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扇之临安雨落》第一百九十五节 冷漠天下客

    “父亲，孩儿让您失望了，孩儿对不住您啊！”突如其来的悲伤和无助让贵为掌门的柳叶青竟坐地嚎啕大哭，令人动容。
    作为柳叶青曾经的爱妻，墨蓝知道他又想到父亲柳无痕了。正是思极而恨极，恨的是自己的无能，无法为父亲报仇雪恨！而于墨蓝说，爱极而恨，恨极生爱，开始有多恋他，曾经就有多恨他，而如今却又可怜他！
    此刻就站在不远处的墨蓝终于忍不住了，他不顾妹妹杨秋枫的劝阻，直接奔到柳叶青的身边，俯下身喂他吃下回元滋补丸，急切地询问他怎么样了。
    柳叶青淡淡地说了句“谢谢，我没事”，轻轻推开了墨蓝的怀抱，然后以剑为拐艰难地站了起来。柳叶青知道，他不需要别人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来可怜他，尤其是墨蓝！
    柳叶青移步向人群中走去，他低着头，像一头发怒的豹子，也像即将爆发的火山。两边的人们自发地分别往后靠，为他让出了一条狭长的道。到了正中央，柳叶青停下，“谁害我父亲柳无痕！”他撕破嗓子大吼。
    寂静一片，无人应声，连台上的楚风和他的拥趸也沉默不语。
    “我知道你们不会承认，但是我柳叶青有朝一日定会查清楚的。我会找回天霜剑法，重振我毓秀派，他日横扫天地灰尘，杀贼人片衣不留！”柳叶青使出浑身解数，挥剑插入地中，激起泥浆数尺，惊飞林鸟无数……
    楚风被柳叶青气势所撼，不禁拍掌滋滋赞叹道：“不错，不错的内力！鄙人也祝柳掌门早日找回秘籍，为父报仇。我楚风随时在九华山恭候柳掌门的挑战！”
    在楚风看来，柳叶青此举不过是为了显摆他将来找自己的复仇的决心。当然自己也不是吃素的，根本不惧怕，所以才有底气说随时恭候柳叶青上门挑战。
    柳叶青冷笑着，颤颤巍巍起来就要回毓秀派，全程缄默不语。“我看你腿脚不便，路上可要小心啊柳掌门，我还忙你也知道，就不送了哈。”楚风冲柳叶青的背影喊着，台下顿时传来一阵的嬉笑。
    虽然已经和柳叶青恩爱不再，但是好歹曾夫妻多年，情分还是有的，墨蓝眼见九华派楚风多次调侃戏弄柳叶青，即使是他服软也不放过，还反复拿出公公柳无痕说事，隐忍的怒气终是突然爆发！
    “就算你武功高强，就可以肆意侮辱人了？看你洋洋得意的模样吧，真是小人得志！你可知天地万物，盛衰有期，我劝你不要得意忘形，给别人留一丝情面，也是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墨蓝指着楚风怒斥道。
    台下众人齐同望着墨蓝，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议论着她的身份是孰，惊叹于她的无畏勇气。
    杨秋枫拉住墨蓝，小声劝她消消火。毕竟为一个负心汉挺身而出，还要冒着被打的危险，怎么看都不值得。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耳目敏捷的楚风立刻注意到了墨蓝，他没想到一个瘦弱娇小的弱女子竟有勇气当众批判自己，谁给她的胆子呢？
    “哟呵，阁下是？哦，原来是位美女啊。哦，别说，虽然有点老，仔细看下去，风韵犹存的半老娇媚徐娘一位啊，嘿嘿嘿……”楚风紧盯着墨蓝许久然后淫笑道，“你这么维护柳掌门，难不成是他其中一位相好？嘿嘿嘿。”
    一听是男女韵事，台下众人突然兴味盎然，七嘴八舌谈论得热火朝天——
    “据说小柳掌门相好不少，个个貌美如花，嘿嘿。”
    “是真的，我也听说了，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要不说柳掌门好福气呢，羡慕哦。”
    “单看这一位，其他几个肯定也不会差。不行不行，我也要转投毓秀派。”
    “你个老色狼，你那张脸搁那儿一放人家就知道你想干嘛，想想得了，人家不要你。”
    “且，让我去我还不去呢，风气那么差，把我带坏了可怎么办，我可是纯情男人啊！”
    “滚你的吧，脸皮真厚，你在哪儿都是个老光棍，人家那是掌门好不？”
    “掌门又怎么了，还不是被楚掌门打败了，我估摸，是不是因为柳掌门沉迷女色，耗尽精元，才一败涂地，哈哈哈，真是惨戚戚哦……”
    墨蓝不光被楚风调戏，身旁人渣们猥琐的窃窃私语也不断涌入耳中，实在让她恶心地想呕吐。可外人终归是外因，归根结底，不还是因为柳叶青自己的不矜持自重？墨蓝又是气愤又是无奈，无数脏粗的话语到了嘴边又咽下，最后只吼骂了一句：“滚蛋，你才是他的相好！”
    “呀呵，她生气了，恼羞成怒，嘿嘿，难道不是老相好？”不知哪个好事的又插了一嘴。
    楚风喝止住乱糟糟的人群，眼珠转溜几圈，似恍然大悟道：“你们这些笨蛋，就知道瞎猜！我明白了，你就是江湖上盛传的，柳掌门的那位持家能干的妻子吧，还真没见过你呢。可惜呀，你被别的女人挖了墙角，肯定很郁闷咯，哈哈哈。”楚风忍不住幸灾乐祸道。
    没办法，男女关系这些话题总是为人津津乐道的。
    尽管墨蓝深知自己早已和柳叶青一刀两断，再无纠葛，可是当着天下人的面，承认家庭的失败破裂，这让墨蓝难以接受。“我的私事用不着楚掌门操心了。还有，别相信那些风言风语。”墨蓝不卑不亢道。
    果然引得她承认了，楚风十分得意地想，你这女人想要维护柳叶青，那我就偏偏拆他的台，便继续讥讽道：“我说哪个女人会心甘情愿在这里替一个手下败将说话，原来是他的妇人。你丈夫柳叶青依靠你开布坊做生意，吃着软饭，利用毓秀派和柳无痕掌门的影响力醉心于敛财，江湖上谁人不知？你可别在那儿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了。跟着这样没出息的男人有什么用，真是糟蹋了姑娘你的美貌呢！”
    楚风的话带动起他手下一帮人哄笑。这时，柳叶青已然走远，不见踪影。
    台下人更是畅所欲言了，他们纷纷埋怨起柳叶青曾经向他们推销布匹的事情。“本来我不想要的，柳掌门硬要塞给我，当时真是无话可说。”“可不是，自己那么有钱了还如此贪心，真是服了。”“把老掌门柳无痕的一世英名丢尽了！”