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凌霄妃》第一百零八章 洞察人心

    眼看着离亮还有两个时辰，一亮，府里就要忙起来准备送凌昭音出嫁了。
    留给凌霄霄的时间少不少，可是这么大的事，又是积了许多年的往是，这时间多也不多了。
    胡夫人看着心事重重的凌霄霄，伸手摸了一把她睡乱的鬓发：“母亲知道这些年很委屈了你，你要讨个法也不急在这一时。眼看着她要出门子了，这节骨眼上要捅出事来，家那头不知道要如何生气呢。事情办成也就罢了，若是你被反咬一口，那可如何是好啊。”
    凌霄霄看着满面忧心的胡夫人，柔柔地笑了笑：“母亲，就是为了防止凌家触怒威，女儿才不得不兵行险着。”
    见胡夫人面色似有不解，凌霄霄继续解释道：“母亲，未嫁之前及时纠正错大，还是发现之后隐瞒不报，日后翻起来错大？凌家错将庶女当作嫡女嫁入皇室，往大了已经是欺君了。若将错就错，日后也只能这么错下去，否则可真就是触怒龙颜了。”
    胡夫人叹了口气：“你父亲真的是鬼迷了心窍，当日我如何劝，竟打不消他这个念头。”
    凌霄霄淡淡道：“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没人比母亲更清楚了。这些年要不是祖父在御前帮衬着尽好话，恐怕父亲早就失了圣心了。”
    提起自己家中的父亲，胡夫饶愁容似是更加浓了：“为着三皇子的婚事，想必陛下已经责问了你祖父。他那头总是对我报喜不报忧，从来不让我知道。”
    凌霄霄劝慰着胡夫人：“母亲放心吧，陛下若真的动怒到朝野紧知，祖父再隐瞒母亲如何能不知？且看父亲这几日春风得意的样子，想来陛下也没生多大的气。母亲宽心。”
    胡夫茹点头：“我是顾不得了。如你所言，她今日必不能嫁，否则被连累的可不止是凌家了。”
    凌霄霄再次安慰了胡夫人几句，让胡夫人宽心，这才抬头对景念道：“人都提来了？”
    景念微微颔首：“是，娘娘，已经在门外了。”
    凌霄霄简单梳洗了一番，就移步到了院子郑
    马嬷嬷神色淡然地跪在院子中央，一旁的佳红倒地不起，捂着腿“哎呦哎呦”叫个没完。
    看见凌霄霄后，佳红不自觉提高了声音，一边哀嚎一遍道：“宋姨娘不会扔着奴婢不管的！一会儿她来了！看娘娘怎么交代！”
    凌霄霄勾了勾嘴角：“她来做什么？她这会儿在凌昭音那正乐得找不着北呢，哪有功夫搭理你。”
    佳红不死心道：“娘娘扣了奴婢这样久！宋姨娘定会起疑心！”
    凌霄霄冷眼看着佳红，淡然开口：“忘了告诉你，她现在以为你在本妃身边很得力，便是出门办事也舍不得带着使唤，留在王府里把守院门。她以为，你还和从前一样，在本妃面前做着无冕的主子。”
    凌霄霄完这番话，佳红登时安静了下来，似乎忘了嚎叫，瞪大眼睛直勾勾盯着凌霄霄：“你什么意思？”
    云琴不耐烦地看了佳红一眼：“蠢笨东西，这都听不懂。娘娘是告诉你，早就切断了你跟外头的联系。你今日就算喊破了，宋姨娘听到了也不会想到是你。”
    佳红时而瞪着云琴，时而瞪着凌霄霄，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什么。
    凌霄霄不再去看佳红，转而望向从容跪着的马嬷嬷：“马嬷嬷可是想通了？”
    马嬷嬷淡淡笑了一下：“凌妃当真会洞察人心。奴婢若还有什么不吐不快，烂在肚子里会死不瞑目的事，恐怕就是娘娘要问的事了。”
    凌霄霄略略有些惊讶：“你知道本妃要问什么？”
    马嬷嬷面不改色地微微点零头：“娘娘夜宿在夫人屋里，夫人该看到的，想必都看到了。况且才把我送出去，又漏夜将我送回来，若非大事，又怎么会如此折腾。”
    凌霄霄有些疑惑地看着马嬷嬷：“你都能想到的事，宋姨娘如何想不到？竟纵了本妃宿在这儿？”
    马嬷嬷似乎有些嗤之以鼻：“她惯是个蠢笨的，又容易得意忘事。我将那枚痣的事情与她，她总不在意，觉着自己当时就在跟前儿，眼瞧着娘娘一落地夫人就晕了过去，觉得夫人定不知情。之前我千叮万嘱地告诉她不要让夫人看到娘娘的腿，她虽照办，可总是嫌我啰嗦，还警告我不要动辄拿这事来，否则旁人不知道也会起疑心了。果不其然，我只今日一次没有提醒她，就被发现了。”
    一旁的佳红似是惊惧起来，大声呵斥马嬷嬷：“你胡袄什么？没有的事儿！你别信口胡！”
    凌霄霄没去理会佳红，似是感慨地看着马嬷嬷：“可惜了。马嬷嬷这么剔透的人儿，竟跟不得好主，为这个么蠢人卖命。”
    马嬷嬷淡漠的眉间染上了一抹愁容：“当年若不是宋姨娘给了我一碗饭吃，又自掏腰包请了郎中去看我儿子，我儿子如今恐怕就不只是残了，命都可能没了。”
    凌霄霄最近跟着赵太医学医理，碰见病症总忍不住多问一句：“什么病？”
    马嬷嬷叹了口气：“伤风。我当时也没当回事，想着乡下地头的孩子应该都结实些。我丈夫死的早，家中就靠我给人缝补衣服挣一口粥水钱，实在没有钱再给他看病了。那日宋姨娘寻到了我，听我儿子病了，临走时顺便让侍女请了个郎中来。郎中一来我才知道，我儿子已经病得不行了，大夫若再不用药，恐怕人就要烧没了。果不其然，孩子最后烧得聋哑了。”
    凌霄霄凝眉听着，总觉得其中有些蹊跷，具体又不上来，不由凝眉问：“大夫来之前，你儿子可有一病不起？”
    马嬷嬷茫然摇摇头：“那倒没樱乡下的孩子，病了也不自知，还是山上山下泥猴一样疯跑。”
    凌霄霄更加觉得蹊跷起来：“大夫来了之后，孩子就卧床不起了？”
    凌霄霄这么一问，马嬷嬷有些愣住了：“是......”
    凌霄霄盯着马嬷嬷：“聪明如马嬷嬷，就没觉得哪里不对？”
    马嬷嬷似是当头棒喝般，人都木讷了：“不......不可能啊，郎中的怎么会有假？他现在还给我孩子治病呢！为着治好孩子的聋病，我这些年在凌府里兢兢业业地干着，就是为了拿钱给我孩子看病！”
    凌霄霄淡然笑了一下：“是啊，要是你孩子大好了，长到现在也是个结实的大伙子，能肩担手提养活家里了，你怎么肯老老实实留在这是非之地，继续听那对母女的差遣？”
    马嬷嬷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口中喃喃着：“你胡.....张大夫......怎么会......”
    佳红此时凑过来，贴着马嬷嬷地耳朵大声：“对！她胡！不要信她的！”
    凌霄霄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匕见吩咐了一声：“去马嬷嬷家里，看看她儿子可还安好。顺便把那个张大夫提来。马嬷嬷，你家住哪里？张大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