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锦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突然加速的反作用力撞在了尉道渊怀里,他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抓紧了身旁人的衣襟。
尉道渊这次是毫无顾忌地放开了骑,速度比来时还快。姚锦之初时惊吓不已,慢慢适应颠簸,听着耳侧狂风呼啸而过,他也渐渐觉得新鲜刺激起来。
和来时走山路的感觉截然不同,平坦的草原美景在眼前飞速掠过,马儿时不时跃过一条条藏在草叶下的小溪,穿过一片片淡蓝花海。徜徉在这广阔天地间,姚锦之很快忘记了不悦,只觉心旷神怡。
可是他没能享受多久,随着速度越来越快,身下马儿奔跑得越加颠簸,他不禁有些害怕会掉下马去,手也不自觉得搂紧了身侧人的腰。
“你骑慢点啊。”最后他实在害怕,出声求道,但尉道渊仿佛没听见一般,反倒让马儿跑得更快了。
一开始只想小小惩罚一下姚锦之的任性。但当姚锦之的手环上他的腰时,他就什么都忘了。
只要跑得够快,这人就会紧紧搂着自己。这个想法让尉道渊一点也不想放慢速度。
他巴不得这草场一直连到天边去,好让他不停地奔驰,让怀里总是拒绝他的人只能抱紧他,依赖他。他当然也听见了那人的哀求,却更想欺负他了。越是紧紧依偎,越是兴奋,少年人打马扬鞭,恣意畅快。
在跑得最尽性的时候,尉道渊只觉得身体里的鲜摩血统在复苏,在燃烧。他就像他的祖先一样,□□是彪悍的战马,怀里是心爱的情人,在北方的原野上纵情驰骋。
他低头看了眼姚锦之,姚锦之缩在他的臂弯里,他只能看到他光洁的额头和轻颤的睫毛,看不见那抓着前襟的泛白的手指。
他以为他和他一样快乐,于是更加放开了去冲。而姚锦之已是害怕又无措,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当马儿终于停下时,姚锦之头晕脑胀,喘了好一会都没缓过劲来,他满心气恼又委屈,抬头含嗔带怒地瞪视尉道渊。看在尉道渊眼里却是心仪之人紧搂着自己,眼眶微湿如泪染,粉唇轻启似相邀的诱人模样。
姚锦之哪里知道他想的什么,张口就要训他:“你也,,,!“眼前突然一暗,唇已被含住了。
刚纵马奔驰的少年心跳还未恢复,他鬼使神差得抱紧对方低下头,堵住那肖想已久的红润。
姚锦之吓了一跳,又仿佛看到绿光一闪,但他已无暇思考了。口唇被强势打开,无法闭拢,内里被翻江倒海地搅弄,发出啧啧水声,他慌得使劲推拒,那手臂如铁箍般撼动不了分毫。
尉道渊的强攻让姚锦之猝不及防,一败涂地。他坐在马背上退无可退,躲无处躲,只能被迫仰头承受。
乾元的气息从口腔汹涌灌入,姚锦之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恐的呜咽,就被挑起了潮期。尉道渊只觉得怀里的人一下子松了劲,后仰着好似在回应他,越发难耐,尝遍口里滋味,又恋恋不舍移到颈侧,头颈交缠间,低哑的轻唤。
“锦之,锦之,,”口吻全是珍惜。
待尉道渊终于将人松开些时,才惊觉周围的花香竟已如此浓郁了。
此时的姚锦之,鲜红的嘴唇映着明亮的水渍,那亮色直蜿蜒到衣领中,眼尾微红,眼泪也是真的挂在眼角了,这一副予取予求的样子把尉道渊看得下|腹一紧,青龙木香又浓了几分。
他暗道不妙,之前明明吃过一颗清心丸,怎么还会失控。赶紧又摸出几粒吞下。接着又熟门熟路地在姚锦之腰间的锦袋里找到几颗金色丸药,喂他吃下。
手指凑近时那舌软软地缠上来,让尉道渊又受了一番折磨,等姚锦之终于清醒过来,他才长舒一口气。
虽然二人都吃了清心丸,然而热意却不是立刻就能消退的。尉道渊扭开头垂着眼,不敢去看怀里的人,免得身体又不受控制。
但是很快他就挨了劈头盖脸的一顿打。
姚锦之清醒过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红着一张脸,拳打脚踢地把尉道渊赶下马去,之后死活不肯再和他同乘一骑。
他现在可算知道了,这小子眼睛一变绿就是要来事!亏他还以为是小奶狗,果然是一只狼崽子,看那眼睛底下,这会还藏着一点绿呢!
“走开!离我远点!!”
尉道渊也知道做错了事,涨红了脸,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呜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他确实迷惑极了。姚锦之对他而言就像春|药,连清心丸都不管用,稍不留神就会让他情不自禁,只想对他胡作非为。
姚锦之哪里肯信,使劲挥手赶他。
“再远点,不准看我!到前面去!”最后尉道渊只得牵着缰绳,垂头丧气地在前面步行,活像挨了主人骂的宠物一般。
就这么走了一个时辰,才回到白鹿亭附近的官道。一路走来,他每次可怜巴巴地回头,都被姚锦之怒瞪回去。连黑马都频频打着响鼻摇晃脑袋,像是在同情主人。怎么不上来一起骑啊,我都走烦了。
“姚公子,再这么走下去天黑都到不了城门,要不,还是让我上马吧?”尉道渊一边察言观色一边小心翼翼地说。
姚锦之还是板着脸,没说话。尉道渊只得又委委屈屈低下头不敢吭声了。
其实姚锦之已经没那么生气了。他想起来不知在哪听过,结了契的乾元和坤泽吸引力会格外强些,再加上尉道渊分化不久更容易受影响,也是可以理解的。又看到尉道渊漂亮的眼睛盛满哀怨,仿佛真的垂着耳朵摇着尾巴,可怜兮兮的求他,便有些心软了。
可是被欺负得潮期都起来了,他面子上下不来啊,于是决定继续不理。
又走了好一会,天色渐暗,官道上来往的车辆已稀稀落落,姚锦之想着差不多了,太晚回去也不好,终于松了口。
尉道渊正沮丧呢,忽听头顶上声音冷冷道:“上来吧!”
小狗大喜过望,耳朵一下竖起来了,颠颠的正要踩蹬上马,就听姚锦之又说:“但是!你哪里都不能碰到我。还有!缰绳要我来拉。”
“,,,可是,你不会啊!”
“那就慢慢走好了!”
“,,,,,,”
最后还是尉道渊妥协了,谁叫他失礼在先呢。他之前还说今天都不让姚锦之碰缰绳,现在是打脸打得啪啪响。
马背上空间紧凑,姚锦之怎么挪都没办法完全不碰到后面的人,最后惹得尉道渊又要火起,哀求他别再动了,姚锦之才同意只要上半身不接触就行。
刚松口气,又见尉道渊双臂向前虚环住自己腰身,吓得他立刻举起胳膊防备。
“你!?要干什么!”
“没碰到!没碰到!我就扶着马鞍,不然等会跑快了我可就掉下去了。”尉道渊赶紧解释,一边慢慢地把手绕过姚锦之,放在前边马鞍上了,姚锦之才没再说话。
总算可以上路了。
对于骑术卓绝的尉道渊来说这样骑马并不难,难的是在姚锦之极生疏的御马术下保持平衡。这倔强坤泽偏要自己扯着缰绳,又不得要领,慢了嫌慢,快了又直摇晃,可怜的马儿被他拽得忽快忽慢,忽停忽走,无所适从,别扭得直甩脖子。
终于,马儿实在不堪折腾,往前一蹿,疾跑了几步,似乎想摆脱姚锦之的控制,倒把背上两人又撞到了一处。
没等姚锦之怒视过来,尉道渊赶紧拍拍身下的马背,口里吁着:“稍儿,稳点!”
意思是这不怪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姚锦之愤怒地瞪了他一眼,又扯紧了缰绳。他心里也焦躁万分,之前明明骑得还可以,现在一紧张,动作完全不得要领。这样子没快多少不说,两人亲密接触倒更多了。
之前被尉道渊强吻了去,他才惊觉自己是不是太大意了,这少年到底是乾元,他竟对他一丝防备都没有,于是便浑身戒备起来,生怕对方再做些什么。
为了尽量不碰到身后的人,他脊背绷得死紧,连带着全身都僵硬起来,紧挨着尉道渊的腿更是紧张得快抽筋了。
尉道渊将对方的焦躁看在眼里,默默叹了口气。他也没好受到哪去。现在两人的腿交叠在一起,温度隔着衣料传递,肢体随着马匹前进蹭撞,他脑袋里好容易克制着不胡思乱想,忍得是苦不堪言。
马儿猛地一跳,姚锦之撞在他怀里,臀部结结实实贴在腿间。尉道渊一下子使劲握紧缰绳。这样下去非擦枪走火不可!他必须得做些什么了!
“锦之,咳咳,姚公子,”姚锦之两眼凶光,看得尉道渊立马改口。“那个,你把缰绳再放长些,腿也放松。”
姚锦之犹豫了一下,依言尽量照做,果然马儿走得顺畅不少。
“马儿都是有灵性的,就算不拉缰绳,它也能走得很好,若是与它相处久了,便是极轻微的示意他都能依意而行,就如心有灵犀一般。你才上手,只需放轻松,像我之前教你的那样,先慢慢走一段,熟悉了就好。”尉道渊尽量心无旁骛,谆谆善诱。
他对马儿是熟悉得紧。尉氏以骑兵起家,尉家在京北青康坝上有私家马场,培育军马。尉道渊打小就没少去那。他又讲了些养马驯马的趣事,姚锦之才慢慢放松下来。
又走了一段路,姚锦之终于在尉道渊的口头指导下摸到点窍门,让马儿快跑了起来。二人一马这才“愉快”地奔驰在回城的路上。
“你方才叫这马儿什么名字?”姚锦之突然问。
“你说梢儿吗?我给他取的名,白梢。”
“为何?这不是一匹黑马吗?”
“他全身都是黑色没错,但就鼻梁上有一道白色,形似□□。所以就这么叫了。”姚锦之回想了一下,似乎还真有这么一道白色,也是有趣。但他还未原谅这人,便又不再说话了。
二人无言地走了一路,尉道渊也忐忑了一路。发生了刚才的事,秋射迎神大会的约定大约也要泡汤了。
回到城内时已是傍晚时分,姚锦之骑着马儿停在了姚府的西角门外。尉道渊扶他下马的时候留意到他没有躲闪,心里又燃起了希望。却见姚锦之转到马儿跟前,抬手轻抚上白梢的鼻子,
“真的呢,这白斑好像一杆□□。”话音刚落便收获了马儿的一记轻舔,倒把姚锦之喜得哈哈直乐。
尉道渊惊讶极了。他的这匹黑马性子最烈,一般人别说抚摸,轻易都不能近身,现在却是在姚锦之手心里蹭鼻子呢。果然是物似主人型么。
正想着,就见姚锦之转身,抬手要推开小门进去了,他忙上前,急切道:“姚公子,秋射迎神大会那天,就在这玉兰树下,我等你!”
姚锦之闻言只脚步顿了顿,便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入。朱红木门在他身后很快合上,挡住了高墙大院内的慌乱嘈杂。
一阵微风吹过,玉兰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对犹立在树影斑驳处的少年倾诉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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