵妃捏在了手上,轻易没有机会出来表现。今日好不容易钻了空子,可不是要出尽百宝彰显身份了?
“报!”此时殿外又有声音响起来。
“进来!”
所有人心里都揪了起来。平昌王府这样大的火势,每个急报都像是一道雷一般,让人心里不安。
“启禀皇上!启禀太子!东宫凤栖阁走水了!”
皇上眉头一皱,开始觉得事情不对味儿了起来。
虽说冬季里天干物燥,又逢节庆燃放爆竹,走水是一不留神就会发生的事。可接连发生在两个最显赫的皇子的住所,怎么想都觉得绕不开其中的关联。
“怎么回事。”皇上镇定下来,觉得事情还得细细推敲。
“禀皇上,已经抓到纵火之人了。”来报的宫人低头道。
“是有人蓄意纵火吗?”太子方才听说自己宫里走水不声不响,这会儿倒是问起来了。
“是,主子。原是凌侧妃做下的,起火时她正揣着火石和火油,从凤栖阁的方向偷偷往回跑,被太子妃阁里的抓了个现行。”
太子妃捂着嘴低低哭起来:“我好吃好穿地待着,竟养了仇人在宫里?太子殿下,她为何这般心狠?”
太子伸手拍了拍太子妃的手,安慰道:“好在只是烧了东西,她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你别往心里去。”
说完太子问着来报的宫人:“火势如何了?”
宫人拱手道:“幸亏发现得早,只是烧了两扇窗,已经扑灭了。”
太子点点头:“那便好。凌氏呢?”
宫人朝外头挥了挥手,外头便有人提着凌昭音进了殿。
凌昭音被帕子塞了嘴,五花大绑捆成了个粽子,含糊呜咽着似乎要争辩什么。
“马车怎么还没备好。”平昌王厌恶地看一眼凌昭音,不想再听这些是非,心里只记挂着凌霄霄的伤神,想赶快带她回府去。
“回王爷,今日是小年,宫里往年这时候没人用车,伺马的郎官将马匹都牵去御马园放风了,怕是得有一会儿了。”皇上身边的内官陪笑解释道。
平昌王点了点头:“本王倒忘了这个。在座王叔姑母可有谁能借用一下?”
平昌王府出了那样大的事,平昌王着急也在情理之中,便有好心眼儿的郡王出言要相借,可话还没说出口,被拿掉嘴里帕子的凌昭音就开了口。
“怎么!指使我干了坏事被拆穿了!就想着自己走?”
凌昭音中气十足,一点也听不出求饶的意思。
“你说谁指使你?”平昌王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凌昭音被绑着,别扭地跪在地上,轻飘飘拿眼睛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凌霄霄,心里是在痛快极了。
“还能有谁?自然是我的好妹妹,王爷最宠爱的侧妃,慧妃凌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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